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怒,九州震盪!
柳文龍忽然發飆,直言斬殺張步,張步作爲臣子,豈敢反抗,這是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時代,張步滿頭冷汗,汗珠不斷擊打地面上。
稍稍平靜心情,暗歎睢陽城之役,果真讓柳文龍變了許多,從前,他可是禮賢下士,求賢若渴,極少在臣子面前動怒,這會兒,因爲馮異之事,不問事情前因後果,就已經對自己動了殺心。
看來林楓說的沒錯,經受刺激後,柳文龍心緒大變,即使離開牢籠限制,也已經變得猜忌多疑,羣臣之間再不會出現昔日水乳交融的局面了。
緩了緩氣,張步擡起頭,神情謹慎的道:“皇上,睢陽城被迫前,微臣就隱隱約約感覺到馮異行事古怪,特別與燕軍作戰時,他明明麾下率領三十萬狼騎軍,在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結果卻大敗,僅僅返回睢陽城時,無意中重創了宋軍。接下來,兩日樑宮保衛戰,與宋軍激戰時,馮異即使在大洪水中,都能率領狼騎軍趕走宋軍,然燕軍騎兵出現樑宮時,馮異很快被林梟生擒,麾下狼騎軍因失去主將,戰鬥力銳減,四皇子爲解救馮異,也着了燕軍的道。”
“那時,微臣儘管懷疑馮異,卻沒有十足證據,不敢胡言亂語,生怕誣陷了馮異,讓樑國將士寒心。直到睢陽城被破,林楓出現在樑宮,他肆意拉攏微臣時,微臣偶爾聽到林楓與馮異談話,是故,近日,微臣不斷與林楓周旋,果不其然,在今日掌握了馮異與林楓勾結的證據,那時,林楓恰好放出馮異,對方爲殺人滅口,對微臣進行追殺,萬不得已,微臣唯有逃進深宮,把事情告訴皇上,希望皇上早作打算,免得被馮異欺瞞。”
張步語氣誠懇,又帶着幾分苦澀,儘管言語中僅是胡言亂語,卻讓不瞭解事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端倪。
即便柳文龍懷疑張步,卻沒有從張步言談舉止中看出半點破綻,相反,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高估了馮異,而冤枉了張步,畢竟當前樑國處於混亂時期,人心不古,不敢保證樑國大臣沒有什麼異心。
柳文龍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想放過一個壞人,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問道:“張步,你說了這麼多,又有什麼證據呢?朕憑什麼相信你,而冤枉馮異。”
“微臣不敢欺瞞皇上,若皇上不相信微臣言語,大可直接招馮異入宮與微臣當面直接對證,不過,微臣猜測,馮異擔心事情敗露,肯定不會進宮了。“張步語氣沉穩,實在內心擔憂,他在賭,賭馮異已經投靠燕軍,否則,馮異前來,自己徹底就玩完了。
事情影響較大,柳文龍不敢掉以輕心,樑國正值用人之際,朝中重臣,與軍中將領任何人,他都不敢損失,也不敢完全信任。
瞪了眼張步,柳文龍直接派人出宮,招馮異進宮對質,他內心期盼這兩人在樑國遭此變故時不要變心,君臣齊心協力,還能重建樑國昔日輝煌,倘若倆人變心,他唯有讓忍痛割愛,狠心殺之了。
半個時辰左右,守衛獨自回來,卻沒有見到馮異蹤跡,守衛更說馮異拒絕入宮,拒絕與樑國任何召見。自投靠燕國,將徹底與樑國劃清界限。
言語雖短,但柳文龍聽得清清楚楚,已經確定馮異背叛樑國,投入燕國懷抱了,頓時心中憤怒,虧他對馮異抱以厚望,豈料,對方卻經受不起榮華富貴誘惑。
馮異瞭解樑國狼騎軍優勢與弱點,同時清楚樑國全部軍事佈防,倘若按照張步所言,燕軍尚未進軍樑國之前,馮異與燕國勾結,那麼樑國失敗的事情,也就不難解釋了。
然而,他卻想不明白,那時樑國遠遠強大於燕國,馮異爲何投靠燕國,當初自己可是雄心勃勃準備稱霸北方,一統天下!
不待柳文龍深思這個問題,張步察覺時機成熟,老淚縱橫的道:“皇上,臣無能,有眼無珠,沒有及時看清馮異真實面目,結果讓樑國損失慘重,臣該死,臣有失察之罪,請皇上重重處置微臣,這樣,微臣心裡也舒服些。”
不得不說,張步混跡朝堂多年,老奸巨猾不說,更摸透了柳文龍心思,清楚對方這時對自己好好大大增加,絕不會觸發自己,此刻,他以退爲進的做法,更會博得柳文龍好感,樹立忠臣形象。
果然,柳文龍被張步影帝一般的演技徹底圈懵,不但沒有長責罰,相反,被他忠心感染了,起身走到張步面前,攙扶起他,意味深長的道:“太尉,樑國正值多事之秋,缺少像太尉這般忠心之臣,倘若樑國朝臣全像太尉這般忠心,樑國何愁不復興啊,張步,當前馮異背叛,睢陽城內無人領兵,此事,全交由你全權負責,待燕軍撤離,朕有重賞!”
此刻,柳文龍不但沒有懲罰張步的意思,相反覺得張步乃身邊唯一可依靠的重臣,只怪自己識人不明,不用不當,被馮異高超演技矇蔽雙眼,讓數十萬狼騎軍白白慘死。
張步心中暗喜,總算讓柳文龍相信自己言語,一副痛哭流涕的樣子道:“臣不奢求皇上賞賜,只盼有生之年,能夠陪同皇上覆興樑國,重塑樑國昔日輝煌。”
“肱骨之臣,肱骨之臣啊!”柳文龍不吝讚賞。
這時,張步惋惜的道:“皇上,馮異歸降燕國,皇上身邊少了名將,對樑國不利啊!”
柳文龍面色一沉,不悅的道:“樑國人才濟濟,沒有馮異,還有鞠文泰,馬武兩位將軍,何況像馮異這般背信棄義,貪圖榮華富貴的小人,終究成不了大事,朕留他有何用處。”
軒
張步暗暗鬆口氣,拍着馬屁道:“皇上英明,乃樑國之幸,百姓之幸啊。”
在書房內待了半天,君臣兩人推心置腹,談了許多事情,柳文龍躊躇滿志,張步亦野心勃勃,天色漸晚,柳文龍特意留着張步共聚晚餐,張步才興高采烈的離開。
一天之內,與兩位諸侯國皇上會餐,這在諸侯國曆史上是很少見的事情,他張步卻做到了。何況,半天與柳文龍交談,張步從柳文龍身上感受到從未有過的信任,內心得意洋洋,哼着小曲,搖搖晃晃向着樑宮外走去。
走到宮門口時,面前忽然閃出幾道人影,堵住張步去路,張步受到驚嚇正欲發怒,卻看清對方相貌,急忙道:“老臣拜見晉國公,不知國公爲何出現在此?”
他受控於林楓的事情,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先前柳文龍又差點因爲這件事情直接幹掉他,所以,他不想與燕國人有過多牽連,免得遭受飛來橫禍。
然而,林梟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顯然兩人絕非偶遇,半天時,他已經被林楓舉措嚇到,豈肯死心塌地爲燕國賣命,所以,當前不管林梟爲何出現在此,若有機會溜之大吉,他不會久留。
林梟訕訕輕笑,道:“太尉春風滿面,看樣子與樑帝相談甚歡啊,當前,太尉乃樑帝身邊紅人,看的本王甚是羨慕,是故,爲表示本王誠意,特意有點小禮物送給太尉,希望太尉以後死心塌地給燕國賣命。”
張步聞言,面色突然冷凝,低聲道:“國公,老夫已答應燕帝要求,肯定會誠心爲燕國做事,此刻,就不接受國公禮物了,以免皇上懷疑,引起不必要煩惱。”
林梟冷笑,瞪了眼張步道:“這可由不得你了太尉,帶走!”
頓時,左右兩位守衛上來,夾住張步,不管張步怎麼掙扎,對方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夜色下,張步驚慌失措向着林梟問道:“國公,你什麼意思,老夫好歹乃樑國太尉,你敢這般對我,休怪將來老夫對你不客氣。”
林梟笑而不語,徑直在前面,穿梭在樑宮內,不久,來到一處宮門旁邊,林梟朝着兩名侍衛點點頭,很快左邊侍衛從懷裡掏出白玉瓶,拔掉塞子丟在地面上,把白玉瓶內液體直接灌進了張步口中。
直到看着張步在掙扎中吞下白色流體,林梟才笑眯眯道:“太尉,酒足飯飽,春風得意,也該享受享受,進去吧。”言畢,兩位守衛打開宮門,林梟一腳踹在張步屁股上,對方跌跌撞撞跑進宮內。
張步來到宮殿前時,已經清楚自己處於什麼地方了,這是柳文龍寵妃的寢宮,現在林梟等人強行把他扭送到這裡,又給他灌下不知名東西,張步已經大概猜出對方意圖了。
他們爲讓自己死心塌地爲燕國效力,簡直要把自己徹底逼向絕路啊,夜半自己一個外臣處於皇妃寢室,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只要傳出去,自己都會被柳文龍生吞活剝,畢竟,給皇上帶綠帽簡直像在刀尖上起舞。
然而,林梟卻沒有多想,不管怎麼做,只要完全控制張步,達到預期目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