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承秦琴!”
原來如此!
她竟然是秦琴的弟子,自己竟然妄想着與她相較,當真是自不量力!在座衆小姐心中不由一片唏噓!更爲自己剛纔沒有強出頭而一陣慶幸!
“呵呵!”梅貴妃忽然輕笑着轉向身邊的長公主,“殿下,曾聽聞秦大師來向殿下求過綠綺,殿下卻沒有答應,沒想到這綠綺終究還是落在了秦琴弟子的手中!”
說着,梅貴妃脣角含笑的轉向姜暖煙道,“姜小姐,你不會拿了這綠綺去孝敬你師傅吧?”
這梅貴妃今日爲何處處針對自己?梅貴妃的惡意姜暖煙自然感受的到,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貴妃娘娘說笑了,若是暖煙敢這樣做,第一個打死暖煙的怕就是家師!師傅說琴有琴的傲氣,就如剛纔,長公主殿下說的是將綠綺贈與暖煙,而不是說賞或者賜!”姜暖煙脣角含笑的清聲道。
“果然不愧是秦琴的弟子!秦琴有你這樣一個弟子也該知足了!”長公主開口道,然後看向坐在姜暖煙下手的劉小姐,以目光示意她來表演。
只是有了姜暖煙敲擊茶盞吟唱的春情,又有了綠綺,後面的表演雖也算精彩,但卻總讓人覺得寡然無味!
“姜小姐,娘娘有請!”一個身着綠色衫子的婢女走到姜暖煙身後福了一禮道。
梅貴妃?姜暖煙向主位上看去,那裡已經沒有了梅貴妃的身影。
“小姐!”花語有些緊張的看向姜暖煙,這梅貴妃"zhao xiao jie"能有什麼好事?
“你們不必跟來!”姜暖煙看向花語和千語道,然後才轉向那傳話的宮婢,含笑點了點頭,示意她前頭帶路!
剛纔她看到跟在梅貴妃身邊的婢女穿的都是宮裝,可是眼前這傳話的婢女穿的卻是尋常婢女的服飾,自然是梅貴妃不想讓人知曉她來尋她。
既然這樣,她即便帶着花語、千語過去,她也會找個理由將她們打發,她又何必多次一舉呢?
果然,跟着那婢女左彎右繞,便來到一片美人蕉的花海之中。
“娘娘就在那裡,姜小姐自己過去吧!”遠遠的,那婢女便止住了腳步,看向姜暖煙道。
“暖煙見過貴妃娘娘!”姜暖煙向站在美人蕉叢中的梅貴妃福了一禮道。
“好了!這裡也沒有外人,你也不必多禮!貴妃又怎麼樣?也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梅貴妃頭也回的看着眼前紅豔欲滴的美人蕉道,“長公主這花圃照料的倒是好!”
“聽聞長公主殿下所有的心思便都花在這花圃之上,自然長公主府的花草才比旁處更好一些!”姜暖煙猜不透梅貴妃的用意,隨聲附和道。
“是啊!”梅貴妃感嘆着,卻忽然回首轉眸直直的看着姜暖煙的眼睛,“你知道長公主的心思都花在這些花草之上,可知本宮的心思都花在哪裡?”
原來如此!
梅貴妃如此一問,姜暖煙頓時一下便明白梅貴妃此次喚她前來的用意,也明白爲何剛纔的賞菊宴上,梅貴妃處處針對與她!
梅貴妃是六公主的生母,上一世的時候,六公主被送去和親不久之後,梅貴妃便病倒了,只是再後來如何,姜暖煙便不知曉了!
可是雖不知上一世梅貴妃的命運,她卻知道梅貴妃的一腔心血全都花在六公主身上!
“暖煙不知!”姜暖煙不理會梅貴妃停留在她臉上的視線,徑自將目光轉向眼前的美人蕉,“眼前的美人蕉開的雖豔麗,尚若朝來寒雨晚來風,最終還是會殘紅一片,即便長公主花再多的心思也枉然!”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梅貴妃的話語之中隱隱帶着一些不悅!姜暖煙是暗指自己爲六公主的打算會付之東流嗎?
姜暖煙不爲所動,繼續道,“貴妃娘娘莫要多心!暖煙只是一時感慨而已,如今的暖煙也如眼前這片美人蕉,雖然母親盡力袒護,但風吹雨打,指不定那日就凋零了!”
說罷,姜暖煙轉眸看向梅貴妃,臉上帶着一絲無奈道,“我是直到昨日晚膳之後才知道今日長公主府會有賞菊宴,直到宴會開始之時,才知道參加賞菊宴的女子都要展示自己的才藝!”
姜暖煙這話也不算是說謊,若不是諸葛長風告知,她的確不知道這些,這也正是姜楚容的打算!
“郡主沒有告訴你?”梅貴妃帶着一絲遲疑的看向姜暖煙,姜楚容不是一直都說,她與姜暖煙關係頗佳嗎?
姜暖煙搖了搖頭,“想必娘娘也知道,我父母都是商賈,每次走的時候,母親總會爲我留下豐厚的零用,可如今我佩戴的這些首飾,還是十二歲生辰時父親送我的禮物!”
看梅貴妃的眉頭皺的更緊,姜暖煙又道,“娘娘應該聽說了,雖然我們現在住在姜府,但是一切飲食都是自備的,上個月,若不是母親回來,我們都要揭不開鍋了!”
原來姜楚容每日揮霍的那些銀兩,是強行索要的,虧她自己還好意思說是她這蘭溪來的妹妹死活要孝敬的!
“你告訴本宮這些是什麼意思?”梅貴妃在宮中日久,雖然已經明白姜暖煙想要說什麼,但依舊問道。
“民女求娘娘幫一個忙!”姜暖煙忽然轉身跪倒在梅貴妃面前,“大小姐是因爲娘娘向皇上進言,所以才得以加封傾城郡主,想來郡主一定能聽得進娘娘的話!”
“你先起來!”梅貴妃瞥了一眼四周,看向姜暖煙道,“你是要本宮禁止郡主向你索要銀兩嗎?”
“不!”姜暖煙搖了搖頭,卻沒有起身“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暖煙不會爲此而傷了娘娘與郡主的感情,只是人命關天,所以,暖煙才冒險斗膽請求娘娘救命!”
人命關天?梅貴妃心中沒來由的涌上一陣喜悅,若是姜家有什麼把柄落在自己手中,改日,即便自己提出讓姜楚容替嫁之事,大長公主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姜小姐,快請起,本宮答應爲你做主便是!”梅貴妃伸手將姜暖煙從地上扶起道。
“多謝娘娘!多謝娘娘!”姜暖煙一臉感恩戴德的模樣。
“你說吧,何事?”
“娘娘可曾聽過紫河車?”姜暖煙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
紫河車!她怎麼會不知道?前些日子,那蕭籬落便向她講過這東西,當時只覺得血腥殘忍,所以記憶尤爲深刻,此時姜暖煙一提出,她立即便想了起來。
看梅貴妃點頭,姜暖煙左右看了看,又上前一步,湊近了梅貴妃這才低聲細語起來!
一陣秋風吹過,花圃中的美人蕉便隨風搖曳,好似美人起舞!在這美人裙下,離姜暖煙與梅貴妃不遠的地方,還掩藏着一個白色的身影。
又側着耳朵聽了聽,發現姜暖煙此時說話的聲音實在壓得太低,什麼都聽不到!唉!自己真是抽風了,他竟然擔心這小狐狸!擔心梅貴妃會對她不利!
這兩句話沒說下來,以他對姜暖煙的瞭解,這自以爲是的梅貴妃怕是早就掉進這小狐狸挖好的坑裡,而某人呢,正一邊臉上掛着可憐兮兮的神情,而一邊手上大力的揮着鏟子埋土!
不過,她既然將梅貴妃都拉上了,這次一定不是什麼小事,這好戲,他可不能錯過,他得好好想想,怎樣才能名正言順的去看戲。
姜暖煙回到宴會上時,兩位小姐正在對弈,旁邊有婢女照着她們落子的順序,在一旁一個碩大的棋盤上重演着她們的廝殺!
“小姐!”花語緊張的扶着姜暖煙坐下。
“沒事!”姜暖煙的話還未說完,又有一個婢女走來,向姜暖煙福了一禮道,“姜小姐,長公主殿下請您過去一下!”
長公主?姜暖煙向主位上看去,果然,不知什麼時候長公主也已然不在了!
“有勞姑娘帶路!”姜暖煙含笑向那婢女道,她與長公主之間應該沒有什麼衝突吧?剛纔長公主還將綠綺贈送給了她,她去道個謝也是應該的。
飛檐勾角、金瓦紅柱的涼亭中,長公主一看到姜暖煙,便揮手將身邊的婢女斥退,向姜暖煙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暖煙見過長公主殿下!”姜暖煙向長公主福了一禮道。
“煙兒,我能這樣叫你嗎?”長公主伸手將姜暖煙扶起道。
姜暖煙含笑點頭,“長公主贈送綠綺給煙兒,煙兒感激不盡!”
“煙兒,坐!”長公主拉着姜暖煙的手,在鋪着青色錦墊的石凳上坐下,“你既然師承與秦琴,又精通音律,其實應該明白,不是我將綠綺贈送給你,而是綠綺選擇了你!”
“那也要長公主成全啊!”姜暖煙雖然知道長公主說的沒錯,可是她可不會將長公主的客氣之語當真!
“煙兒,”長公主拉着姜暖煙的手,看向四周道,“長公主府的情況,你也聽說過吧?我有一個女兒,叫諸葛長君。八年前被加封爲長君公主,嫁去了藍羽,如今在身邊的只有諸葛長風!可他也有自己的府邸,每日能陪在我身邊的,只有這些花草!”
姜暖煙沉默不語,不知長公主與她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整個長公主府看起來雕欄玉砌,可是除了這些冷冰冰的華麗的殿宇,卻什麼也沒有,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空空蕩蕩,就我孤零零的一個人!”長公主的目光不知看向了何處,聲音之中流淌着的是淡淡的憂傷!
一陣帶着稍許涼意的風從兩人之間吹過,好似對長公主的際遇,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半晌之後,長公主再次開口道,“煙兒,你知道嗎?你今日敲着茶盞吟唱的那首春情,很多年前,明若也這樣對我吟唱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那竹筷敲擊茶盞的清脆響聲,仿若還在我耳邊迴響……”
長公主拉着姜暖煙的手看向她那清澈的鳳眸輕聲詢問道,“煙兒,你可願意做我的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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