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賊心沒賊膽
電話又響了,還是陳串屁那廝。這個狗屎!王石心裡罵道。
王石再次摁掉了陳串屁的電話。
一陣涼風吹來,王石覺得自己身體很爽,但是心情卻不似剛纔自己在市政府二樓的宴請包廂裡那麼爽,他開始憂鬱起來,很簡單的一個理由是:
他剛纔還是所謂的狗屁副局長,而現在呢,他什麼都不是。如果非要說是什麼?喔,他是一個屁!尼瑪,甚至自己連一個屁還不如呢。他感到了身體內部的虛弱,奇怪的虛弱——來自他的心靈深處的巨大的漫無邊際的虛弱。
陳串屁依然堅持着打王石的電話,哎,這個哥們真是癡情啊,呵呵,現如今這樣的朋友還真不多!
王石在電話裡奇怪地問陳串屁:串屁,你煩不煩啊,你究竟想幹什麼呢,調戲了老子一通還不過癮?想看老子的笑話?你有什麼了不起?
沒啊,大哥,我和你父母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答應你來我的公司當副總——我說話算數的!只是,只是……哎!你先進來……好不好?你的事情可以分幾步走,一步到位是有點難度。陳串屁在電話裡顯然也有點虛弱的說道。
王石狐疑道?,你小子不是公司的老大嗎?公司是你開的——你說了不算?
算,算的!但是,我的老婆……就聽陳串屁解釋道,王大哥,你來的真是不巧,來之前你要和我通一下電話啊,你不聲不響的就來了,還說自己是應聘,你應聘過鬼啊,我公司又不缺人,我是要你來幫我的,你來的時候我不在總公司,我在分店呢,這樣吧,你現在再來……怎麼樣?我和我老婆好好說說你。
那是你老婆?不會吧?王石這次確實是驚呆了,呢喃道,你小子……結婚了?那個美女是你老婆,你小子……厲害!口味可以嘛!
嘻嘻,我知道大哥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說一朵鮮花插在了我這堆牛糞上——是嗎?陳串屁問。
王石蔑視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不過……
王石想到了自己今天早晨遭遇的事情,是的,早上,他是來求職的。陳串屁在他父母面前承諾給王石一個工作,叫王石來他的公司當一個副總。王石想不出自己不同意的理由。他按照父母提供的地址直接找過來了。
陳串屁在電話裡再次問王石在哪裡。
王石嘆氣說自己能在哪裡?我在流浪!
爲了證明自己真的在流浪,王石開始學着一部很老的印度電影裡的主題歌唱了起來:我是流浪兒,流浪兒的命運真可憐!街道馬路是我的家,沒有人疼我沒有人愛我,到處流浪……
唱完歌,王石還是果斷地再次掛了電話,他想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陳串屁的老婆不待見我,我幹嘛厚着臉皮去搖尾乞憐呢,有句話怎麼說的,好漢不吃嗟來之食,老子即便現在混的很慘,處於革命的低潮階段,但是眼下不是貌似黎明的曙光就要來了嗎?老子認識了區城管局長戴如平,今天還幫他去市裡開了一次會,老子下一步就尋他給老子介紹一個工作——那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大不了老子加入他們的“城管部隊”,當一名城管隊員罷了。這個結局即便不美妙,但是總是有一口飯吃的。
王石開始在這個城市瞎逛起來,他心裡面罵了陳串屁那廝無數次,他想到陳串屁在他父母面前耀武揚威的承諾,還信誓旦旦地說讓他加盟自己的公司,說要給他一個副總乾乾,尼瑪,這不是說的屁話是什麼呢?狗日的絕對是一個怕老婆的人啊?,在公司是他老婆說了算,既然如此,吹什麼牛呢?
王石漫無目的地走着,夜裡十點的時候王石在一個小餐飲店裡吃飯了。他中午吃的不少,面對市政府的接待酒宴他是大快朵頤,但是到了夜裡十點,他還是感到了餓。
他在小攤上要了一瓶北京二鍋頭——中午的茅臺勾出了他的酒癮。
他要了一個叫魚香肉絲的菜,這個菜“屌絲”階層的人通常都喜歡吃。爲啥?屌絲沒有多少錢啊,吃魚香肉絲就等於是過年。還有就是揚州蛋炒飯。
王石開始喝起酒來,尼瑪,二鍋頭看起來一點也不比茅臺差,甚至更加過癮啊,一口下去,尼瑪,就像吞下一團火。
王石一邊吃喝,一邊就在回想近些日子的事情,尤其是他多次被炒魷魚的事情。如果上午算一次,那麼他人生的失敗又增加了一個案例。
王石想到前幾天自己伸手向年邁雙親要錢,年邁的雙親在電話裡和他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他們的意思是你王石一個名校大學畢業的優秀人才怎麼就賺不到錢呢?而陳串屁大學都沒考上就可以腰纏萬貫?爲什麼啊?
王石的可憐的雙錢又一次寄給他500元,同時反覆囑咐他悠着點花,節約着花,哎,怎麼說呢,王石心道,我能不悠着點花嗎?錢拿到手後,首先是房東李金蓮300元得先遞上去,說就先這麼多,好嗎?
李金蓮想說你小子都欠我好幾千了,還這麼一點點還不如不還,眼睛裡露出疑慮,這時候王石就道,不要——是嗎?那就再等。
別,要!怎麼不要!李金蓮一把奪過錢來,如此這樣的話王石還欠李金蓮房租3000元。
這個晚上吃夜宵,他的口袋裡也就200元……喔,不對啊,沒有200元了!王石忽然想到昨天他又花掉了100多。100多是怎麼花的呢?哎,100多有60?元是在可兒髮廊洗頭用的,本來洗頭只要20元,可是王石還欠可兒髮廊40元洗頭錢,是他以前欠下的,他居然忘記了?,可是髮廊的老闆娘記得清楚啊,尼瑪,老闆娘真不講義氣,王石悲憤地想着。一邊喝二鍋頭,一邊吃魚香肉絲,蛋炒飯,王石想到自己這些日子裡自己和可兒髮廊小妹王小紅聊人生的代價也確實是夠大的……
一瓶二鍋頭喝了大半瓶,鵝靠,王石來了情緒了……他買好單,鵝靠,他現在真的是一個徹底的窮光蛋了!
深夜,王石走着。走着走着他就唱歌。他高聲唱汪峰的歌:北京北京。
當我走在這裡的每一條街道
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
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和電器之音
我似乎聽到了他燭骨般的心跳
我在這裡歡笑
我在這裡哭泣
我在這裡活着
也在這死去
我在這裡祈禱
我在這裡迷惘
我在這裡尋找
也在這兒失去
北京?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