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溪家,傲心劍骨,修成此功法的人不在少數,唯獨你們一脈獨樹一幟,難怪爲人如此傲慢狂妄,多半是用大功能支撐你們一脈的發展和修行,傳到如此,只怕後人也是良莠不齊吧,可悲,可嘆。”
後繼無人,這幾乎是無數修行世家的通病,乃至上古五術傳人,無論是哪一脈都少有人得全部傳承,修士終究是人,是人就避開不了爭鬥,而爭鬥和鬥法不同,極可能磨滅修士的意志和道心。
演變如今,網絡上更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最淺顯的修煉法門和古武入門方式,人人都可以習武修煉,真正的道,卻離人間越來越遠。
“只可惜,是你心術不正在前,對我師門多有輕視,現在你的師門侮辱不得,難道我的就辱得?”
劍氣交織之中,似鳴似嘯,一騎絕塵,四周的樹木也都被攔腰震斷,而不只是被鋒利的劍氣一分爲二,光影混沌念出,灰鬍子老頭狀態全開之時,身軀浮空,雙手更是如入靈通之界,竟然可以短暫的做到復原那些樹木。
震斷之力捲土重來,分毫不差的涌現秦濤所在位置,如今還沒有見到外敵,內訌卻避無可避,少年雖無心戀戰,卻明白自己一語成鑑,完全命中了對方的軟肋所在,只因過去很少有人看得到這種修真者的本尊,更不敢隨便冒犯了,便給他們一種錯覺,彷彿自己真的高人一等。
“住口,休得詭辯,你的師門不過是鬼迷心竅,纔會收下你這種孽徒,如今也作數不得,既然不算數,你便無師無門,而老夫師出名門,族中一脈千古傳承,豈是你這種小兒可以隨意揣測?”
劍心如劍鳴,劍鳴不可息,層出不窮的劍意交織不斷,老頭手掌之中除去空中浮動的古燈法寶外,還有一劍刻上了古樸雕紋,正是栩栩如生,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人如癡如醉,乃是劍意賜名,十三。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溪十三,歷代劍修都莫能成就的神通,恰巧被老夫無意領悟,此乃天意,假以時日,修爲境界之末,必將扭轉。”
老頭眼看溪骨等人走出車外,愈發得意無比,顯然立威纔是最佳手段,立竿見影。
劍道十三,封名顯赫,乃是溪家正統封號,所有劍修都按照自己的排名得到一個身份,但未必排名靠前就一定更強,真正高手無需爭奪靠前的封號,甚至會主動拒絕,而此人對自己的身份得意洋洋,何嘗不是貪圖虛榮之輩,秦濤一眼洞穿他的心思,卻也看不透此人身懷的劍道法門,歸真之氣如百鳥歸巢,聲勢之外更有一番變換。
“十三叔爺極少動用這法門,看來是將秦濤視爲自己的對手了。”溪骨察覺到前方迷霧幻陣之外變化,明白那羣棒子和東瀛人不會善罷甘休,如今溪家高手攔路,一方面是保護,一方面也只是飲鴆止渴,終究延誤了戰機,而身爲此次任務的負責人溪骨終究是敢怒不敢言。
“我倒不這麼認爲,老大,你看看十三爺的態度就明白了,完全是貓戲老鼠呢,現在我們只要坐收漁利就好,既然你家的幾位爺喜歡多管閒事,操控大局,我們就繼續潛着好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和他們攤牌。”
石頭拍了拍隊長的左肩,而溪骨雖然有些不太適應,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目光微微有了一絲古怪,一向性格如此的他,即便產生什麼異樣,隊友似乎也不會多說什麼,唯有涼風看着他許久沒有開口。
“溪骨,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我認爲這個時候應該站在秦濤這般,否則我們整個計劃,都可能徹底被顛覆,只是預感罷了,我們的確也無法證明,畢竟你叔爺的劍道法門,是家主都極爲看好的天賦。”
所謂境,所謂界,玄厄之門,天地之遁,門戶之中爭鬥分歧必不可少,而無論是正統還是分支,終究有大道根基所在,劍修在人間只是散落的種子,生根發芽不是最終境界,只是一種延續,而辨別是否延續了這種傳承,劍道修士之間也存在各種境界論說。
如金丹境中的初凝,丹成,金液,重重境界都只是論述所在,和實際修行終極有一定細微差別,只因爲能夠到達一種法門神通地步的方式簡直數不勝數。
旁門小道之所以被人詬病,正是因爲前期繞路,後期反倒是把自己繞的越來越偏,才無法深入大道,而最初的一些收穫和優勢,也將蕩然無存。
“不錯,問心劍,能做到這點的纔算是純粹的劍修,但叔爺何嘗不是爲了做到這一點如癡如醉,忘乎所以,乃至排名上靠前,鬥法卻未必是族中真正的好手,不過此法門威力非常,若是對付這個秦家的棄子,倒是綽綽有餘。”
整個計劃錯綜複雜,策劃這一切的自然不是溪骨,也不是龍組真正的核心成員,但和他們關係不小,如今溪骨小隊圍觀之時,也何嘗不是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態度,面對秦濤,始終無法正常看待,哪怕他自己也因爲家族中身法尷尬飽受壓迫。
“這世道,沒有什麼所謂公平和不公平,能擁有富可敵國的資金,能修煉到至高境界,就可以爲所欲爲,強者霸者只需要提升自己的力量,絕不需要體會任何人的感受,秦濤,若是你敗了,這便是你的敗因。”
彷彿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溪骨想必也沒少被族中的長輩和高手教訓,此時跳出來的只有劍修十三,其他人只是凝空操控劍氣,卻穩而不發,想必也不是全然看好自己的同伴,奈何問心劍三字一出,乃至溪骨小隊都明白了其中厲害之處。
“原來如此,難怪你叔爺有恃無恐,這氣息果然是問心劍,我們過去只因爲是虛張聲勢,沒想到他們不只是用修爲境界以大欺小,到底還是有些本事的。”
小雷若有所思,和其他三人都不同,他說話最爲直接,毫無保留,性格爆裂如雷,此時隱隱察覺到了一絲局面中潛藏的異樣,更發覺秦濤和溪十三鬥法之時,竟然也時刻關注他的表情和行動。
“哈哈哈哈!老夫隱忍數十載,便是爲了今日的爆發,問心劍若是小成,也不過是另闢蹊徑,終究沒人看得起我溪十三,如今隊列之中,任你劍意驚人,修爲堪比虛丹也罷,都無法撼動我劍意分毫,老夫這一劍,無心無愧!”
傲心凌人,問心凝骨,此中法則既爲劍骨,根骨奇異之人,如刀劍神兵,上古之時,軒轅黃帝之所以能夠勝過蚩尤,正是因爲發現了無數神兵利器,但重點還是奇人異士,所謂劍有劍靈,刀有刀魄,靈魄正是神器之中絕對的核心。
而這些鑄造者本身經歷了六道輪迴,和歷代的持有者相比,更容易激發出其原本力量源泉來,所以皇帝昔日能撼動蚩尤鋒芒,正因爲自己尋找到了軒轅劍真正的有緣之人。
“好一個劍道法門,晚輩受益匪淺,原本還應該尊你們溪家一脈修煉劍術不易,這問心劍更是你族中顏面所在,只可惜,天下之大,即便是我也只是井底之蛙,而你們不過得了上界劍修法門就狂妄如此,怎麼不想想,爲何真正的劍仙少之又少?”
榮耀和恥辱,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凡間的修士如何也想不到,逍遙自在的酒劍仙,實際上只是一種美好的幻想,的確有上界修士可以做到這般,但背後經歷的劫難和付出,終究是常人無法企及。
而劍修這一脈,更是因爲無數人崇拜,盲目跟風,導致資源緊缺,修煉愈發艱難,下界如此,更直接折射到了上界,仙凡之隔猶在,兩界之間的隔閡卻無形之中減弱,這種預感讓秦濤產生了一種寒意,發自內心的恐懼。
“可笑!老夫能做到這一步,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長老家主不過是依靠自己的機緣氣運修成,倒也浪費了族中不少資源,只有老夫,只有老夫纔是唯一正統!如今你敢抗衡天意,死不足惜!”
問心無愧,便也是問天法門,從天而降的凌霄劍氣直衝府海,鬥凝之氣堪比一次金丹高手全然爆發的聲勢,威力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丹境強者也無法承受如此恐怖的威能,否則理論上修士都可以引出更強的力量,只是自己的身軀作爲載體,終究有崩潰的危險。
“可笑,可憐,我尊你是前輩,並不是因爲真的敬重你的爲人,只是輩分如此,華夏數千年的規矩,我不得不從,但某些人,從一開始就不值得他人敬重,像是你這類倚老賣老,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就該讓小爺我教訓教訓。”
凝天,傲骨自來,秦濤雙手既出,以執麒麟二牙,更有升龍重器作爲殺手鐗存在,問心劍啓,光芒大作,一時間包括溪骨在內,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這不可能……秦濤竟然也可以凝出問心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