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五人再次相遇,卻早已物是人非了,不過,與從前在晉陽宮中冷漠關係不同,現在,卻多了幾分親密與牽掛。
不待北辰鸞三人上前,北辰穹已經攙扶着北辰格,迅速走了上來,急不可耐問道:“六姐,七姐,九姐,你們沒事吧?林楓有沒有對你們做出混蛋的事情。”
自從晉陽宮被破,他被囚禁,就在也沒有見過北辰鸞三人。
曾經作爲晉國皇帝,他太清楚邦國滅亡,女子,尤其相貌麗質的女子,淪爲俘虜後,會遭遇什麼樣的情形。
北辰鸞三人相貌出衆,當日,他被囚禁之前,三人被囚禁在晉陽宮中,對三人處境不知,在接下來日子裡,他並不擔心自己安危,心中最擔心莫過於眼前三位姐姐了,現在與雙方謀面,便忍不住相問。
“對啊,六姐,你們沒事吧,若林楓對你們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臣弟縱然萬死,也要給你報仇。”北辰格道,奈何身上有傷,即便語氣森嚴,卻依然顯的有氣無力。
“十四弟,十五弟,你們別激動,事情沒有你們想象中糟糕,雖說暫時還適應不了晉國滅亡,至少,還有機會與十四弟,十五弟相會,不是嗎?”北辰蝶面色從容,語氣平靜的道,既沒有提起兩人先前矛盾,也沒有細說自己現在處境。
李霖帶她回了將軍府,將軍府內,已有不久前,林楓賞賜給李霖的女子,卻被李霖納爲平妻,從她進了將軍府,李霖對她既沒有以禮相待,亦沒有強迫她做任何事情,反而,下令府中下人,把她擋住主母對待,府中女眷的事情,也交由她搭理。
儘管數日來,不適應這樣的生活,可她清楚,帶到時機成熟,李霖定於她完婚。
她一介女流之輩,在晉國滅亡後,根本無從掌控自己命運,現在,這樣的境遇,已經萬幸了。
因此,根本沒有拒絕李霖的安排!
“六姐,你們到底怎麼樣了,你到說清楚啊,臣弟無能,不能保護三位姐姐安危,若三位姐姐身陷囹圄,臣弟會愧疚一輩子。”北辰格亦着急的問道。
北辰蝶言語,說的雲裡霧裡,他從對方言語中,根本猜不出對方處境。
“十四弟,事情暫時的確不糟糕。燕帝把我與六姐分別許配給李霖與趙鴻儒,看六姐神情,過的怕不會太糟糕。同樣,趙鴻儒對我也很好,若無意外,我會與他成親,而今,我唯有擔心七姐安危,她身處晉陽宮,又要面對燕帝,恐怕日子不好過。不過,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公主,若欲生存,唯有苟且偷生了,不管什麼困難,只要咬咬牙,堅持下去,肯定會否極泰來。”北辰芷道。
那日,她與趙鴻儒從林楓家宴上回府,即便從趙鴻儒口中獲悉北辰鸞不會有危險,卻依然不放心,這會兒,北辰芷望着北辰鸞,尚不清楚她人身安危,後面幾句話,多在開導她。
這是個亂世,命如草芥,若想活下去,必須適應各種環境,現在,她與北辰蝶有了歸宿,三姐妹中,唯有剩下北辰鸞,讓人不放心了。
然而,卻聽北辰鸞道:“九妹,十四弟,我身處晉陽宮,卻也無礙,林楓沒有對我做不軌之事,反而帶我外出散心,儘管目前我恨他,卻也不會做出自縊的事情了。晉國不在了,我們依然要堅強活下去,十四弟,十五弟,你們前去燕京,路途遙遠,一路上,照顧好自己,來日等我們去了燕京,咱們定有相見的機會。”
因爲林楓率兵殲滅了晉國,北辰鸞對林楓心中充滿敵意,可若單純從林楓爲人處事態度而言,林楓舉動,卻讓北辰鸞怪目相看。
她很清楚,自己與冉清歌被留在晉陽宮內,封爲妃子,終有一日,會完完全全變成林楓的女人,她不清楚,到了那個時候,她對林楓恨意還有多深,可事情發生時,她不會拒絕,也不能拒絕。
北辰穹聞言,愁雲滿布的面孔中,終於露出幾分笑意,連日來憂心忡忡,這會兒,終於可以鬆懈下來了。
“七姐安然無恙,臣弟就放心了。”北辰穹說着,卻忽然雙膝跪地,跪在北辰鸞,北辰蝶,北辰芷面前,神情慚愧的道:“三位姐姐,臣弟當年少不更事,做了許多對不起姐姐們的事情,今天,臣弟即將遠行,不曉的還沒有沒有機會與三位姐姐相遇,這一跪,臣弟希望姐姐們能夠原諒臣弟!”
這一跪,北辰穹帶着十足誠意,晉國因他滅國,北辰鸞三人母妃因自己母后而死,現在,北辰鸞三人失去,他沒有能力擬補,唯有希望這一跪,能夠減輕自己心中慚愧。
然而,不待北辰鸞等人反應過來,不曉的何時走上來的獨孤太后,也猛地跪在了北辰鸞姐妹三人面前,滿目悔意,道:“蝶兒,鸞兒,芷兒,當年事情,與穹兒無關,全是哀家的錯,你們不要責備穹兒,要怪就怪哀家,這會兒,哀家給你們磕頭了。”
儘管晉國老皇上子嗣,獨孤太后沒有扼殺全部,卻實實在在害死了不少人,從前,獨孤太后掌權時代,雖然覺的慚愧,卻沒有悔意,而今晉國滅亡了,她才發現,什麼權力地位,遠沒有家人和睦更重要。
何況,當年許多事情全出自她之手,與北辰穹無關,現在北辰穹希望北辰鸞三姐妹諒解,把事情全部攬在他身上,獨孤太后也看不過去,不希望自己孩子受罪。
“母后!”
“太后.”
衆人察覺,急忙扶起獨孤太后,北辰鸞道:“國破家亡,今日,我們能來,就沒有追究太后罪責的意思,太后,你也不要愧疚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恨也沒有意義,你去了燕京,好好保重身體,我與嘉怡在燕宮爲妃,定會保住十四弟,十五弟及太后安危。”
“謝謝,謝謝了。”獨孤皇后連連點頭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晉國滅亡,多少昔日的晉國臣子,全部落井下石,到頭來,唯有北辰氏子弟,向着北辰氏。
就在衆人思緒沉重時,旁邊,一名燕軍將領走上來,抱拳向着北辰鸞與北辰蝶等人恭敬說:“晉妃娘娘,兩位將軍夫人,時間差不多了,末將準備啓程了,你們若有什麼東西交給北辰侯爺,煩勞快點,切莫令末將爲難。”
北辰鸞點點頭,不敢仗勢欺人,語氣溫和道:“煩勞將軍再等片刻,我帶了東西來。”說完,還想這位燕將塞了塊紋銀,卻又被對方退回來,道了句:“末將尊重皇妃,會寬限半刻,但燕國紀律森嚴,刑法健全,皇妃切莫陷害末將。”
北辰鸞尷尬的收回紋銀,迅速轉身從馬車內拿出許多東西交給北辰穹,道:“十四弟,十五弟,這些東西皆爲燕帝賞賜與我的,我在宮內衣食無憂,你們帶着路上或許有用,去了燕京需要上下打點,或許也會用的上,還有十四弟身上傷重,一路上,十五弟要悉心照顧。”
北辰穹點點頭,經歷晉陽城血戰,他與北辰格早化干戈爲玉帛了,北辰格身上有傷,他定然會悉心照顧。
同時,北辰蝶,北辰芷也帶了些許東西,數量不如北辰鸞豐富,數量卻也不少,北辰芷道:“十四弟,就此別過,你們路上小心。”
“你們也保重。”北辰穹與北辰格道。
前路漫漫,未必會是生離死別,可長久分離,北辰穹等人,依然心中難受,奈何寄人籬下,命運多舛,誰也改變不了現狀。
不久,燕軍將領跨上戰馬,大喝一聲道:“全軍開拔,保護衆人安全,同時,一路上小心有人逃離,妄圖逃跑者,當場格殺!”
言畢,三千人隊伍,押送着北辰氏及晉國世家大族族人,朝着燕京方向而去。
北辰鸞三姐妹站在官道上,久久沒有離去,直到隊伍消失在官道盡頭,北辰蝶才把目光轉移在北辰鸞身上,問道:“七妹,你先前言語,是不是撒謊了,林楓難道真的沒有碰你,或者逼迫你!”
北辰蝶在李霖口中大概獲悉,燕宮女眷很多,便下意識對林楓印象不好,何況,自古留在宮中女俘虜沒有什麼好下場,北辰鸞先前稱自己安然無恙,北辰蝶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皆因擔心北辰穹與北辰格憂心,現在,僅剩下姐妹三人,命運相同,不僅又追問起來。
“當然沒有了,七姐,我怎麼會騙你呢,燕帝從來沒有強迫我做任何事情,數日來,僅有一次,在馬車內輕輕抱過我,你真的多心了。”北辰鸞說,她恨林楓滅了晉國,可林楓對待她的態度,她卻非常欣賞。“何況,燕帝在我出宮前,特意叮囑我,若與姐姐相見,大可晚些時候入宮,他雖可惡,對我卻也沒有尖酸刻薄。”
這時,旁邊的北辰芷也開口了,道:“六姐,七姐肯定沒有撒謊,趙鴻儒非常佩服燕帝的,能讓趙鴻儒一個文人佩服,燕帝肯定有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