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經藏。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聽到這個名字修心養性功夫到了一種境界的琅琊就有點心浮氣躁雖然姑姑沒有告訴他爲什麼一個十七八歲的女人如何能夠逼得她不惜隱瞞整個家族輾轉大江南北但琅琊卻把這個透着詭魅氣息的女人當作最大的潛在敵人睜開眼睛手指一彈那枚晶瑩玉潤的棋子準確落入棋盒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道:“你叫什麼?”
“孔雀。”小女孩似乎不習慣跟人說話清冷的嗓音顯得有點生硬。
琅琊點點頭孔雀他下意識就想到佛門中的佛母孔雀明王隨即自嘲一笑該不會佛教經典看多了走火入魔嘴角輕輕翹起把這個趴在他大腿上的孩子抱在懷中仔細凝視那雙跟尋常人不一樣的漂亮眸子說實話這孩子真的沾染了一身乖戾的靈氣很矛盾卻又偏偏和諧。
“澹臺經藏女人十七八歲的女人。”琅琊喃喃道不禁苦笑這種變態級別的女人真不知道那個男人能夠成功征服。
“我暫時還打不過她。”
叫孔雀的小女孩嘟着嘴巴遠同齡人城府心思的她也一臉頹喪灰心不過很快露出異常堅定的神情小臉滿是令人震撼的決絕略顯稚嫩的嗓音道:“不過我會保護你!”
琅琊噗哧一笑輕輕撓了撓這孩子的頭道:“我一個大人要你孩子保護豈不是很丟人。”
“可我說過長大後要像你當初保護我那樣保護你。”她似乎有些不甘心眨巴着那雙充滿魅惑的眸子。
“可你還小。”
琅琊沒有把這個當作孩子氣的笑話看待。而是很正色地柔聲道:“所以暫時還是由我保護你。”
現在的他又該如何保護別人?
琅琊的神情極其自然他如今的想法興許連葉晴歌都開始琢磨不透。
小女孩歪着腦袋。似乎在思考這個貌似挺複雜問題誰都不知道她那顆小腦袋瓜子裡裝着什麼鬼怪靈精地想法。
刑天始終猶如一隻魁梧的幽靈站在琅琊身後他雖然憨傻卻也聽得出來那個叫澹臺經藏的人對琊子哥有威脅心思最簡單的他涌起一股最單純的殺機純粹爲了殺人而殺人那纔是最可怕的有他在琅琊身邊就如刑天自己所說除了他這堵牆徹徹底底倒塌。否則誰都傷害不了他的琊子哥。
“小天吃晚飯沒有。”琅琊也懶得庸人自擾一個澹臺經藏雖然恐怖卻還不至於讓他未戰先敗。覺照樣睡飯照樣吃事照樣做。
“吃了。”只要是面對琅琊刑天頓時恢復成那個傻乎乎的大個子他不好意思說自己雖然吃了卻仍然餓着。一隻手撓頭憨憨笑着。
“那就再吃頓夜宵。”琅琊當然瞭解刑天抱着柔弱無骨般的孔雀起身輕笑。他喜歡這種鐵血後的溫馨針對馬四指和趙觀潮他展露出來地都是百分之一百的鐵血本色但這不妨礙他在刑天面前做個慈眉善目的社會主義好青年。
琅琊帶着兩人來到一個小區門口地路邊攤子自己要了份水餃幫刑天叫了一份炒麪和一份年糕幾乎每個從小區門口經過的路人都不肯把視線從小孔雀或者刑天身上移開這無疑是一對很富視覺衝擊的詭異搭檔。
小孔雀只是吃了個琅琊碗中的水餃女人胃口本來就不大更何況是個小女孩。雖然這是個咋看咋不像普通孩子的小妖精。解決完夜宵琅琊帶着這一大一小在城西散步夜幕中地運河顯得與世無爭白日的喧囂繁華褪去一卸下面具便安靜祥和起來琅琊躺在運河畔的草地上小孔雀也跟着他仰視星空刑天盤腿坐在地上嘴裡叼着根不知名地草葉。
原本神情祥和的小孔雀驀然睜開眸子隨後刑天也停止對那草葉的咀嚼原本慵懶憨傻的他瞬間轉變那一身不算恐怖卻勻稱到幾乎完美的肌肉很快就繃緊到一個警備狀態琅琊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對她笑着搖了搖頭。
賭桌上聰明的賭客知道隱藏他最後一張底牌而更強大的賭客則能夠讓對手永遠不知道他的下一張牌是什麼。
小女孩悄悄朝琅琊伸出三根手指示意後面有三個人隨後露出一個令琅琊感到一陣愕然地森冷笑容夜色下迷人的紫色眸子流溢着嗜血她做了一個劃脖子的手勢意思是說能夠她解決掉這三個人。
琅琊依舊俯視天空伸出一隻手撫摸着小女孩精緻的臉龐柔滑溫暖但是誰都沒有察覺到琅琊的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像是某種被壓抑住的本能被悄然激出來也許是因爲身處險境也許是由於小孔雀那抹殘忍的冷酷讓他感到熟悉。
貓身偷襲的只有兩人度很快腳步很輕最後面的刑天就成爲他們必須率先逾越的第一道屏障雖然身高近兩米的龐然大物瞧上去很有威懾性但在這兩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個體型巨大一點抗擊打能力稍強一點的移動沙包而已。
很快這兩個傢伙就爲他們的無知付出代價。
一記兇猛斬刀硬生生砍中刑天雖然位置偏移頸動脈些許卻也是勢大力沉的一次攻擊本以爲得手的偷襲者順勢就要上前乘勢拿下琅琊至於那個孩子則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只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個大個子根本就紋絲不動連細小的哼聲都沒閃電間就出手把即將擦身而過的他抓住然後一個起身乘勢將偷襲不成的他提起來大個子怒吼一聲一把將他扔出去一切不過眨眼間的事情。
撲通!
刑天就跟拋標槍一樣把這傢伙丟進運河力道之猛驚世駭俗。
另一個人略微失神就被刑天一個異常靈巧卻絕對沒有水分的肘擊撞飛出去好幾米不知死活地趴在遠處抽搐了兩下便沒有動靜試想一個兩米高兩百多斤重的巨人一記肘擊怎麼可能輕鬆。
啪啪啪。
刑天身後響起一陣掌聲一個戲虐的聲音響起“不錯不錯這種身手就算在杭州地下擂臺也是橫着走的角色了大個子有沒有興趣打黑拳?一個月我給你幾十萬獎金不算。”
從陰影中現身的是一個年紀不算大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身誇張鮮豔的範思哲踩着雙鮮亮的尖頭皮鞋他望向刑天的視線充滿驚奇還有一種類似男人見到漂亮女人的獵豔眼神。琅琊坐起身小孔雀乖巧溫順地坐在他懷中他冷冷盯着眼前這位噙着冷漠笑意的英俊男人點燃一根菸緩緩道:“給我一個不把你打殘的理由。”
穿着花哨的男人細眯起眼睛整個人顯得陰沉陰沉的最終聳聳肩道:“因爲納蘭殊清是我義父。”
“這次興師動衆找我總不會是幼稚地想給我個下馬威吧。”琅琊冷笑道。
“不全是。”
這個納蘭殊清的義子很坦白道“不過主要還是按照義父的意思帶你看看幾個主要場子本來我確實很不服氣現在稍微好點畢竟不是所有繡花枕頭都能輕鬆應付我這幾個小嘍羅的。”
“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琅琊起身盯着這個妖氣的男人微笑道笑得迷人卻極具危險性。
刑天雖然聽不懂什麼意思可他卻看得出琊子哥並不咋待見這個妖里妖氣的男人嘎嘎作響地扭了扭脖子他隨時準備把這隻花公雞一樣的傢伙丟進運河泡澡。
“沒想到有人脾氣比我還差本來以爲我已經很難相處倒讓我見識了。”
男人無奈地攤開手道:“跟我走吧今天晚上場子裡有場重量級拳賽哦對了。忘了告訴你義父掌握着杭州的地下黑拳賽事這也是我們一筆不小的資金來源雖然比起地下錢莊和當鋪要少那麼一點點。”
“帶路。”琅琊面無表情道。
“你這個手下不錯。不是一般的能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黑拳搏命地打法。”很妖氣的男人瞥了眼尾隨琅琊的刑天滿是讚賞就像是看到了一座閃亮閃亮的大金山。
“他是我兄弟。”琅琊沉聲道。
帶路地男人頓時不敢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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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座城市都必然有繁華背後的頹敗、光鮮下面的枯朽以及正大光明大義凜然背後的陰暗骯髒和道德缺失納蘭殊清雖然在地下錢莊僅僅佔有不到杭州一成的份額卻成功壟斷了地下黑拳的全部市場所謂黑拳顧名思義就是跟熒幕上截然不同的拳擊。在這裡的擂臺上你可以用散打用泰拳。用跆拳道用洪拳用形意拳總之你可以用一切可以用的方式和肢體去擊敗對手如果簽下生死狀。那便不再僅僅是擊敗而是擊殺。
血腥殘忍。冷酷還有死亡便是地下黑拳的主旋律。沒有流血沒有暴戾沒有廝殺便稱不上也配不上“地下”這個詞彙。
妖里妖氣地男人叫納蘭崢嶸想必是認了納蘭殊清做義父才姓納蘭只是琅琊不明白一個有點陰陽怪氣的他怎麼會有“崢嶸”這麼個極富陽剛的名看來這個社會叫王語嫣地多半是恐龍的確大有道理。一路上在納蘭崢嶸的介紹下琅琊大致瞭解了地下黑拳的操作流程不過知易行難光桿司令的他現在想要滲透這個行業幾乎是不可能事件。
地下拳場設在郊區從杭州市區開車需要行駛一個多鐘頭從出了市區這一路上琅琊就起碼看出有四處暗哨也就是說即使政府有所動靜半個鐘頭內拳場可以立即解散到空無一人地地步留下一個空殼如果做得更絕還可以把它焚燬。
今天地下拳場格外火爆能夠容納4oo多人的拳場座無虛席因爲今天要進行比賽的是並不常見地高規格挑戰賽對陣雙方是浙江和上海的黑拳代表每個陣營五人更加吸引眼球的是這次採取生死戰意味着必須有人死在臺上纔算結束也就是說如果戰況膠着有可能出現十個人最終只有一個人可以活着站在臺上的壯烈一幕。
琅琊出現在拳場的一刻本來喧囂的場子立刻安靜下來一個接着一個最終所有人都把視線拋向琅琊方向。
一個異常魁梧的青年如山一般站在門口渾身都是內行一眼就看出充滿爆力的堅韌肌肉。
更加具有詭魅氣息的則是站在這個魁梧巨人肩膀上地一個孩子一個有着一頭紫色及腰長的小女孩用一種俯看衆生的姿態睥睨全場冷冽而神秘。
納蘭崢嶸是這裡的老闆當然能搞到最好的位置這就是中國人苦苦追求的一樣好東西特權。
但琅琊並不像被當作動物圓的動物被一羣人盯着讓納蘭崢嶸在視野尚可的角落挑選了四個位置因爲拳賽即將開始所有人也逐漸把注意力轉移到臺上出現的第一對拳手身上琅琊坐下後環視一週現這裡還真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既有上次在俱樂部見到的那批黑道大佬例如此刻正坐在擂臺最前面一排左擁右抱的八爺也有一大羣青年穿着打扮奢華的公子哥和富家千金這一個***無疑是最具消費潛力的羣體還有不少穿着正式的金領人士白日裡一本正氣的道貌岸然全部拋棄滿臉都是對殘暴場面的渴望。
“太雜怎麼控制突事件下的昏亂場面還有這種暴力畫面如果流入互聯網怎麼辦?”琅琊皺眉道。
“來這裡的每個人祖宗八代我都有資料可供查詢像手機這類東西都是不被允許帶入的全部得放在場外的車子上如果被現偷*拍就按照規矩從身上卸下一樣東西。而且我這裡實行的是保舉制度就是說誰想有資格進來就必須有人擔保。”
納蘭崢嶸微笑道神情自負“所以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琅琊對他的最後一句話不作評論淺然一笑跟隨沸騰的衆人把視線投向擂臺。
覺得極度無趣而昏昏欲睡的孔雀託着粉嫩腮幫坐在刑天的肩膀上突然身體猛然站起紫色眸子綻放出璀璨妖異的神采。
刑天也立即轉身望向誰都不曾留意的門口。
一襲麻布白衣。
一個靈氣盎然容顏清絕的年輕女人。
一個據說本應該是活佛的女人。
白衣如雪三千青絲。
澹臺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