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屋這邊,穆慧已經得到了彙報,柳太太要了織布機,正在那兒專心的織起布來。
福嫂看着穆慧專心逗着終於投奔自由的小小胖,有點欲言又止。
小小胖終於脫離了無良的爹孃,正呈大字躺在炕上,而穆慧和花鎮一人一邊,看着這個小小胖子,微眯着眼睛,自己給自己培養着睡意。
“他是不是有點懶。”花鎮根本不想管柳家的事,有點困惑的看着小小胖。說起來,在他身邊出生,看着一點點從猴子變成正常娃娃的,就只有面前這位了。
主要是小小強生時在他們自己的家裡,櫻子孃家也有人,所以小小強都是他們自己照顧,哪裡像小小胖,生在他們家,又因爲特殊情況由他們照顧着,自然感情不一樣了。
所以這位的一切,花鎮都會覺得很新奇,主要也是沒什麼事幹,他常會問,小寶當初也這樣嗎?小寶會如何,其實他只是用小小胖的一切,去想像小寶當初的樣子。
“你該說,跟我們三寶比,他是懶了一點。”穆慧輕輕摸了一下小小胖的臉,笑道。
她跟花鎮倒也不同,她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小寶,當初小寶如何,現在小小胖如何。比如說現在,若是小寶,一定會睜眼四處看看,對着逗他的人萌笑,哄人抱他。
而這位恨不得天天就讓他平躺着,讓他自己呆着。不過想想也是,小小胖現在是抱得人多,而小寶是沒人抱他,只能說,小寶是可憐多了。
因爲沒有這麼多人的照顧,一直以來。他以賣萌爲專業,其實也是從小就是這麼長大的。而小小胖實在太多人疼了,於是他不在乎了。
“你怎麼還在這兒?”花鎮玩了一會。看到福嫂還在原處站着,有點想不起來。福嫂剛剛過來做什麼的。
“是不是還想說什麼?”穆慧忙問道,她也忘記福嫂剛來做啥了。
“想問問太太準備拿柳太太怎麼辦?”福嫂終於鬆了一口氣,正色的說道。
福嫂看她要了織機,她也讓人拿了些棉花給她,因爲她是織的細布,紗得自己來紡。對於柳太太自立的行爲,福嫂其實還是挺高興的。不知道是不是在花家待得太順心了,她的很多想法。其實是在慢慢的改變着,只是這種改變,她不知道,穆慧也不知道,只覺得福嫂是越來越不靠譜,但哪不靠譜,沒人知道。
“你有什麼建議?”穆慧點點頭,其實她也在想這個,給她一個織機,她是知道柳太太的布。是很受中產家庭的喜歡的。她讓人買過柳太太的布回來過。
這種漂亮的細棉布給花鎮做中衣,花鎮特別喜歡,他覺得比絲綢好。穆慧其實也喜歡。這種純手工的細棉布,在現代是很難得一見的,穆慧當時看着手上,單憑織就能織成這樣的布,只有一個‘服’字了。覺得腦子不夠的人,還真的做不出這樣的布。
“人都被逼到這份上,哪怕是不認識的,也是不能不管的。只是怎麼管,倒也是學問了。柳太太是手藝人。現在倒是斷尾求生,依小的看。倒是件好事兒。”福嫂微微垂了一下首,緩緩的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該提送她回去話。讓她住一段日子,咱們家出錢,給她開個鋪子,帶幾個徒弟。說不得,將來日子更好過。跟着咱們家,柳家的幾個孩子,她其實想見就能見,她那會比柳家有錢,只要柳太太不再嫁,孩子們只怕到後來,也不會不認她。”穆慧聽着微笑了一下。
誰說古代女子真的被封建思想禁固了。人其實是最最自私的,腦子越好,越自私,當然腦子越好,越能把自己的自私用最大公無私的包裝出來。當然這不是指福嫂,而是覺得福嫂站在柳太太的立場上這麼想着,想法倒是非常之現代。
福嫂低頭笑了一下,有些話是不用說得這麼直接的。
穆慧又笑了,想想看,這法子,跟後世的女強人離婚案例差不多。把沒用的老公踢了,自己出門奮鬥。十幾二十年後,富婆媽回來找孩子,一找一個準。什麼不認親媽的,那全是拍電視。真是有富婆媽的,最終一準還是得認,用親情掩飾他們的自私與貪婪罷了。
花鎮皺了一下眉,他不喜歡聽妻子這暗含譏諷的語氣,表明,這個法子,她不怎麼喜歡。
“爲什麼要幫她回去?”
“其實她回不回去差不多,不回去,你以爲她的錢能留下?就算柳大人再找新人,她還是會不停的送錢回去,她會告訴自己,這是養她的孩子。然後呢,其實還是養活那一家子。我不是幫她回去,而是讓她回去當家作主,她養家,她就得說了算。”
穆慧做了這麼多事,其實說白了,穆慧還是女強人的性子,睚眥必報,對於錯待她的人,她一個也不原諒。所以想想看,柳太太養活着這家人,結果,沒得到自己應得的尊重,最後被棄之於鄙履時,她痛恨這個。
“你也說了,柳太太那性子,其實我們怎麼做都是錯的。”花鎮搖頭,以他來說,他更欣賞福嫂的法子,其實什麼也不用做,不過妻子說得也對,這樣,真的就是柳太太跟以前一樣,用自己的血,養活着那一大家子,然後呢?還沒人感謝柳太太,更不會有人感謝花家。
“所以,我讓她先住下。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考慮你的建議,過段日子,她的性子若能立起來,我會讓她自己選擇。”穆慧點頭,無論說什麼法子都是假的,她得把自己的性子立起來,一切才能談。
不過,這是漫長的過程,而這個過程裡,卻讓柳家得到了緩衝的時間。其實若是依着穆慧的意思,在把柳太太救下的那一刻就直接拖着柳太太去敲登聞鼓,直接弄死柳御史一家,只不過,這麼一來,就真的是弄死了他們一家,柳御史本人用逼死髮妻這罪,就算不用負上刑事責任,但在仕林之中,就此發臭了。只要柳御史一倒,那窮困潦倒的家,就會完全的垮掉。
但是這麼做了,柳太太會恨死她,因爲這樣,她的孩子們也就從此擡不起頭來,從此之後,他們將要揹負一生父母帶給他們的恥辱。所以穆慧沒那麼做。但是,想到那家人醜惡的嘴臉,穆慧心都跟火燒一樣。
花鎮此時已經很瞭解妻子了,看她說完了,神情卻沒有讓放鬆一下,所以知道她還在氣,雖說她是怒柳太太不爭,可是也恨柳家的無情。
“讓竇太醫去給柳大人看看病,看看是什麼毛病,然後只開藥方,其它的都不管。”他搖搖頭,看向了福嫂。
“他們家的老太太是那種能讓我們不管的類型嗎?”穆慧冷笑了一下。
“先去治,讓竇太醫每天去。”花鎮嘿嘿的笑着,低頭看小小胖時,小小胖已經睡着了,倦成一團,小油嘴一張一合,發出很均勻的細鼾聲。
一時惡趣味起,擰了他的耳朵一下。小小胖癟了一下嘴,不過閉着眼,用手扒了小耳朵一下,縮得更緊,然後委委曲曲的又睡着了。花鎮想笑了,這位還真是睡覺皇帝大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孩子?
穆慧看丈夫逗小小胖的樣子,覺得怎麼哪兒不挨哪。沒法子,在穆慧心裡,花鎮就是個傻傻的二愣子,這會兒,讓竇太醫去看柳御史,這是啥意思,生怕他死了?也是,這會還真不能讓柳御史死了,他一死,柳家沉重的負擔就直接落到了柳太太的身上,別跟柳太太說什麼,她已經是被休之人,她根本也不會這麼想的。
當然,別說這會,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她拍過的苦情戲女主角,面對着極品婆婆,年幼的子女,她們還不是隻能忍辱負重,最後弄不好帶着婆婆、兒子再嫁個高富帥。讓世人知道,好人好報。
雖說,這樣的戲,她看立項就頭大,但是,每年,她還都會籤至少一百集。爲啥,就他|媽|的好賺。這樣的逆襲戲,婆婆媽媽們的至愛,每天下午檔,重播多少回,都有收視率,而廣電,對這種戲也沒什麼限制,拼命的拍唄。
但這種女人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穆慧就想死了,堅決不在邊上做羣演。所以給他們請大夫她是支持的,但不給藥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也是知道,本來請大夫開方,拿了診金就可以走了。抓藥是家屬的事,不過柳家有錢去抓藥嗎?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對柳老太太實在煩得要死。真不想再跟她有什麼牽扯了。
“去吧。”花鎮還是嘿嘿的笑,反正也沒事做,直接抱起了小小胖,堅定的不讓他再睡了,把他又逗哭了,福嫂顯然已經理會了花鎮的意思,笑着下去了。一點也沒想過,出手解救小小胖。
小小胖無奈了,誰說小孩子笨,別看此時的他是看不見的,但他能聞味道。花鎮身上還有藥味,但沒有汗味,他知道不是胖子老爹,人家不可能心疼他,哄他,所以他嚎了兩聲,看沒人管,也就懶得再嚎了,只能動動嘴,讓自己舒服的窩在那寬闊的懷抱之中,尋找再睡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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