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訕訕輕笑,非常認可林楓的言語,於心不忍,又無可奈何。
當初,林楓那句話說的沒錯,這是個男人的世界,她縱然有野心,有手段,想要成爲武后那般強人。
平日裡,外人威脅不到她性命時,她可按照自己想法行事,施展自己的才華,然而,今晚發生的事情,既非可預料,又非她可應付。
倘若林楓沒有帶領刀鋒戰士前來,又沒有萬人敵的氣勢,今晚,她恐怕在劫難逃了。
扭頭望了眼林楓,對方忍着傷痛,面不改色,根本沒有因爲受傷而露出半點苦楚之色,想到對方今夜兩次挺身相救,她不免對林楓怪目相看。
林楓卻微微搖頭苦笑着,強忍着傷勢,把掛在戰馬上的連弩摘下來,寄給林疏影,道:“拿着,扣動扳機即可射殺任何人。”
林疏影接過連弩,林楓繼續道:“當前,情況危機,我未必可隨時保護你,你必須學會自保。”
言畢,林楓注意力開始轉移到眼前戰爭上,瞧見張鐵生依然帶着樑軍弓箭手對燕軍展開反撲,忍不住喝道:“混蛋,老虎不發威,把老子當病貓。”
突然,林楓一聲爆喝,策馬不顧四面箭羽,直接衝進了樑軍隊伍中,瞬時讓身邊來不及抽出兵刃的樑軍一驚,可林楓不給他反抗機會,手中斬馬刀秋風掃落葉似的,一刀斬殺兩名樑軍,那鮮紅血液全部濺在林楓與林疏影身上。
林疏影早被面前情形嚇呆了,連連驚叫着,扣着連弩胡亂射向四面八方。
“噗!”林楓吐出濺在口中的血水,對林疏影道:“別浪費箭羽,看準再射殺,箭羽在戰馬頸部的皮兜內。”
林疏影嗯了聲,稍稍平靜驚慌的心情,素手伸進皮兜內,抓起箭羽急忙向連弩內填充起來。沒錯,燕軍援軍尚未趕來,期間究竟會發生什麼意外,誰也預料不到。
幾個回合下來,林楓連續斬殺十餘名樑軍,渾身上下全部被血水瀰漫,與林疏影待在一起,兩人彷彿兩個血人,鮮血從身上滴落,流淌在馬背上,又從戰馬黑色鬃毛上跌落地面。
旁邊又有悍將曹阿蠻橫衝直撞,樑軍即便人多,卻互相推搡着不敢靠近,生怕下一刻在這個惡魔刀下喪生。
呼呼的喘息清晰可聞,從林楓四面響起,樑軍望着戰馬上渾身流淌血水,好似從血雨中走出的男子,戰戰兢兢,面色中露出恐怖之色。
這傢伙,簡直天上降臨的戰神,他率領的刀鋒戰士,宛若天兵天將,一個個如狼似虎,彷彿怎麼殺都殺不死。
想想燕軍與自己都是血肉之軀,可對方面龐上,從來沒有半分懼色,彷彿把殺人當作樂趣和愛好。
此刻,戰場中充斥着震天動地的喊殺聲,瀰漫到天際,讓人熱血沸騰,又渾身戰慄。刀鋒戰士毫不掩飾內心狂熱,樑軍卻微微戰慄起來。
內心恐慌,忌憚,頹廢。
張鐵生作爲馮異麾下重要將領,當初親自見識過刀鋒戰士的能耐,自以爲今夜率領兩萬樑軍,足以輕而易舉全殲路徑此地的部隊,生擒林楓等人。
奈何刀鋒戰士的狂熱,嗜血,無所顧忌,讓他首次真正見識了刀鋒戰士的彪悍,這支部隊不是不可戰勝,然而,擊敗這支部隊的人未必會是他們。
張鐵生準備改變戰場打法,弓箭手對戰騎兵,或許沒有太多優勢,今夜,他們卻在數量壓倒刀鋒戰士,改變當前各自爲戰的打法,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哈!”張鐵生計劃來不及實施,曹阿蠻一馬當先,闖入樑軍中後,跳下戰馬,憑藉異於常人的身體,衝入了樑軍中,大喝道:“張鐵生,你這廝,休想傷害皇上,今日,有我在,你的計劃就是白日做夢。”
言畢,曹阿蠻手中鐵錘接連砸死好幾匹樑軍戰馬,抓起馬腿直接砸向張鐵生及張步。
七八百斤的戰馬,在曹阿蠻手裡,彷彿玩具似的,一個接一個被曹阿蠻丟出,隨即又衝向樑軍,如法炮製。
張鐵生思量時,瞧見曹阿蠻狂暴舉動,頓時心生冷汗,連忙調轉馬頭,想要避開落地的戰馬,卻依舊被砸中馬腿,戰馬一聲嘶鳴,直接把他摔下馬背。
張鐵生滾落地面,第二匹戰馬已經被曹阿蠻繼續丟過來,急忙快速翻滾,噗通一聲,戰馬落在距離他不足半米遠的地方,馬蹄彈起時,重重擊打在他左腿上。
一聲慘叫,張鐵生就意識到自己被誤傷了,火急火燎的連拍帶滾離開了原地,被樑軍攙扶起來後,張鐵生汗流浹背的道:“射,快射死他。”
可惜,曹阿蠻手中舉動沒有停止,樑軍剛準備組建防禦,一匹慘叫的戰馬,已經從空落下,直直砸在他們上方。
一時間,熱血橫飛,根本分不清具體來自那裡。
這時,早被曹阿蠻氣勢震撼和感染的刀鋒戰士,在馮異率領下,對樑軍迅速展開反撲,千名刀鋒戰士端着連弩,徐徐前行,簡直是亦不十殺,那些企圖傷害曹阿蠻的樑軍,全被狼騎軍射殺。
瞧着有萬夫不當之勇的曹阿蠻,林楓也被深深震撼了,他曉得曹阿蠻力大無窮,卻從未想過曹阿蠻力氣這般強大,對他而言,也可挪動八百斤的戰馬,卻也僅僅是挪動。
這讓林楓不免想起曹操麾下的古之惡來典韋,同樣有曹阿蠻這般萬夫不當之勇,想起典韋戰死的場面,林楓急忙向曹阿蠻道:“阿蠻,快退去,注意保護自己。”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像曹阿蠻這般勇不可擋的悍將,更是難以求到,林楓可不想折了曹阿蠻。
然而,曹阿蠻卻毫不在乎,轉身向着林楓咧嘴一笑,讓人看着恐怖,憨厚的道:“皇上,不礙事,馬上衝破樑軍防禦了。”言畢,抓起面前戰馬,與步兵遺落的長槍,又橫行無忌的向張鐵生與張步衝上去。
此刻,兩人哪敢衝動和逗留,面前這個人渾身簡直有用不完的力氣,後面又有刀鋒戰士配合,即使兩人帶領兩萬樑軍,依舊沒有佔據絲毫優勢,相反,損兵折將,喪亡慘重。
瞧着曹阿蠻橫行無忌的向兩人而來,張步首先驚慌了,忍不住喝道:“堵住他,堵住他!”
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事情,卻因爲低估燕軍,局面早非兩人當出預料的,輕而易舉生擒路經此地的君王。
相反,隨着燕軍氣勢越來越強大,樑軍不斷退怯,再堵不住曹阿蠻,讓燕軍衝上來,他極有可能再次被燕軍生擒,或者被當場射殺。
今夜他帶領樑軍堵截林楓,早已觸及了林楓底線,倘若被生擒,不被大卸八塊纔怪,是故,生擒林楓等人,已經是次要了,保命才最關鍵。
“找死!”瞧見張步還想阻擋曹阿蠻,林楓策馬俯身抓起地面一杆長槍,直接向張步扔了過去。
今夜若有幸逃生,即使陳國,宋國無所作爲,他也會親自帶領在樑國境內的三十多萬燕軍,橫掃樑國,把樑國皇室連根拔起,是故,留着張步這個背信棄義的混蛋,將沒有任何作用了。
長槍扔出,連續刺穿兩名樑軍,卻依舊沒有停止,拖着兩名樑軍向着張步而去。
張步注意力全部放在曹阿蠻身上,卻忽然瞧見兩名樑軍向自己移動,雙目一怔,只見兩人之間串着一杆長槍。大半槍身穿過兩人身體,迅速向自己移動。
生死關頭,張步變得驚慌失措,急忙連連退後,卻不料被地面上戰馬踏出的深坑絆倒,這時,串着樑軍屍體長槍,恰好從他上空倒下來,張步一急,鼻孔中流出熱血。
來不及做出防備,拖着樑軍的長槍性迎面倒下,張步生死未知,被樑軍屍體蓋在了身下。
這時,林楓趁機喊道:“張步已死,再敢阻擋着殺無赦。”
樑軍不瞭解實際情況,只曉得張鐵生身上重傷,張步生死未明,樑軍兩位將領,在燕軍瘋狂反擊下,非死即傷。面前又有曹阿蠻這般悍將,無所畏懼衝殺。
頓時,林楓爆喝後,不少阻擋的樑軍開始紛紛後退,起初建功立業,加官進爵的想法,全部被死亡的恐懼掩蓋了。
燕軍恐怖,從阻擋至今,不間斷衝擊,彷彿洪流無情鞭撻着樑軍,樑軍憑藉血肉之軀,根本阻擋不住這條鋼鐵洪流。
繼續戰鬥下去,不僅沒有丁點戰功,還有可能兩萬樑軍被對方全殲。
“殺殺,全殲樑軍!”瞧着樑軍出現撤退跡象,卻有沒有做出撤退舉動,林楓再次爆喝。
頓時,阻擋曹阿蠻的十幾名樑軍丟下兵器,轉身向來時的方向逃去,被扶上戰馬張鐵生,瞧見樑軍撤離,火急火燎的道:“不能撤,不能撤,韓風虎將軍帶着援軍趕過來了。”
眼見背面出現樑軍蹤跡,自己麾下的樑軍卻發生丟盔棄甲敗退現象,張鐵生不服,也不甘心,若就此讓燕軍衝出去,簡直是放虎歸山,那麼,接下來,樑國能夠承受陳宋燕三國怒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