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只是血脈如此稀薄,沒想到這種符文還能凝聚出自我意識,真是奇蹟。”
強敵當頭,秦濤也毫不掩蓋自己的驚訝和感嘆,尖銳聲嘯層層竄出,此時出現了無數身穿唐裝的華人拳師,手中炁涌如盾,正是八卦驚罡氣,氣決纏繞其中,閃耀的正是明火。
心悟如此,秦濤自然明白,自己修煉八卦掌的彼端,也可以說是自己體質本身引動的天妒,算是產生一定共鳴了,正是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修士,真以爲可以修出頂上三花不成,殊不知如今以此道成就的天尊罕見無比,怕是你們的祖師爺,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上界煉器師,或許還算不上外天之人,不過是修士末流罷了。”
見識淺薄,但藏不住涉及廣泛,如今光芒閃耀,恍惚無比,洪玉走出塔外,秦濤看到的便是一副清明姿態,與其說是隱藏了其中邪氣,倒不如說是混沌本一物,陰陽各自出,正邪之間,其實古來就沒有全然定論。
只是混沌之中多有兇骨,自然被人忌憚,定性爲邪魔之物了,盤古開天之時,遠古蠻荒紀元,神話記載乃至修士典籍,終究只是曇花一現,無人可知其中全然真相,或是肉眼所見,當真有參天巨人,終究還是要看透其中本相末識。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果然如此,昊天道中強者,正是因爲領悟八卦陰陽之流末,循環生息,奈何自己造化多了一分,便遭受天下嫉妒多了一分,牽扯也愈發廣泛,也難怪如今道佛兩派不出,古武者獨霸天下了。”
所謂肉身成聖,以力正道,便是需要擁有無敵神力,卻又不得沉迷其中,外力終究只是表象,而不擁有表象便無法入悟,世人也只羨慕力大無窮,體格健碩之人,殊不知只是入了迷妄之中,秦濤很清楚能肉身成聖的上古修士,實際上並非肉身鍛鍊到如何變態地步,注重的終究是一個衡字。
“離火成災,小鬼,看來你從煉器宗也汲取了不少集大成道,只可惜你偏偏要兼修八卦直到,如今八災八難齊出,怕是也不得安寧了。”
那纏繞在短髮女之外的黑影,語氣之中充滿戲謔,如今外行看個熱鬧,內行也看不出多少門道來,一切源頭都被秦濤所想的矛盾和麻煩的多,眼前的混沌血脈繼承之人,竟然真的是洪玉,而其中曲折也未必如自己所想一般簡單。
“我看現在支配這幅身軀的,未必就是混沌之靈,當然也可能不是我認識的洪玉,類似的記載典籍之中也十分罕見,但總歸是有過先例。”
暗黑勢力的來源,少年猜測到了大概,手中高高舉起的佛兵,竟然也有些撼動不了那層光芒,正因爲唐人街之中也存在一個小型龍脈,才能讓如此衆多的華人生存,甚至是比一些本土的人士還要滋潤,只是他們處境多有尷尬,也正因如此。
“混沌之靈,一物天地逍遙自在,一物擇極惡之人臣服,現在看來,洪玉其實你一直都還蠻清醒的,至於這個聲音,恐怕另有來頭纔對,現在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開口,不同假借其他名目。”
社會殘酷,人情淡薄,這點不用對方提醒,秦濤也心知肚明,否則自己也不會一次次被逼迫到絕路之上,只是道本同源,凡人就是做了不少惡事,麻木度過一生,但同時內心深處存在善意,還有最終的底線。
“龍脈的事,的確委屈你了,不過鏡花水月,萬物爲空,你留在這裡肯定還有其他理由,這個拍賣會我不會破壞的,但是作爲條件,你必須以自己的身份開口,洪玉,你應該知道雪晴把你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
如果這種底線也完全消失,拋開道德本身不說,既是完全的惡和邪,只是前身未必沒有功德和福報,因果之中這種關係最爲複雜,所以古朝代之中,許多開國功臣最終做出一些滔天大錯,國主也並不知該如何懲罰,律法懲戒的是人,而天道維持的,乃是心。
“妹妹?呵呵……”黑影逐漸昏沉,秦濤清晰的看到對方身軀跳躍收斂時,那種輕功身法和氣息之間調配的完美,每一次踏地,都是一種蓄力,如果自己專攻的腿功,嚴格來說並不是對方的對手,十招之內必出破綻。
“真是精彩啊,秦濤,你讓我們看到了希望,恕我冒昧,兒女私情在大局之前,終究還是不值一提的。”
一道蒼老聲音重重的壓了下來,就在洪玉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清澈眼神之際,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個輪椅轉動的咯吱聲,明明代表的是一種衰落,亦或是孱弱,卻偏偏蘊含着一股濃厚的能量波動。
“炁勁如此古怪,霸道無比,卻能收控自如,氣力之間氣爲主攻,氣息卻有點雜亂,呼吸看似凌亂卻能以心御體……看來是有佛宗心法修煉的高手,老先生,不知道有何指教。”
能出現在靠內區域的人,多半不是龍家就是洪家的高層,亦或是參與這件事層面比較深的人,秦濤就算是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這種感覺,多半是又回到了自己此前的線索之中,那股人間無法擁有的拳氣。
“這把白鹿刀,許久沒有看到血光刀影了,多是有些委屈的,我這些年沉浸儒道,倒是學的不倫不類,如今竟然對一個小輩生出了殺心,只是我卻不得不承認,即便載有嫉妒之心,到底還是要依附先祖的教訓而來。”
心聲懼意,卻偏偏讓人忌憚無比,花白山羊鬍的老頭才露面,便給秦濤無比熟悉的感覺,果真是和洪玄商模樣之中有七分相似,相比自己和秦天問之間的差異,更多還是體現在輪廓之中。
此人面相上都大有改觀,雖也未見從前榮光,秦濤斷定此人不僅是洪家的高層,甚至極可能是當年打下洪門一席之地的開朝大將軍了
“洪爺,你答應過,這件事按照我和玄商的態度來處理,現在他負傷養病,若是櫻兒說了什麼胡話,我這個做姐的可以賠罪,卻算不得數。”
洪玉的神情很複雜,那是一種帶着微微膽怯,甚至是將逃避寫在臉上,但更多暴露的還是憤怒,失望,以及失落,如果只是因爲陸雪晴和秦濤走得太近,忽略其感受,亦或是單純對少年產生莫名情愫,終究是說不通的。
她是武癡,既是武癡,更應該從武道出發,自己存在的意義完全被否定,甚至是空白的感情,也因爲秦濤的出現有了苗頭,一切都不約而至,更讓自己相信希望的人,纔是最終帶來絕望的罪魁禍首。
“你和洪玄商應該不只是兄妹關係那麼簡單吧,看老爺子的態度,還是對自己的孫子包容的多,卻並沒有把你當回事。”
看到了洪玉身上的信物,那種臉上帶着傷疤,瞳色都微微改變的特寫,秦濤看到的是一張具備獨特東方氣息的面龐,洪玉就這樣看着自己,既不否認整件事的荒唐和複雜,也不逃避自己潛意識的選擇和傾向。
“夠了,秦濤,這裡不是你曾經面對過的場合,婚約,對我來說只是一種約束,我需要提醒自己,空白的感情沒有任何意義,我願意相信自己的好姐妹和保護對象找到了真愛,但你更看重自己的修爲,而不是她的安危。”
道中逆流,奔騰不息,如今秦濤面對的不是一味的誣陷和職責,反倒是面對有些畸形和極端,甚至可以說是可笑的念頭,無法真的笑出聲來,陷入絕望和痛苦之中的人,的確是自己給與了希望,最終卻無法給與承若。
“重點是什麼,洪玉,很高興你可以面對現實,不管你身上的混沌血脈意味着什麼,身爲天妖盟盟主,我有必要接管這件事,以及。”
默默看了一眼身邊嬌軀止不住波動的女總裁,此時秘書已經離開了,作爲安全考慮,其實陸雪晴也不該來,但終究還是來對了,整件事背後的細節和深意頗有些耐人尋味,甚至是作爲極大的推動力,洪玉終究功不可沒。
“爲什麼?洪玉……我的意思是,這幾個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應該知道,洪玄商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朋友,或是兄長,但他或許算不上一個好的對象,更不可能,讓我們同時嫁給他了。”
氣場對持,場面尷尬之中,衆多圍觀者也只能看除一個門道罷了,陸雪晴內心的恐懼波瀾般擴散,如果不是還站在少年身邊,如果不是曾經無數次親眼看着對方擊敗不可能打敗的對象,那種精神本身,纔是最終信任和依靠的源泉和理由。
“有趣,這件事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算了,反正你肯定也是才知道吧,或者根本不去擔心,我知道就算是沒有自己的出現,你也不會想嫁到洪家的,哪怕是這樣一個很值得尊敬的古老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