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點左右,原本晴朗的天空,慢慢被烏雲所籠罩,讓人感覺昏暗,心裡象壓了快大石頭。細細的雪花飄落在大地,清洗城市裡的灰塵,也帶來了陣陣的寒意。
路上行人稀少,就是零星的幾人也是步伐匆忙。
只有縣政府大院門口,來告狀的村民,還在那裡守候着。
任瓊打過電話,不到半個小時,農應時和張全就一起來了,他們已經知道崔時告狀的事情,進來時都十分的氣憤。
農應時進來後怒視着崔時,要不是張小龍在場,這又是縣政府,他已經動手打人了。
張全笑呵呵的,眸子裡確也閃過一絲利芒。
原本樂的像花兒一樣的崔時,發現氣氛不對勁,向後退了一步,撞到了牆上。
張小龍最先怒斥道:“老農,你的人怎麼可以打工地附近的老百姓呢?”
農應時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膽小怕事的老混混了,他掌管整條沿海公路,有一千多手下,現在也是跺一腳方圓幾十裡顫三顫的人物。
“對不起,張縣長,我不應該打人。”農應時低頭認錯,然後瞪了崔時一眼,繼續說道:“可是,這個人帶頭鬧事,阻斷工程隊施工,實在可惡至極。”
在公開場合,龍堂的兄弟,都尊稱張小龍張縣長。
崔時見有縣長撐腰,底氣也足了,叫嚷道:“你們拆遷,憑什麼只拆山上,不拆山下,都是一個村的就應該一起拆遷。”
農應時怒道:“好大的狗膽,人說話,有你搭茬的地方嗎?”
崔時被嚇得一怔,竟然一時接不上話茬。
農應時繼續說:“張縣長,我們的拆遷計劃早就制定好了,補充款也是一次到位,拆遷戶都沒有意義,可是這個刁民無理取鬧,非要我們去拆遷他們的那塊地,天底下那有這樣荒誕的事情。”
張小龍拍了下桌子說:“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不是還有警察嗎?”
“這……”農應時憤憤的低下頭,他在這事上,處理的是有問題。
張小龍沉聲說道:“我罰你賠償受傷村民的醫藥費,和每人一萬元精神損失費,你服不服。”
農應時卡巴下眼睛,他的一切都是張小龍給的,他又能說啥,只好點點頭不憤的說:“服。”
聽着語氣,明顯是不服。
崔時聞言大喜,忙說:“縣長,我們村的拆遷怎麼辦。”
張小龍沒看崔時,而是問張全道:“大全,你的治安工作是怎麼做的,發生這樣的治安事件,爲什麼不處理。”
張全轉轉眼珠,已經明白了張小龍的意思,忙笑着低頭認錯,說道:“張縣長,對不起,這事我工作失誤,我回去後一定糾正錯誤,妥善處理。”
張小龍點點頭,打着官腔說道:“你們公安部門,就要秉公執法,依法辦事,不能姑息任何影響本縣安定團結,影響經濟有序發展的人,明白嗎?”
“明白。”張全正立敬禮,一派人民警察爲人民的派頭。
在一旁的崔時大喜,又樂成了一朵花,幻想着老房子拆遷,抱着幾百萬睡覺的美好夢想,但夢很快就醒了……
張全拿出手銬,直接把崔時拷了起來,嚴肅的說:“崔時,我現在以聚衆滋事,影響他人正常營業的名義拘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說的一切,都將成爲呈堂證供。”
電視劇臺詞都出來了,聽完張全的話,張小龍都樂了出來。
“啊!”崔時傻眼了,臉色一下子全白了。
張全拽着他往外走,崔時回頭大叫:“張縣長,我怨啊!怨啊!”
“怨你MB!”張全把崔時拖出辦公室,順手關上門,在崔時的軟肋上打了一拳,打的崔時口吐白沫,痛的差點昏死過去。
別看崔時長了史泰龍的體型,真是一點都不禁打。
張全這一拳是跟陳鐵學的,位置選的極準,不會留下任何外傷,全都是內出血。
張全低下頭,低聲說:“你知道害我捱罵的後果嗎?”|
崔時看着張全,從張全的眼神裡,看到惡狼般的兇光,這那裡是人民警察,根本就是一個土匪頭子。
“哥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張全說完押着崔時離開縣政府大院,出門時,還大聲宣佈了崔時的罪行,原本堵在大院門口的村民,見勢不妙全都逃了。
張小龍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人羣散去,對站在屋內的農應時說:“知道你錯在那嗎?”
“我……”農應時磕巴了,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玩。
張小龍說道:“你錯在不應該打人,大全是我們自己人,縣警察局就是龍堂的分佈,你放着警察不用,非要自己解決,理智嗎?”
任瓊捂着嘴笑着出去了,她不好站在這裡,看着張小龍訓部下,得給農應時留點面子。
“我……我錯了。”農應時這纔想明白,縣警察局長就是自己兄弟,有問題找警察,比他自己處理強多了。
農應時撓撓頭,這麼簡單的事情,以前怎麼沒想到呢?
張小龍耐心的講道:“老農,你應該聽說過意大利黑手黨吧,就是電影教父裡演的那些人。”
老農點點頭,他年輕的時候,特別喜歡看《教父》,做夢都想成爲裡面大哥級人物,縱橫江湖,快意恩仇。
“你也應該知道意大利黑手黨的發源地西西里島吧。電影裡演過。”張小龍的語氣,就像在教導一個小學生,雖然農應時已經四十多歲了。
農應時點點頭,很像一個老實的小學生。
“西西里島現在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勝地,但黑手黨消失了嗎?答案是NO。西西里島的黑手黨還在,他們把黑道的秩序變成了白道的秩序,他們代替警察來維護西西里島的安靜祥和,因爲他們知道,只有安靜祥和的環境,纔會吸引到世界各地的遊客,只有保證遊客的數量,才能保證他們的收入。”
張小龍走到辦公室牆上的地圖邊,指着地圖說:“看到沒有,沿海公路一線,有三處黃金沙灘,還有二處可以改造成黃金沙灘,我們擁有巨大的旅遊資源,這些都是我們的財富,我們龍堂要壯大發展,就要把黑道的秩序,變成這裡的白道秩序,把沿海公路一線,建成世界著名的旅遊勝地,把這裡變成東方的西西里。”
農應時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房東哥,我明白了。”
一口氣把自己的理想說完,張小龍長出了一口氣,自從建立龍堂,當了縣長之後,張小龍考慮了很多很多事情。
把沿海公路,建設成東方的西西里島,正是張小龍的宏大設想之一。
“我希望你明白了,去做事吧。”張小龍並不指望農應時理解多少。
“是。”農應時應了聲轉身準備出去。
張小龍走回辦公桌邊,拿起一份文件邊看邊說:“讓打人的馬仔去自首,告訴大全,把他們和崔時關在一起,讓他們澄清一下矛盾。”
這是要收拾崔時。
A市需要安定團結,不把鬧事的崔時收拾了,可能還會涌現千千萬萬個崔時,只有果斷的幹掉一個,才能杜絕更多的崔時冒出來。
“是。”農應時關門時,臉上浮現出一絲狂喜。
離開縣政府大院,農應時就帶着十八個體型彪悍的馬仔到縣警察局自首,把張全搞得一愣,農應時帶的十八個人體型太猛,一個比一個史泰龍。
聽明白農應時的來意後,張全笑道:“農哥,你不嫌累啊!”
“我不怕累,這口鳥氣不出,我才累呢。”農應時咬着後槽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張全笑道:“行啊!我就拘留你們七天。”
“大全,哥先謝了,等我出來請你吃飯。”農應時拱拱手,意志堅決的走進了拘留所。
張全苦笑着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碰到主動進拘留所的,被拘留了,出來還請警察吃飯,這個老農,真有意思。
縣拘留最大的牢房可以容納二十個人,在中間巨大的牢房內,崔時、農應時和十八的馬仔被關成了室友,當崔時看到新獄友時,當場就嚇尿了。
就算崔時有史泰龍的身材,也沒法一個打十八同意有着史泰龍般身材的馬仔。
七天後,崔時出獄,沒有多少外傷,人卻變得神神叨叨,逢人就說:“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
這人是徹底嚇傻了。
處理完帶頭鬧事的,農應時又帶着人,挨家拜訪了被打的村民,付清了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但大部分被打的村民都不敢收,怕成爲第二個崔時。
農應時可不管這個,不收拉到,哥還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