蕭鵬真心懷疑自己聽錯了,啥玩意?現在啥年頭了?還種族歧視?
看着蕭鵬懷疑的表情,凱文解釋道:“是白人被歧視。”
“啊?”蕭鵬有點傻眼。
“富有的南非白人早就離開非南,移民歐美髮達國家了,只剩下那些沒錢的還留在這裡。現在在非南,白人失業率高達40%,而在94年之前,白人的失業率幾乎是零!現在的非南就業不要白人、銀行不給白人貸款,所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凱文說道。
“這裡屬於克魯格斯多普市,被稱爲‘人類文明搖籃’,斯德克方丹巖洞就在這裡,珍藏着古人類生活的佐證,但是現在卻成了非南廢除種族隔離制度後部分非南白人的悲慘生活的見證。而像這樣的白人貧民聚集點,遍佈非南。”
“等下,你說現在白人很難就業?是不是因爲教育之類的跟不上導致的?”蕭鵬問道。
凱文苦笑一下:“我農場裡面的薩沙,就是剛纔那個亨裡奇的女兒,在大學裡拿到了計算機文憑,但是卻無法找到工作,想要創業,那些黑人掌控的銀行不給她貸款,最後只能在我的動物保護區做一個飼養員。”
“特別是1999年後,政府推行‘公平就業法’‘黑人振興法案’等等,黑人開始逐步擔任政府和大中型企業要旨,很多公司遭到政府部門制裁,宣佈只招收黑人和混血,稍微受過教育的黑人,都能很容易的找到工作,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白人開始失業。沒有辦法,只能選擇離開。種族隔離前,南非白人人口占21%,而現在呢?只有9%,大量的白人選擇離開這個國家。”
“特別是2003年前後,‘黑人經濟振興發案’實施的如火如荼,大批有技術、高學歷的白人紛紛失業或者降職,像醫生、教授、會計、熟練的技術工人等等大量的技術崗位、大量的白人精英離開了這個國家,而這些國家的支柱崗位,目前的黑人還是很難跟的上的。而另一類白人既無特殊技能又沒有錢,沒有能力離開非南。甚至最後像這裡的白人這樣無家可歸。”
蕭鵬聽了恍然大悟:“難怪這些年非南一直停滯不前甚至逐步落後,原來是這個原因!一個國家高科技產業,什麼計算機、生物醫藥、航天科技、軍事科技、工業製造等等,都是那些黑人玩不轉的啊!”
凱文點了點頭:“所以現在南非就出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看這裡是白人貧民窟吧?往開車一個小時,是另外一個鎮,那裡是黑人貧民窟。相信我,那些黑人也瞧不起這裡。你不好奇薩沙和亨裡奇明明是父女關係,關係卻這麼奇怪?薩沙要給亨裡奇送錢還要用這種方式?”
“他們是父女關係?”蕭鵬聽後有點震驚,真的看不出來啊!
凱文點點頭:“亨裡奇原來是白人民兵成員,曾經抓捕過黑人恐怖分子,所以現在受到很多黑人的威脅,也受到過多次黑人的毆打,薩沙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就被幾個黑人給輪X了,所以她恨亨裡奇。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事情早就過去了,但是雙方還是無法彌補當年的裂縫。就變成這樣一個古怪的關係。”
蕭鵬愣了:“他們沒報警麼?”
“呵呵,報警?當然報了,但是也要有人管才行,警察也是黑人。”凱文苦笑道。
凱文繼續說道:“這裡不少人原來是農場的農夫,農場變成動物保護區後,這些人就失業了。而他們無法找到別的工作,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而這一切也跟我有關係,所以我才盡我最大能力幫助他們。”
“蕭,你說得對,憑我的經濟能力,我完全可以去別的國家。而我就算不想離開野生動物,起碼納米比亞和博茨瓦納都邀請我去成立自然保護區,畢竟我像個活招牌,能吸引動物保護者和遊客的關注,更給這些國家帶去遊客。但是我真的放不下這些人,所以我一直留在這裡,你看到我的保護區條件很差,其實很簡單,我想得到更多的經濟贊助,以及更多的社會關注,這樣我纔有能力招聘更多人,幫到更多的人。”
蕭鵬看着凱文:“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凱文言簡意賅:“錢。”
蕭鵬樂了起來:“你倒是真不客氣。”
凱文聳聳肩:“沒辦法,尊嚴和生存,我只能選擇生存,畢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蕭鵬卻反問道:“凱文,我就算拿出錢來,這麼多人我給多少錢合適?你不可能養他們一輩子吧?我們華夏有句話叫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意思就是送給別人一條魚,不如教人捕魚的方法。給人家一條魚,只能解決一時,教給別人捕魚的方法,那是讓別人隨時有魚吃。讓他們有辦法自己生活下去不是更好麼?”
凱文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懂,可是安全沒有保障,能做什麼?蕭先生,你這是剛來非南,你知道約翰內斯堡的西羅町麼?”
蕭鵬點頭:“這個我肯定知道了,西羅町的唐人街,有近百家餐廳和商店在那裡,是華人與當地人購物用餐的好去處,也是約翰內斯堡的地標區域了。很多華夏人到了非南,第一落腳點就是西羅町唐人街。”
約翰內斯堡接近四百萬人口,裡面有二十萬華裔,其中大部分就生活在西羅町。
凱文道:“西羅町剛剛通過唐人街修復清理活動,說是修復清理,其實呢?是爲了加強治安,畢竟約翰內斯堡的治安是個大問題。”
“約翰內斯堡治安是大問題?那不是非南最大的城市麼?我關於這裡的認知都是環境優美物價豐富之類的褒義詞。”蕭鵬道。
凱文聳聳肩:“那你肯定不知道,約堡也是貧富差距最大的城市,去新城區,比如說桑頓那邊,高樓林立,異常繁華,但是城市外幾公里處,就是黑人貧民區和白人貧民區。再加上非南有大量非法移民,槍支武器氾濫。這些因素都爲我們整個國家糟糕的治安埋下了伏筆,而且日漸變成了一個死循環。”
“關於這裡的治安情況,我就告訴你一點:在約堡,部長被搶過、外交官被搶過、市長夫人被搶過!2015年贊比亞總統倫古到約堡就醫,非南廣播公司的記者在醫院外出鏡報道此時,結果遭到了歹徒襲擊,他和攝像師被洗劫一空,最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當時還在直播,這搶劫全過程都被攝像機錄了下來。全世界都看到了這搶劫的全過程。”
蕭鵬愣了:“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真有人這麼虎?這是沒腦子吧?”
凱特笑了:“我知道你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以把這當做笑話來聽。但是我確實沒有逗你,這確實是事實,這就是約堡的治安現狀。對了,你知道龐特城麼?”
蕭鵬露出個理所當然的表情:“拜託,來非南之前我能不做點準備工作麼?大名頂頂的龐特城怎麼可能不知道?”
龐特城可是當年約翰內斯堡的地標建築了,高173米,共五十四層,中間是鏤空的,就是一個大圓筒豎在地上,是當年南半球最高的建築。
凱文道:“自從約翰內斯堡老城衰敗,龐特城也就衰敗了下來。已經被幫派和無家可歸者佔領,整棟大樓變成了世界上‘最高的貧民窟’,各類犯罪在這裡滋生。現在雖說有公司要着手重建龐特城,趕走非法居民,重修大樓裡的公寓進行招租。但是效果卻極差,導致裡面的犯罪案件更多了。你說這樣的大環境,你讓這些白人做什麼?想要做生意?就拿亨裡奇來說吧,他修車的水平可是一流的,如果他建立一個修車廠,那生意肯定很好。可是他爲什麼不建?那是給自己招來風險!沒錢的時候頂多有人揍他一頓,如果有錢了,隨時都要小心有人來要他小命了!”
“你這麼說就誇張了吧?怎麼可能呢?”蕭鵬不解。
“怎麼不可能?這新非南的建立是在一次次抗議鬥爭中換來的,‘抗議’彷彿已經進入了每一個非南人的心底。在這裡可謂是一言不合就抗議,這裡的抗議可不是星條國的那種遊行,舉着標語拿着三明治跟秋遊一般。這裡的抗議可都是衝突抗議。伴隨着流血衝突的那一種。”凱文說到這裡,長嘆一口氣。
“對約堡我的感情很複雜,這裡藍天白雲,綠樹成蔭,蔬菜瓜果豐富,生活便利,可是這裡治安惡化,經濟萎靡,艾滋橫行,社會整體退步了幾十年。當然,這些是我無法更改的,我只能保證能盡最大能力幫助我能幫到的人。”
凱文說完這番話,心情變得低落起來。蕭鵬拍了拍他的肩膀:“凱文,可是你想過麼?如果你改變不了大環境,沒有當局方面的支持,就算你把這裡搞得再好,也幫不了幾個人,而且徒增你自己經濟壓力。”
凱文長嘆一口氣:“我當然知道了,可是。。。。。。唉。不這麼做我良心不安,他們都是因爲我的原因才失業的。”
“你的動物保護區裡有森林麼?”
“動物保護區東部,靠近克留格爾國家公園那裡,有大片的雨林。面積超過四萬公頃。但是那裡和克留格爾國家公園太近了,所以自然也就麻煩許多。”
“那你聽說過我們華夏的的華南虎野化項目麼?”
“你說的是當年橘黃河老虎谷的那個女人全莉搞的事情麼?”
蕭鵬打了個響指:“BINGO,就是那個項目!”
凱文眉頭緊皺:“那不就是一個鬧劇麼?你跟我說這個事情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