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龍離開侯軍的住處,他出了會議室,就呆在隔壁看電視。
跟徐榮博通完電話,侯德海正好走進來,看到張小龍,他臉色不那麼好看,侯德海質問道:“張房東,你今天的一切,是爸爸多方照顧纔有的,你剛纔爲什麼不支持爸爸參選。”
張小龍看着二舅哥,心中無奈,這爲兄弟不是傻吧。
侯德海當然急切,現在的張小龍已經完全超過了他,如果侯軍能夠當選,他肯定有機會弄一個白金會員,後來居上超過張小龍。
張小龍問道:“二哥,你沒有問過岳父的意思吧。”
“這還用問嗎?還是說你想要競爭會長的位置,爸爸真是看錯了你,枉費爸爸對你的照顧,小瑩對你的愛了。”
侯德海把親情都拉出來了,大概是想讓張小龍感到內疚。
張小龍搖搖頭,說道“二哥,你先去問問岳父,然後在來跟我發脾氣吧。”雖然看不起侯德海,卻也不能說的太過,侯軍和小瑩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好,我去問爸爸。”
侯德海氣呼呼的走了。
張小龍又看了會新聞,也不見侯德海回來,可以想象,大概是被侯軍訓斥了,不敢在回來找事。
侯軍也不來,大概是認爲兒子不給力,也沒有面子來看張小龍。
…………
現在春城,各方勢力雲集,黑道大哥在侯軍家開會,還不到半天,各界大哥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大廳會議的內容,但因爲會議太不給力的關係,黑道大佬們幾乎集體採取的沉默,都閉上嘴不說。
這可把其他的大佬急壞了。
要知道,在二十四個白金會員中,可有十個半黑道大哥,張小龍自認爲是半個黑道大哥。
隔了一天,呂倫就約張小龍出去吃飯。
大家坐在酒樓裡,一大桌子菜,就呂倫和張小龍兩個人。
呂倫上來先給了張小龍一個甜棗。
“小龍,A市的市長已經準備調走了,你會被提名爲管理旅遊的副市長。”
張小龍笑了笑,對滿桌子的菜沒胃口,對呂倫的話也不敢興趣,他說道:“呂老,這好像是我應得的吧。”
當初被迫到哈爾濱調停徐家的事情,廣山就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呂倫露出一絲苦笑,官方開了白條,遲遲不履行,他這個帶話的也沒有辦法。
張小龍說道:“呂倫您就直說吧。這次又讓我乾點什麼?”
“廣老希望您能支持他成爲品蘭會會長,還想知道你們開會,推舉誰來競選會長的位置。”呂倫沒法拐彎抹角,乾脆就直接問了。
張小龍看看他,覺得他的日子也挺難的,給官家當鷹犬,早晚會活活的累死。
“小龍,你倒是說話啊!”
呂倫很是急切。
張小龍說道:“您來問我,恐怕是別人都不說吧。您說,我如果說了,多得罪人啊!”張小龍樹起大拇指,這可不是說比人的好,而是表示數字,說道:“十個,整整十個,我要是把他們都得罪了,以後都不用混了。”
張小龍說的比較誇張,這十個人裡面,他一個都不用得罪。
呂倫腦門溼了,拿起紙巾擦了擦,好像意識到了張小龍的難處。
張小龍安慰道:“呂老,你也不用知道太多,現在的局勢,廣老佔據絕對優勢,我岳父根本沒有爭的意識,在就是王導了。”
呂倫也是知道的,就是不太放心。
“既然侯老不願意出來,你們總得選一個人吧。”
“都說了,不能說啦。”
張小龍不肯說,他夾了菜給呂倫,說道:“呂倫,您吃點,不然這菜就涼了。”用吃的賭注呂倫的嘴,看呂倫的表情,這東西吃的都不安心。
與呂倫散夥,張小龍纔回到家,就又有人打電話約他。
一聽竟然是李鄂,張小龍心道:“難道又是選舉的事情。”
不過這次張小龍猜錯了,李鄂在電話約張小龍在福利院門口見面,張小龍皺了下眉,福利院門口可不是一個讓他懷念的地方。
不過,心中確很在乎李鄂的意圖,難道有他父母的線索,雖然張小龍早就放棄了尋找親人,可他是人,又怎麼能完全不在乎。
張小龍與王家姐妹說了聲,便匆匆的趕到了福利院門口。
看着寬大的鐵門張小龍停了車,李鄂站在鐵門外,沒有開車,身邊也沒有跟着的人。
李鄂走過來,自己上了車,坐到張小龍旁邊。
張小龍問道:“李哥,你找我有什麼事。”
李鄂說道:“你是在這裡被張小龍撿走的,二十多年了,你來過吧。”
張小龍點點頭,說道:“我第一次到春城就來過了,有位等了二十年的老先生告訴我,當時我躺在一個籃子裡,上面罩着一塊紅色的布,就是擺在那個位置的,沒哭沒鬧,睡得很安穩,黃紙上用鮮血寫着張龍二字。”
“張龍嗎?”李鄂沉吟着。
張小龍繼續說道:“據說,是我師父撿起了我,並在我的名字裡加了一個小字。”
李鄂問道:“張仙人沒給你留下什麼?”
張小龍沒回答,有些事情,根本沒必要跟李鄂說。
李鄂看出張小龍的一絲傷感,他把一個地圖交給開車的齊方航,交代他把車來到這個地址。
張小龍點點頭,齊方航才發動了汽車。
車一路駛出失去,沿着滇池公路行駛,在一處湖岸邊的山腳下停下來,他帶着張小龍沿着小路,走到山坡一處空置的別墅後邊,在這裡有一座打掃的很乾淨的墳墓。
“你看看吧。”李鄂指着那座墳墓。
張小龍走過去,當他看到墓碑石,一瞬間愣在那裡。
在墓碑上,寫着:“愛妻史歌雲,愛子張龍之墓,夫張鋒敬立。”
“張鋒……”張小龍鬧好裡閃過堵王張鋒的樣子,心頭升起的沒有一絲親情,反倒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張小龍抖動着手,扶向墓碑,可怎麼都無法扶在墓碑上。
“小弟,按年紀算,我是你四哥,在家中你排行第八。”
“別說了。”張小龍阻止了李鄂的話,他憤恨道:“我不想聽這些,我就是我,我跟任何人都無關。”
“八弟。”
張小龍緊握起伸出的手,轉身大步向山下走去。
李鄂高聲喚道:“八弟,爸爸是找過你的。”
“我不想聽,我會叫車來接你的。”
張小龍心都全是憤怒和悲傷,他大步下山上了車,對齊方航說道:“開車。”
齊方航問道:“李先生怎麼辦,自然會有車來接他,我們走。”
“房東哥,我們回那裡。”
“繞着滇池開一圈,我現在不想回市區。”張小龍用手觸着額頭,閉上眼睛,感覺胸口彷彿押着塊石頭,不斷的擠壓着他,隨着他的呼吸越壓越緊。
張小龍終於體驗到,心在流血的感覺。
…………
在小山上,李鄂看着遠去的張小龍,又看了眼墓碑上的字,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
李鄂拿出電話,先叫了車過來,又打電話給父親張鋒。
“爸爸,小龍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把我一個人丟在這了。”
電話對面的張鋒,聲音顯得十分的蒼老,他無力的說道:“他孤獨生活了二十年,狠我是可以理解的,是我當初對不起他們母子。”
“要不要,我再去解釋一下。”
李鄂是知道張鋒的急切的,當初三子拿着一張照片找到家裡來時,張鋒就差點丟下一切直接跑到A市去認兒子。
可家裡的大娘等人,都百般的阻撓,纔沒有成行。
就連李鄂的母親都一起在旁作梗,這次家裡發生爭產事件,也是因爲張鋒修改了遺囑,留了一大筆錢給張小龍的關係。
李鄂是無所謂的,他這些年自己在外打拼,加上父親的幫襯,早就有了自己的事業。
最在乎錢的,還是大娘、母親、兩個姨娘,和幾個每年混吃等死的兄弟姐妹,這些人可是等着老爹的遺產發財的,那裡會容忍別人來搶家產。
就算張小龍分去的只有一小部分,他們也是不能容忍的。
張鋒說道:“算了,這兩日先不要打擾他,等品蘭會選舉結束,我在和他好好聊聊。”
“父親,是不是讓史姨的家人知道,他們早晚是要知道的。”
張鋒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還是等等吧。他們家還恨得我要死呢。”
…………
張小龍在坐着車,在滇池繞了一圈,繞到太華寺,張小龍便下了車,在路邊使勁的吐了起來,壓抑在心頭的鬱悶,讓他暈車了。
回去之後,體格強勁的張小龍就發了高燒,他怕王雪着急,不敢回家,就在一處五星酒店開了房間。
然後打電話給王雪,告訴他有業務,晚上就不回去了。
王雪沒有起疑心,可是王婷卻覺得不對勁,也偷偷打電話來詢問。
齊方航接的電話,他沒問張小龍就把實話說了,這時張小龍躺在那裡,已經燒得有些糊塗了。
王婷不敢告訴王雪,又着急張小龍,便把王雪的母親找楊玉秋來看着王雪,她則帶着醫藥到酒店看張小龍。
見到張小龍的樣子,王婷可急壞了。
齊方航沒照顧過病人,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卻還是弄得手忙腳亂。
王婷氣惱的讓齊方航讓開,親自忙活起來,給張小龍餵了藥,又弄了冰塊過來,給張小龍襆頭。
齊方航幫王婷把要準備的東西拿來,便乖乖的退了出去。
一夜慢慢的過去,張小龍的燒也慢慢的退了下去。
緩緩的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是面容焦急,又有一些焦脆的王婷。
“婷婷,你怎麼來了?”
張小龍輕聲的問着,想起身,卻覺得頭還有些暈。
王婷急忙按住他,說道:“小龍,你別起來,還是在休息幾天吧。你這是怎麼了,平時你的身體不是很好嗎?怎麼就突然病了。”
張小龍苦笑了下,這次是心病啊!
見張小龍苦笑不語,一定是心中有困惱,王婷沒有追問,而是出去拿了粥過來,她扶起張小龍,在他身後放了枕頭讓張小龍靠好。
王婷一勺一勺的餵給張小龍吃。
齊方航中間來了一次,見到兩人的樣子,擾擾頭又偷偷的退了出去。
王婷用手摸着張小龍的額頭,又另一隻手摸着自己的額頭,然後點點頭說道:“好了,燒退了,不過這幾日你可小心些,別又有了反覆。”
張小龍點點頭,王婷不放心,又說道:“我看你是工作太忙了,還是歇一歇吧。也不能掙錢不要命,錢夠花就行了。”
“知道了,我得病的事別讓小雪知道,我怕他擔心。”
“放心吧。不會讓她知道的。”
“還有謝謝你。”張小龍是真心的感謝。
王婷把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起身走了,走時安排說道:“你養一天,晚上就說有事,明日早些回去,不要讓小雪擔心。”
“恩。”
張小龍點點頭,等王婷走了,張小龍又倒下睡了一覺,他關了手機,不解任何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