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田伯光這個人平易近人,很善於談吐,也讓李巖寬心不少,畢竟李巖很不習慣拘束的感覺。
“小李啊,你明天就過來正式上班吧,咱們廠裡效益雖然不太好,但安插一個職位還是很輕鬆的,小羅你明天看着安排一下。”廠長田伯光落座之後,第一句話就解決了一直困擾李巖的問題。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李岩心中感激正要稱謝一旁的車間主任羅大右臉色卻有些難看的開口道:“老田啊,你這話不是要把小李拖下水麼,咱們廠指不定過兩天就倒閉了,小李現在來也幹不了幾天的。”
過幾天就要倒閉了?李巖聽羅大右這麼一說,臉上泛起了一絲疑慮。
先前胖熊那夥人來砸車間,李巖就感到了一些奇怪,融合了二世祖的記憶後,李巖知道像彩虹玩具廠這種地方性開辦的大集體單位,一般是不會倒閉的更不可能跟社會上那些、閒散人員有所糾集。
而現在彩虹玩具廠的情況卻是讓人感覺到有些匪夷所思。
一個大集體單位竟然接二連三的被黑惡勢力叨擾,這裡面肯定有所隱情。
李巖的憂慮和擔心,田伯光看到了,田伯光嘆了口氣既然李巖幫了彩虹玩具廠這麼大的忙,也不是外人。
田伯光對着李巖開口道:“李老弟,是不是想問那天爲什麼廠裡會突然闖進來幾個流氓?”
李巖點點頭,羅大右在一旁也止住了話題,既然都是兄弟,這事以後遲早得叫李巖知道。
田伯光將鹿邑大麴打開,給羅大右和李巖一人滿了一小杯道:“這事說來話長了,咱們彩虹玩具廠總佔地有一百二十六畝地,租期本來是30年,可現在城市裡城鄉結合部改建,加上廠裡效益不好,稅收上不去,而咱們廠坐在的地段又在市區。”
頓了一下,田伯光抿了一口酒又道:“較之彩虹玩具廠,咱們這個地段其他廠礦效益和後臺都比較紮實,這兩年房地產行業越來越熱,有一家頗有背景的房地產開發商看重咱們廠的這塊地,他們拿到了市裡的批文,限定咱們廠三個月之內從原有的地皮上搬出去所以纔會出現了昨天那場事情。”
田伯光說完,神情有些恍惚,他在彩虹玩具廠可是老人了,從壯年幹到快要退休。
田伯光差幾個月就退休了,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雖然批文上也給員工們承諾就業安置和失業補助的承諾,但對於彩虹玩具廠,田伯光是很有感情的,田伯光幾次去市裡找領導抗議此事,但是沒有結果,工人們也不想領個失業補助就失業,故此大家都在拖,在更好的就業安置條件下來之前,廠裡的老員工們是不會罷休的。
這般聽完,李巖明白了彩虹玩具廠現在面臨的困境。
廠裡效益不景氣,市局裡沒有靠譜的關係是彩虹玩具廠沒有話語權的原因。
羅大右抿了一口酒,一時間酒桌上的氣氛比較沉悶。
李巖見兩人的臉色微紅,眼中都帶着沉重。李巖叫了服務員,隨即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李巖讓服務員給他換個瓷碗,這小酒杯對於李巖的酒量來說,實在是有點小。
換上了瓷碗,李巖給自己斟滿。
田伯光和羅大右有些納悶的看着他,不明白李巖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李巖舉起酒杯對着兩人開口道:“田廠長,羅大哥,這碗酒我先乾爲敬,我在廠裡算是新人,廠裡雖然現在不景氣,但我相信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門檻。”
豪言一句,李巖將瓷碗裡的酒水一飲而盡。
簡裝鹿邑有個四十多度,李巖這般喝法讓羅大右和田伯光瞠目結舌。
不過李巖在酒桌上一往無前的氣勢,讓田伯光佩服。
現在的年輕人都沒血性,李巖這樣的很少。
索性將工作上的不愉快拋到了腦後,田伯光舉起酒杯呵呵一笑:“李老弟好酒量,老哥哥酒量少,李老弟別見怪,今晚咱們盡興喝,能喝多少喝多少。”
羅大右哈哈一笑:“老田啊,平時可沒見你這麼爽快啊,既然你們都這麼想喝,我也當仁不讓了!”
李巖把瓷碗裡的酒再次斟滿,三人齊齊碰杯,暢飲開懷。
吃酒喝肉免不了談話題。田伯光屬於技術工種出身,三言兩語又扯到了廠裡的機器上。
本來羅大右擔心李巖對這方面不懂,怕冷落了他,一直給田伯光使眼色。可沒想到,李巖竟然面面俱到,對於機械加工和製造方面瞭如指掌。
一時間三人談話甚爲投機,田伯光很驚訝的發現眼前這個叫李巖的小夥子就像是機電方面的行家,不僅能說中自己的軟肋,很多方面也有他個人獨到的見解。
甚至於有些田伯光沒有想到的東西,李巖都已經想到了。
真是屈才。
酒未喝完,田伯光卻對李巖升起了愛才之意。
雖然李巖沒有文憑,雖然李巖是個剛進廠的臨時工,但這根本無法遮擋李巖身上所展露出來的才華。俗話說的好,紙包不住火,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
李巖這種人才,是現在面臨窘境的彩虹玩具廠必不可少的。
“小李啊,明天早上八點來辦公室報到,咱們商量商量崗位的事情。”田伯光面紅脖子粗,但頭腦還是清醒的。
一旁的羅大右早就對李巖佩服的無地自容了。這小夥真是塊寶,可惜自己發現的太晚。
“謝謝田廠長。”雖然田伯光對自己的語氣變得很親切,但李巖依舊很客氣。重生之後,讓李巖明白了一個問題。
現在的李巖已經不是過去在鴻蒙大陸叱吒風雲,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頂尖修真者李巖了,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一個有強硬背景卻很難利用的普通人罷了。
不驕不縱,這是李巖學會的第一點,眼前的這兩位廠裡的領導是看得起自己纔跟自己才請自己吃飯,若是普通工人,恐怕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李巖這般穩重和謙虛,不由得讓田伯光又器重他了一分。
不過田伯光心裡也在嘆氣,本來田伯光想着自己退休之前給自己找個合適的接班人。李巖這小夥子正合他意。
可現在,彩虹玩具廠的地皮被收,廠裡面臨破產,連彩虹玩具廠能不能保住都很難說,更別提接班人了。
喝的盡興,羅大右又出去掂了四五瓶。
李巖一口氣喝了十幾碗白酒,依然沒有醉意,田伯光和羅大右看在眼裡心中佩服,這年輕人真夠爺們的。
約好明天上午去廠里正式報到。
時間已晚,田伯光付好了飯錢,和羅大右兩人與李巖告別。
李巖點點頭,身上雖然沾着酒氣,但腦袋卻依然清醒。
酒這玩意,對於李巖來說,就像是白開水,根本喝不醉,酒喝到肚子裡反而被李巖的五臟六腑吸收的乾淨,轉化爲酒精軟化血管擴充脈絡。
李巖喝酒的樣子嚇傻了酒店裡一干吃客,連女店老闆都時不時瞅上他兩眼,眼睛裡隱藏着火辣。
出了湘西菜館,李巖與羅大右田伯光告辭後,步行準備去附近的公園內修煉。昨天受假山上的那件事情的影響,耽誤了李巖的修煉進度。
李巖準備加緊時間將失去的時間補充回來。
快到公園的時候,李巖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李巖的臉上第一次泛起了猶豫不決的表情,但最後李巖下定決心,向着公園旁的一家報亭走了過去。
“老師傅,用一下電話。”李巖扔了一個一元硬幣對着報亭老闆說道。
隨即李巖拿起話筒,在電話上撥了一個手機號碼。
一陣輕柔的彩鈴,隨即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的聲音頗顯憔悴:“喂,哪位?”
“是我。”李巖不緊不慢的開口。
“你是哪位?”魏雪嬌持着手機聽者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十分耳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電話那頭突然變得沉默了。魏雪嬌連問了幾聲,那邊也不答話。
魏雪嬌這幾天爲了找李岩心力憔悴,現在見電話那頭不說話立刻發了火:“你他媽到底是誰啊,再不說話我掛了啊!”
魏雪嬌罵完,又撅了句“神經病”,魏雪嬌正準備掛斷電話,可手機那頭卻傳來了一個聲音:“是我,李巖。”
李巖?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魏雪嬌的心裡突兀的緊張了一番,心臟像是被灌進了幾斤伏特加猛地顫抖起來。
李巖,這個令自己又愛又恨的名字,這一個多月爲了尋找李巖,魏雪嬌可謂是心力憔悴,今天去了趟報社,預備刊登一個尋人啓事。今天報社的副主編還來家裡找過她,可報社那邊好像也沒什麼線索。
本來魏雪嬌有些失望以爲希望渺茫,可沒想到,晚上就接到了李巖的電話。
肚子裡有很多話要說,魏雪嬌忍不住想問問李巖現在過的好不好,到底在哪裡,什麼時候回家。可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卻變成了謾罵:“李巖?你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你個病癆子,不是覺得外面美嗎?好好好,你既然不想回來以後別回來了!”
說完這話魏雪嬌又感到有些後悔,李巖萬一真的不回家怎麼辦?好不容易跟他取得聯繫,要是他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的,她怎麼和李家交代。
不過轉念一想,魏雪嬌心情又舒坦了起來,李巖今天既然能給自己打這個電話,那就說明他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肯定是來求自己讓他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