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衣照樣坐上馬車,三人趕到江邊時,渡口邊的大船已裝得差不多了。三人驅趕着馬車進入大船時,正好填滿了最後一個空位。
大船將會在長河中行駛五天五夜,因此,三人所進的這艘船,是一隻極大,也極爲豪華的船隻。它按照金陵河中的那隻花船的式樣做成,去掉那些花俏的裝飾,整體上大了三倍有餘。裡面有船艙十間,整理得極爲精緻。
因船中客人很多,那馬車伕只能睡進馬車中,而洛小衣與朱偌共一間房。二人跟着船老大到自己的房間時,旁邊的船艙中,不時傳來笙樂聲和陣陣嘻笑聲。
洛小衣跑到艙房中,那船老大一邊打量着她少女的妝扮,一邊吞吐的說出只剩這一隻艙時,她也沒有反應。洛小衣笑眯眯的看着紗窗外的江景,想着:嘻嘻,那些人要是刺殺我的話,是從船底爬進這窗戶呢,還是遠遠的對整隻船的人進行掠殺?
朱偌是比洛小衣更老的江湖人,洛小衣想的,自然他也知道。因此,他塞給船老大一碇銀子,並沒有開口要求多一間艙房,只是吩咐道:“在這邊架一間牀便可。”船老大恩恩連聲。退了下去。朱偌走到洛小衣身邊,看着她打開窗戶,伸出頭四下張望,不由說道:“如果是白衣教地人,可能會攔船劫殺,至於別人。多半會採取暗算的。”
洛小衣點了點頭,她的秀髮被河風吹得亂七八糟。一邊手忙腳亂的把頭髮理倒耳邊,洛小衣一邊到處瞅着。
觀察了好一會,她雙手一拍,笑眯眯的說道:“行了。爲了歡迎前來看望我的貴客,我得做一些準備功夫。”說到這裡,她歪着頭瞅着朱偌,甜甜地說道:“朱哥哥,何不到船板上一遊?”
朱偌知道她不想自己看到她的獨門手法,微微一笑。走出了船艙。
兩人上船時天已不早,用過餐後,很快便入夜了。洛小衣和朱偌站在船頭,感受着河面上刮過的呼呼寒風。擡起頭看着滿天的繁星,洛小衣喃喃說道:“夏天了。”
朱偌也望着閃耀的星空,聲音在夜空中流轉:“是啊,我都在千里香呆了好幾個月了。”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洛小衣。
他地眼光中有着他不自覺的溫柔。他不是一個解風情的男人。也從來沒有去體會過情和愛的字眼。看着星光下,秀絕的洛小衣。朱偌心中溫柔無限,忽然之間,他有一種感覺,如果這一刻時間能夠就此停留,那可是多好?
洛小衣沒有察覺到朱偌的心思。她望了一會星空。卻轉過頭去,對着浮在河面上地點點船隻發出的光芒暗想着。這裡面有沒有要取我性命的人呢?
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夜晚,除了偶爾的嘻笑聲傳來,便只有水聲,風聲。兩人在船頭站了一會,便和衆人一樣,回到了船艙中。洛小衣大大方方的和衣睡在正中間的那張木牀上,不一會便香鼾輕起。
苦笑的看着洛小衣舒服地睡相,朱偌搖了搖頭,坐回新架的小牀。盤膝打坐了一會,他也躺了下去。
洛小衣一直沒有深睡,倒不是擔心朱偌對自己有不軌行爲。與朱偌相處了這麼久,洛小衣一直很明白,朱偌實際上是一個十分古板地人。在兩人沒有成親之前,他如果沒有受刺激性的話,是絕對不會碰自己的。
她沒有深睡,是在等着晚上有可能出現的菜點。
“公子,他們上船了。”
“恩。”藍和對着燭光,慢慢的持筆寫了一個“靜”字後,徐徐問道:“怎麼樣?”
“不太平靜,大河兩岸都有人過去湊熱鬧。”
“恩。”寫完最後一筆,藍和把筆放下,他轉過頭,正好對上藍刀一臉地不解。不由問道:“你想說什麼?”
藍刀抱拳道:“公子,我們就這樣靜觀其變嗎?”
藍和寫完最後一筆,把筆一丟,對着紙上徐徐吹了一口氣,才淡淡地說道:“當然。你們唯一的任務是靜觀其變。直到時機出現,便把洛小衣給我毫髮無傷地帶回來。”
“是。”
藍和忽然對着紙面上那個大大的“靜”字發起呆來。直過了好一會,他才喃喃的說道:“真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要使出這種法子,才能與小衣安靜的談一談。”
這時,安靜的睡在牀上的洛小衣忽然翻了一個身,她刷地睜開晶亮晶的雙眼,嘴角浮起一個快樂的笑容。
把耳朵貼在牀板上,洛小衣一動不動的傾聽着。
“嗖嗖”兩聲輕響,黑暗中,兩個黑色的人影“卟”地一聲,從船下的河水中一彈而出。他們的動作敏捷之極,轉眼間,便緊緊的貼在船板上。
兩人對着頭上望了望,低低的對着對方說了一句什麼話後,便全身蠕動着向洛小衣所在的紗窗口爬來。轉眼間,一人就來到了窗戶下。
那人停下動作,手往懷中一掏,掏出一個被油布包得緊緊的小布包出來。他用嘴咬着布包的邊,扯了兩下,一個小小的銅管露在眼前。對着紗窗用沾了唾沫的手指鑽了一個洞,黑衣人一手拿着銅館,就要向那洞口鑽去。想了想,他又把眼睛湊到洞口向裡面張望!
赫!
這是什麼!
黑衣人的右眼剛向洞口一放,他夜可視物的眼中,便浮現了一隻晶晶亮的笑嘻嘻的,向他對望着的眼珠。在對上的片刻,那眼珠還快樂的衝他眨了眨。眼珠?
“啊!”一聲驚叫突然衝出胸腔,在夜空中傳唱出來。只聽得“卟”地一聲,那黑衣人大驚之下,手中銅管撲落河面,整個人也是一個不穩,重重的栽落水中。
驚叫聲中,朱偌翻坐起身。他望了望蹲在紗窗前的洛小衣,低聲問道:“你在搞什麼鬼?”
洛小衣扁了扁嘴,怏怏不樂的說道:“什麼叫我搞什麼鬼?明明是別人在搞鬼,我看熱鬧的好不好?”說到這裡,她聲音一低,很是鬱悶的說道:“居然又是準備用迷香,這些人真是沒有水平,居然明知道我的神行客,還用迷香來着,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朱偌慢慢走到她的身後,見洛小衣還是湊着那個小洞,對着外面張望,不由好笑的說道:“人不是被你嚇得掉落到河裡去了嗎?你還看什麼?”
“噓!”洛小衣伸出中指放在紅脣間,眨巴着大眼興奮的望着他,壓低聲音說道:“還有一個笨蛋在呢。別出聲,別把他也嚇跑了。”她笑得好不興奮,小手對着朱偌連連揮動,低聲說道:“這人特可愛,你也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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