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趙穆既想保全性命,又擔心前往南疆權力被封子修架空,生死存亡之際,沒有半點帝王堅毅與果敢。
當此之際,該迅速決斷,該做出決斷,避免引起更大混亂。
可惜,有些事情根本不受控制!
趙穆左右爲難之際,因爲林梟率軍逼近邯鄲城的事情,在不經意中傳開,邯鄲城內人心渙散的百姓,越發變得人心惶惶。
不久,邯鄲城城內,掀起大規模遷移狂潮,大家拖家帶口,紛紛涌出邯鄲城。
身在天子腳下,邯鄲城百姓最清楚朝堂舉動,同時,也清楚朝堂真實實力。
不久前,趙穆下令強行徵收百姓手中餘糧,當做軍餉運往北方,徹底證明朝堂到了窮途末路之際。
現在青陽郡中燕國騎兵迅速逼近,北面又有燕軍主力軍團南下,一時間,邯鄲城好像塊肥肉,每個人都想撲上去,咬一口。
百姓在獲悉朝堂無力阻擋燕軍時,加之又擔心官員強行徵稅,或者拉壯丁,沒有人肯繼續留下來,過着隨時有可能喪命的生活。
邯鄲城內,不但百姓遷移,許多獲悉燕軍即將大軍壓境的官員,也蠢蠢欲動,不是暗中帶着族人撤離,便是做好隨時向燕軍投降的準備。
此番,兩路燕軍鎩羽而來,李牧又投靠宋國,燕軍沒有對手,一路南下,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況且,朝堂中許多官員拖家帶口,明知不能阻擋燕軍,即使自身有忠君愛國之心,卻必須爲族人考慮,若再不謀求退路,豈不傻瓜嗎?
趙穆的猶豫不決,註定將會錯失良機,真正變成孤家寡人。
另一方面,李牧率領虎賁軍離開趙國軍營,迅速化整爲零,喬裝打扮,裝扮成流民,迅速南下,企圖在趙宋兩國邊境集結,從而徹底逃出燕軍包圍。
計劃完美,幾乎沒有瑕疵,倘若不是燕軍發動攻擊,根本不會清楚他的計劃。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燕軍殺進趙軍大營那一刻,就意味着李牧瞞天過海的計劃徹底敗露了。
數日來,爲快點到達趙宋兩國邊境,逃過燕軍追殺,虎賁軍馬不停蹄,人不休息,星夜兼程。
但是,兩條腿的人,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根據後方探子傳來的消息,燕軍察覺虎賁軍逃之夭夭,燕帝親自率領數十萬部隊,風風火火從寧武關殺了。
一路之上,穿州過縣,趙國北地郡兵根本不能阻擋,即使有人阻擋,也會瞬間被燕軍擊潰,全部斬殺。
南下路上,李牧獲悉燕軍舉動後,心中大駭,他了解林楓,對方親自率軍緊追不捨,顯然被被他出爾反爾的做法震怒。
一時間,李牧內心忍不住擔心起來。
目前,即使虎賁軍逃離北方卻依舊在趙國範圍之內,而趙國之中,東面有林梟軍團,南面有馮異軍團,當前他率領的隊伍,尚未穿過青陽郡地區。
加之,主力部隊成功南下,古豪率領的先遣部隊,及青陽郡內六七萬虎賁軍,抵達宋國。
目前,仍舊在趙國境內的部隊,包括張博凌率領的三萬部隊,及他與燕無雙化整爲零的兩萬虎賁軍。
此番燕軍有所察覺,林楓肯定快馬通知了林梟與馮異,南下之路,頓時變得充滿艱險。
兩萬多虎賁軍,要突破燕軍沿途設置的障礙非常苦難,導致先前的坦途大道,有可能變成條血路,許多虎賁軍將難逃一死,甚至他自己都會變成爲燕軍階下囚。
前行中,李牧反覆思考,該怎麼甩掉燕國主力軍團追擊,又能安全通過林梟馮異軍團駐地,將虎賁軍損失最小化。
距離青陽郡不足百里時,李牧心中依然沒有萬全之策,整個人情不自禁越發着急起來。
若沒有合適想法,接下來百里距離,肯定變成虎賁軍最後的墳墓。
不過,此地倒是有許多百姓百姓聚集於此,李牧暗中詳細觀察,差距沒有可疑之人混跡其中,便示意燕無雙前去打聽青陽郡內燕軍的具體動向。
心領神會之後,燕無雙穿着粗布麻衣,混跡百姓之中,打探之後,瞭解到林梟軍團在兩日前,奪取青陽郡,目前全軍詳細邯鄲城進攻。
此地聚集百姓,多因戰亂準備穿越蒼巖山小道,前往燕國避難。
瞧見百姓神情中,絲毫沒有離開家園的憂愁,燕無雙忍不住好奇,也想不明白,燕國究竟有什麼地方吸引百姓,捨棄故鄉,不遠萬里遷移過去。
畢竟,他從前也向往前往燕國,所以,他忍不住向旁邊一位可能出身不錯的長者問道:“老爺子,你們這前往燕國,留在趙國的家底怎麼辦?”
豈料,老者毫不猶豫的道:“留在趙國雖好,可那有什麼家底啊,錢糧全被官兵搶走,沒有什麼值得留戀了!”
“但也不必前往燕國啊!”
不久前,因爲糧餉問題,朝廷派出軍隊搶了百姓春耕的種子,後來又送去被煮熟的糧食,結果,導致春耕嚴重受到影響。
後來,更引發百姓起義,即便後來平定了,依然讓燕國元氣大傷。
百姓對朝堂也越發不信任,兩者離心離德不說,多次被傷害,欺騙後,百姓開始有自己的想法。
不過,在燕無雙看來,北方諸侯國衆多,特別宋國乃富庶之國,大家不滿朝堂舉動,要遷移,也該前往宋國纔對。
爲何大家千里迢迢前往燕國呢?
老者笑了笑,對燕無雙問題似乎很不解,朗聲道:“晉國公林梟有言,但凡入燕國國土者,皆爲燕國子民,任何人傷害燕國百姓,雖遠必誅,難道你不覺得這句話聽着特別有勁嗎?
一個不傷害百姓的諸侯國,難道不值得大家千里迢迢遷移過去嗎?”
聞言,燕無雙神情尷尬,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從前,虎賁軍也是保護百姓的,而今,卻成爲百姓眼中的盜匪,強盜。
說起來,讓人汗顏!
不過,林梟言語確實讓人熱血沸騰,倘若燕軍能夠做到傷害燕國百姓者,雖遠必誅。
憑藉燕軍這股血氣,諸侯國中,終究有燕國一席之地。
即使將來燕軍戰敗,也會得到百姓擁護,不管誰,企圖滅掉燕國,將會非常困難。
畢竟百姓需要安靜生活,需要衆人保護,當保護他們的屏障受到威脅時,他們肯定奮起支持,這將意味着,任何諸侯國進攻燕國,可能或陷入百姓組成的大軍中。
老者察覺燕無雙不說話,補充了句:“燕國或許不是諸侯國中比較富裕的國家,但該是最安全的諸侯國,年輕人,要不一路同行前往燕國?”
實在沒有顏面繼續與對方交談,燕無雙沒有回答老者的話,卻笑呵呵問道:“老爺子,聽說燕軍主力軍團向邯鄲城方向而去,不知是否可有此事?”
“老夫從青陽郡北面而來,不清楚戰事的發展程度。”老者言語有點生硬,燕無雙沒有詢問出丁點有用的事情。
燕無雙訕訕輕笑,離開人羣。
來到李牧身邊,燕無雙無可奈何的道:“將軍,暫時沒能打探出有關林梟軍團事情,不過此地流民數量衆多,多準備前往燕國,咱們或許與其同行,借道燕國,前往宋國。”
他清楚李牧沒有安全南下的合適方法,忍不住提出這個建議。
此舉,將大大減輕燕軍追殺所產生的壓力,至少,他們所帶領的虎賁軍,能夠安全撤離。
李牧想了想,拒絕了燕無雙計劃,道:“穿過蒼巖山小道直達燕國達州地區,距離邙山地區或許很近,但大量流民忽然涌入燕國,多半會引起燕軍排查,倘若有人不小心露出馬腳,事情將徹底敗露,處於燕國地界,大家將沒有逃生的可能。”
穿越蒼巖山小道,好處在於距離宋國更近,不必面對燕軍設置的層層防線,壞處在於,直接闖入燕國,一旦路出馬腳,將會全軍覆滅。
相反,由趙國南下,看似危險,奈何恰巧遭遇戰爭,百姓四面遷移,分散後,混入百姓隊伍中,燕軍肯定不會察覺。
只需耐心前往趙宋兩國邊界,事情將成功解決。
“將軍,此舉同樣危險啊!”燕無雙憂心忡忡的道。
穿過燕軍兩道防線,還要避開燕軍追擊,前路危險,充滿各種風險。
“青陽郡內,不過十萬燕軍,加之新趙軍隊,數量也非常有限,燕軍既然前往邯鄲城方向,青陽郡肯定沒有多少守軍,且不說,大軍化整爲零後,是否會遭遇燕軍,即使遭遇,憑藉虎賁軍難道不能對付嗎?”李牧信心滿滿的道,言語之中,讓人不容置疑。
“但是,南面還有馮異軍團,這支軍隊數量更多!”燕無雙不肯放棄自己想法,力爭改變李牧的主意。
李牧笑了笑,神情之中滿不在乎的道:“馮異軍團有封子修軍團牽制,根本無暇東顧,先前張博凌率領軍隊輕而易舉穿過,足以說明,趙國東南地區,沒有多少燕軍。”李牧道,這條路虎賁軍兩次嘗試過,根本沒有任何危險存在,即使危險,也會在控制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