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內,隨着林疏影,獨孤遠,李釗,趙柯等諸侯國君王先後來睢陽城,睢陽城外頓時熱鬧起來。
錦旗招展,戰馬嘶鳴,各諸侯國營盤,像五彩繽紛花朵鑲嵌在地面上,宋國連弩營,北趙虎賁軍,鄭國鐵騎軍,及陳國部隊,來來回回穿梭在各自營盤之間,場面異常引人注目。
數日內,趙帆依着林楓建議,穿梭在陳宋兩國營盤內,一次同時與陳宋兩國君王會晤後,趙帆停止前往兩國營盤,卻時常笑容滿面,似乎心中藏着喜事。
與此同時,諸侯國君王沒有正式會晤前,睢陽城外面,表面風平浪靜,私底下卻暗流涌動,諸侯國之間,互相拉攏,互相較量,誰也不服氣誰。
此間,林楓與女帝林疏影,陳帝獨孤遠,在宋國營盤內,也進行了短暫會面,所談內容無非宋國怪燕軍大舉進入樑國,破壞了陳宋燕三國從前盟約。
另外,燕軍與馮異暗中算計,有意利用狼騎軍消弱陳宋聯軍實力,變相提升燕軍在樑國地位。
對此林楓笑而不語,沒有任何解釋,林疏影拉上獨孤遠同時向自己問罪,多希望燕國做出退讓,陳宋兩國好趁機擴大在樑國勢力範圍,同時,增強陳宋軍事力量。
然自林楓角度而言,他已從樑國和南趙身上敲詐鉅額紋銀,燕軍留在樑國繼續攻城略地,不符合燕國長遠利益。
畢竟,趙柯帶着虎賁軍來睢陽城了,不論柳文龍怎麼計劃剷除趙柯,但他已開始着手佈置了,若柳文龍計劃失敗,燕國血刺也不會讓趙柯活着離開睢陽城。
趙柯死,北趙亂,燕國趁機渾水摸魚,攻陷趙國北方數郡,同時,利用班師回朝之際,大軍擁護趙帆進入北趙,登上帝王之位,換取豐厚報酬。
是故,燕國當前根本不在乎樑國的蠅頭小利。
林疏影與獨孤遠不清楚林楓部署,三人會晤時,兩人對林楓既不解釋,也不爭辯的做法尤爲不滿。好歹三國爲利益共同體,劃分過勢力範圍,林楓卻擅自做主,未曾通知兩國君王,把燕國數十萬軍隊帶進樑國,毋庸置疑,準備私吞樑國。
這般做法嚴重損害了陳宋兩國利益,若非蒙闊寫信建議重新劃分各諸侯國在樑國利益,他們還被矇在鼓裡。
林疏影開始懷疑林楓是否真心合作,她太清楚林楓了,這廝既有這個時代將領的彪悍,又有卓越見識,這些根本不是這個時代君王所能比擬的。
即使她有與林楓相同的見識,甚至某些方面遠遠超過林楓,然而,作爲女子,她也有許多先前不足。
所以,不曾領兵征戰,難在軍中樹立威信,成爲她最大軟肋。
她花費巨資,幫助宋軍打造向強大軍械,就是爲彌補在軍中威望較低,當前,林楓有出爾反爾的嫌疑,她若不強勢,自是被宋軍將領輕視,從而嚴重影響宋軍作戰積極性。
因此,送走獨孤遠後,撇了眼林楓自以爲是的樣子,林疏影溫怒道:“林楓,這裡沒有外人,說吧,你究竟想怎麼做?”
“咱們不是有約定嗎,我自然按照約定辦事了?”林楓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盯着林疏影,語氣卻非常誠懇的道。
自知在樑國事情上,燕軍做法確實過火,與陳宋燕三國盟約相違背,林楓擔心宋國突然撕破臉皮,與燕國針鋒相對,然而,當他與林疏影獨自相處時,無論林疏影在外人嚴重多麼強勢,他卻沒有絲毫懼意。
兩人同爲帝王,他又瞭解林疏影的許多事情,通常相處時,大多僅僅被對方美貌所吸引,至於林疏影的帝王氣勢,他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林疏影聞言,瞧見林楓對自己態度隨意,沒有丁點和談心思,忍不住質問道:“林楓,你是不是太放肆了,單憑你當前態度,我隨時可解除燕宋聯盟,讓燕國處於孤立之地,你心中的帝王霸業,瞬時灰飛煙滅。”
“是嗎,這麼說,宋燕聯盟,是宋國在幫燕國了,是,燕國需要藉助宋國力量,不過,也僅僅需要兩三年,隨着北方局勢變化,各諸侯國力量此消彼長,宋國雖強,卻也不敢單挑北方諸侯國,相同道理,燕國雖強,沒有在北方諸侯國中脫穎而出時,也不會單挑北方諸侯國,燕宋兩國要強大,要延續下去,唯有抱團取暖。除非宋國想變成當年的秦國,企圖單挑北方諸候,可惜你不是秦皇,宋國更沒有函谷關,宋國若單挑北方諸侯國,我不介意趁機落井下石。”林楓語氣咄咄逼人,卻也向林疏影闡述了一個道理,燕宋兩個要延續下去,沒有蕩平北方諸侯國前,就必須聯盟,否則,誰敢撕破盟約,誰就在找死。
聞言,林疏影神色躊躇,眸子中帶着幾分疑惑和憤怒,明明林楓率領燕軍違背盟約在先前,現在卻毫無顧忌威脅自己,也太囂張了。
一年前,在太姥山與燕國結盟時,她並非覺得大燕軍事力量強大,僅僅希望與燕國交好,從而換取燕國大量戰馬,訓練出騎兵,彌補宋國騎兵上的缺失。
當前,林楓卻說宋國與燕國解除盟約,宋國會有可能面對來自諸侯國的兵鋒,然而,她卻不這麼認爲,沒有與陳燕兩國結盟之前,宋國照樣在北方稱霸一方,傲視羣雄嗎?
林疏影撇了眼林楓,語氣溫怒,道:“林楓,你不要危言聳聽,當前樑國衰落,宋國成爲北方霸主,一旦陳宋聯軍瓜分樑國,試問,北方各諸侯誰敢與宋國爭鋒,是,我不是秦皇,宋國也沒有函谷關,可我難道不可以成爲武后嗎,難道不能帶領宋國將士披荊斬棘,成就萬世基業嗎?不要以爲這是個男人的時代,沒有女人出人頭地的機會,錯,只要我繼續執掌宋國,總有一日,天下男子我全部被踩在腳下,包括你林楓。”
“你很有自信,可惜自信不能當飯吃,倘若今日你覺得不需要燕國這個盟友,那麼,咱們拭目以待,瞧瞧宋國與燕國毀壞盟約後,宋國將處於何種境地。”林楓輕笑,對林疏影想法嗤之以鼻,覺得她把諸侯國君王想太蠢,太白癡了。
這是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即使有許多賢才肯投奔宋國,爲宋國鞍前馬後,可任何驕傲自大,自以爲是的人,終究會失敗,在諸侯國滾滾鐵騎下,連帶曾經的雄心壯志,都會被碾軋成粉末,消失在歷史塵埃中。
然而,在兩人言語針鋒相對,氣氛劍拔弩張時,林疏影卻笑道:“林楓,燕宋兩國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目前,我不但不會與燕國解除盟約,還要與燕國長久維持下去,在我看來,南北諸侯國中,除了南方楚國有機會統一諸侯國外,當前,燕宋兩國也很有希望,沒有徹底成爲諸侯國中超級強國之前,你我爲何要處於敵對關係呢,這對燕宋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林楓自然清楚燕宋兩國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的事情,可林疏影先前言語中,似乎已經要提及與燕國解除盟約的事情了,卻又突然轉變態度,堅持與燕國結盟,言語前後差距實在太大,饒是他善於勾心鬥角,也猜不出林疏影當前什麼意思了。
忍不住向林疏影問道:“明人不做暗事,你究竟什麼意思,有話直說。”
林疏影起身,走到林楓面前,打量着林楓道:“我的意思很簡單,燕國必須確保宋國在樑國利益,同時,燕宋兩國沒有成爲超級大國之前,兩國堅決不能內耗。倘若你保證宋國在樑國利益,將來燕國攻擊北趙時,宋國也可派出軍隊,支持燕國。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陳宋燕只需保持現狀,但燕軍必須減少樑國境內軍隊數量,必須依照想先前盟約行事。”
此時,林楓大概清楚林疏影的意思,說來說去,還是爲確保宋國利益,淡淡一笑道:“倘若宋國肯借給燕國五百萬紋銀,會盟之後,燕軍會全部撤出樑國,接下來,樑國戰場上的事情,燕國不會再參與,必要時,還會幫助陳宋兩國牽制北趙,女帝,不曉得你意下如何。”
與樑帝達成協議,樑國付出沉重代價後,燕軍撤離樑國,目前,樑國已經賠償燕國巨資,又會割四郡之地給燕國,燕軍撤出樑國勢在必行,當然,既然林疏影重視宋國在樑國利益,林楓不介意撤軍前,再敲詐林疏影一筆紋銀。
五百萬兩白銀,相較於燕國在樑國和南趙身上或許利益的九牛一毛,然卻足足可供應燕軍兩月軍餉,林楓可不會嫌棄數量少。
林疏影聞言,臉頰一沉,忍不住喝道:“林楓,你怎麼不去搶劫呢,別以爲你在樑國做的事情我不清楚,這次諸侯國進軍樑國,無論攻克多少城池,燕國當前都是最大受益者,況且,你賣給南趙四郡之地後,燕軍撤離樑國,不是早有打算嗎,還想在宋國身上打主意,你以爲我與趙帆似的,任你宰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