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好消息和壞消息
本來莊鈺是想停留一晚上讓千琉璃好好休息的,但半路殺出來個攬月,未免節外生枝,他決定立即啓程,連夜趕路。
雖說他準備的很充分,但攬月有一點說的很多,人生充滿了意外,總會有一些意外是他不能掌控的,而爲避免意外的發生最好的法子就是儘早的回到他的地盤。
只有到了西齊,他才能徹底的安心。
“大師兄且慢。”攬月公子笑眯眯的開口,也成功的看到了莊鈺頓下腳步,看着他一臉不善的轉過身,攬月公子才慢悠悠的道,“剛好我也要回西齊,不如帶我一路可好?畢竟一個人趕路可是很寂寞的。”
“這不太方便吧?”莊鈺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拒絕。
“這有何不方便的?”見他含糊的拒絕,攬月公子笑的更和善了,仿若之前的頹然和絕望只是一場幻覺,“難道大師兄不把我當成同門師弟了?”
“當然不是。”攬月的武功比他弱不了太多,此地還是在大臨境內,若動手起來留下了什麼痕跡被後頭追捕的寧王爺追上,對他難免不利,眼下不宜和攬月起衝突,但他又不想和攬月同行,他們剛剛纔撕破臉,誰又能知道攬月此時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可是江湖上出名的笑面狐狸,放着這樣一個巨大的危險潛伏在身邊,這一路上怎能心安?
“難道大師兄是怕我對你的小舒舒有什麼別的想法?”攬月公子眼眸中含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慢條斯理的問道,問完,他不等莊鈺回答,又自顧自的解釋道,“其實大師兄完全是多想了,我和寧王妃和不熟,最多的也就是明月山的一面之緣,我還不會傻到爲了一個毫無交情的女子得罪大師兄,畢竟這對我並沒有什麼好處是嗎?”
“大師兄不用懷疑我的動機,我純粹是好奇,只是希望這一路上可以少些寂寞。”攬月公子難得有如此濤濤不絕的時候。
“既然二師弟都說的如此直白了,那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拒絕的。”見他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莊鈺確實找不到反對的言辭,轉念一想,與其擔心攬月在背後偷偷跟蹤,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防範,或許會更好。
“那就多謝大師兄了。”攬月公子含笑點頭,臉上有幾分感激之情。
一行三人回到了馬車上,蘇清絕並沒有睡覺,只是靠在軟枕上養神,見到莊鈺和千琉璃回來,不由一笑,隨即看到一旁的攬月公子,頓時朝莊鈺使過去一個詢問的眼色。
“我二師弟,也是這麼多年替我擋箭的人。”莊鈺懶懶的道。
蘇清絕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溫聲道,“原來是怪醫攬月公子,聞名不如見面。”
“蘇公子也是如傳言的那般出色呢。”攬月公子笑的溫文爾雅。
千琉璃看到兩人的言語互動,不禁撇嘴,這裡的三個人都是千面狐狸,做戲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她突然來了些興趣,最起碼如攬月公子所說,這一路上不會無聊了。
回到馬車上,千琉璃躺在老地方,看一眼蘇清絕,又看一眼攬月公子,偶爾也會瞅一瞅莊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蘇清絕被她的眼神吸引,最先開口詢問,“琉璃妹妹在看什麼?”
“我只是覺得我豔福不淺。”千琉璃賊兮兮的笑道,“你們三個人可都是美男,而且美的不一般,更重要的是,身份一個比一個貴重,真不知道我前世積了什麼德,這輩子纔有機會左擁右抱。”
“聽琉璃妹妹這麼一說,我也深有同感。”蘇清絕挑了挑秀氣的眉,瀲灩的眸光掃了一眼莊鈺和攬月公子,笑着道,“我們三人裡,琉璃妹妹最中意那一款?”
“最重要哪一款?”反正閒來無事,千琉璃還真的仔細觀察了三人一番,目光邊流連邊做出點評,“攬月公子溫潤如玉但內在腹黑悶騷,是極吸引人的,蘇公子妖豔如花,容貌比女子還要優勝三分,帶出去面子裡子都有,極大的滿足了女子的虛榮心,也是不錯的,小莊子我就不做評價了。”
“爲什麼對我不做評價?”其他兩人她都或多或少的評頭論足了一番,唯獨跳過他,莊鈺心裡頓時升起濃郁的怒氣。
就連蘇清絕和攬月公子好奇的目光也掃過來,似乎也在無聲的詢問着。
“因爲我喜歡你以前的容貌啊。”千琉璃嘆了一口氣,面露遺憾的道,“其實當初在明月山,你們師兄弟三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甚至還想過若是和你在一起,將來的日子肯定快意恩仇,又無比舒心,不然我也不會和你定下再度相見的約定,可是看到你現在這樣,我的少女心啊,全破滅了。”話音落地,她雙手捂着心口,裝出一副感慨痛心的樣子,好不令人唏噓。
“我現在的容貌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吧?”莊鈺有些不確定的道,他以前爲了掩蓋容貌,雖然未曾戴上人皮面具,卻在某些細節做了一些修改,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來,但千琉璃和他近距離接觸過,因此一眼就能辨別。
“若說你以前的容貌是個有瑕疵的工藝品,那你現在的樣子就是已經把那些瑕疵修正了。”千琉璃一本正經的道,眼神裡有着點點的落寞,悵然開口,“你不知道,我不喜歡長的太過好看的男子,因爲長得美代表他會有一大堆人愛慕追隨,我也不樂意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面給他剪桃花,當初見到你,見你長的樸素卻又不乏英武,本來是有點動心的,可你……一言難盡。”說着,她還不時的唉聲嘆氣,用來加重她話語的真實性。
“原來是這樣。”蘇清絕笑了,眉梢眼尾皆是濃濃的戲謔,“琉璃妹妹的喜好還真是與衆不同。”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千琉璃挺了挺胸,大義凜然的道,“不走尋常路纔是我的人生格言。”
“小舒舒果然比其他凡俗的女子境界要高出百倍。”莊鈺讚歎道。
攬月公子噗嗤一笑,忍俊不禁的道,“我原本一直不相信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現下看到大師兄,倒對這句話深以爲然。”
千琉璃嘿嘿賊笑,對莊鈺投去含情的一瞥,隨即推了推他的身子,“你坐開些,我躺會兒先。”
莊鈺對她來的媚眼十分受用,含笑讓出了些位置,讓千琉璃能舒服的躺着。
蘇清絕閉上眼睛,他從頭到尾的態度都很平常,說正事的時候他往往充當一個啞巴,但在看好戲看熱鬧的時候,他卻反常的來了興趣,時不時的出言調侃揶揄。
攬月公子相當的安分,這一晚上都很平靜,話少但臉上卻帶着淡笑,溫和無害的樣子。
千琉璃說是睡覺,實則在假寐,她裝睡的本領少有人比,因爲攬月公子也在這馬車上,所以莊鈺並沒有立即趕路。
但他卻也沒有歇息,而是抱臂靠着,偶爾還會看看千琉璃。
千琉璃想趁他睡覺跑路的計劃以失敗告終。
最後,她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真正睡了過去,養好精神,以準備下一輪的逃跑行動。
天還未亮,莊鈺就吩咐車伕趕車上路,挑選的是路徑依舊是羊腸小道和偏僻的無人問津的山路,千琉璃只覺骨頭都快被顛斷了,吃的也不好,除了啃乾糧就是乾糧,連一口熱的都沒吃上,更苦逼的是大白天和三個男人擠在一起,快熱死了。
尤其還沒地方洗澡,千琉璃簡直要抓狂了。
但這一路上,千琉璃也看出了莊鈺的精心安排不是口頭上說說的,他似乎真的安排了一條完全無危險的道路,按道理來說,京都附近的山路都會有些山賊什麼的,但這一個白天,她都沒看到有不長眼的小賊。
一天下來,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除了鳥兒的啼叫和蟲鳴,寂靜的讓人心裡惴惴。
千琉璃藉口馬車太熱坐在了外面,和那名趕車的車伕並肩坐在車駕上,馬車的簾幕被挑起,莊鈺一眼就能看到千琉璃的脊背,因此也不擔心她會逃跑。
“難怪琉璃妹妹要坐出去,和你們兩人坐在一起,的確不太自在。”蘇清絕隱約覺得攬月公子和莊鈺之間的氣氛十分詭異,夾在兩人中間,也難怪千琉璃如坐鍼氈了。
“非常時期,也只好委屈小舒舒了。”莊鈺看了一眼千琉璃清瘦的肩,有些不忍的道。
千琉璃聽到了她的名字,回頭衝幾人齜牙一笑,雪白的牙齒在明晃晃的太陽光下折射出異樣的光華,粲然奪目。
莊鈺在她這樣燦若驕陽的笑容下不自覺的柔軟了嘴角的弧度,心裡的冰寒漸漸化開,也忍不住的微微一笑。
攬月公子察覺到了莊鈺的改變,眸內閃過一抹深思,隨即如有所思的笑了。
蘇清絕對這一幕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只是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皮,不予評論。
夜色降臨,千琉璃依舊不想坐會車內,看着天上的繁星點點,心情卻是煩躁的想發瘋,她已經失蹤一天兩夜了,不出意外,濮陽逸早就得到了她出府的消息。
他現在在做什麼?可是在找她?但莊鈺既然做好了一系列的佈置,那即使是濮陽逸,也很難搜尋到蛛絲馬跡。
畢竟當時濮陽逸並沒有在府裡,等他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錯過了追上來的最佳時機,從京都離開的路有很多條,尤其是類似於這種杳無人煙的小路,就更多的數不勝數,濮陽逸想找到她的蹤跡,實在是難如登天。
一想到濮陽逸如今在滿京都的找她,千琉璃就心急如焚,但她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唯有在心裡默唸,希望濮陽逸能和她心有靈犀,早點找到她。
一個莊鈺和蘇清絕已經讓他一籌莫展了,可攬月公子的插手就讓她覺得棘手了,想要在這三個人的視線中逃脫,無疑是吃人說夢。
她想過下毒下迷藥,但攬月公子和莊鈺的醫者身份,又生生掐斷了這條可能性。
她也想過打昏二人,或許用美人計之類的色誘莊鈺,然後趁機逃跑,但蘇清絕卻是個很大的問題,還有莊鈺,他雖然看上去對她一往情深,但他也對她的懷疑也是從未消除的。
千琉璃苦惱的抓了抓頭髮,從昨晚上開始她就沒綰髮了,簡單的梳了個髮髻,任由髮絲披散在腦後,現下被她這樣一抓,滿頭青絲頓時亂糟糟的,顯示出她糟亂的情緒。
“琉璃妹妹心情似乎不怎麼好呢?”論起沒話找話,蘇清絕絕對是排行榜的第一名,毋庸置疑的。
他不給她找麻煩就不痛快是嗎?千琉璃轉頭瞪了他一眼,卻不想和他打嘴仗,依然搖頭默默的看着星空。
莊鈺則在休息,他和蘇清絕似乎達成了一個很微妙的協議,晚上蘇清絕睡覺他則在觀察四處,而到了白天,他便會趁機小憩一會兒來彌補缺失的睡眠。
千琉璃看着配合默契的兩人,在心裡爲自己點蠟,逃跑的機會微乎其微,她也沒有把握能在這三人的監視下,找到機會跑掉。
“我們是從錦城前往下一個城池嗎?”千琉璃看過大臨的地圖,要想通過兩國的邊境,必須要抵達距離邊境最近的一個城市,而濮陽睿率領的軍隊就是駐紮在那裡,也許那裡就是她出逃的好機會。
“不是,我選擇的這條路很偏僻也很隱秘,一般人都不知道。”莊鈺依舊閉着眼睛,聽到她的問話,神色悠然的道,“橫穿山脈,走的全部是城池附近的山頭,不用進城,直接會抵達邊境,進入西齊。”
“哦。”千琉璃點點頭,莊鈺的佈置很精妙,她也不圖能在這幾天成功的脫逃了,只要莊鈺要回到西齊,就務必要經過濮陽睿駐紮的那座城市,等到了那裡,在看準時機逃跑也不遲。
馬車內陷入沉寂,無人說話,攬月公子表現的安靜又沉穩,完美的展示了他只是一個局外人,並不多話也不怎麼插嘴,以消除莊鈺對他的警惕。
只有蘇清絕玩味的目光流轉,不住的在其他三人臉上打轉。
“喂,這位大哥,這一路上都沒聽到你說話,你是啞巴嗎?”千琉璃這兩天憋的心裡發悶,那三人比狐狸還精明,她的嘴上功夫發揮不出來,瞄來瞄去只好把主意打在一直沉默不語的車伕身上。
“不是。”那車伕悶悶的吐出兩個字。
“你知道嗎?你長了一張明星臉呢。”千琉璃對他的冷漠視若無睹,偏頭認真的打量着他,“你的五官都是從每個大明星臉上掰下來的,但不知道爲什麼,組合在一起,我怎麼覺得有種芙蓉姐姐的即視感?”
那車伕不知道什麼叫明星臉,也不明白誰是芙蓉姐姐,他壓根就懶得理會千琉璃,專心致志的趕着馬車。
“我還會看相,不如我今日免費幫你算一卦?”千琉璃興致勃勃的道,話落,不等那車伕拒絕,就徑自煞有介事的道,“我觀你印堂發黑,這幾日可能會有凶兆。”
那車伕惱怒的偏頭瞪了她一眼,千琉璃其實心思一直都沒怎麼放在他臉上,他驀然轉頭,千琉璃這才發現他的膚色跟大名鼎鼎的包大人有的一比。
“……”
可不是印堂發黑嗎?整個臉都是發黑的。
千琉璃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乾乾一笑,而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攬月公子不厚道的笑了起來,蘇清絕亦是抿嘴淺笑,眼裡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
“笑什麼笑?”千琉璃有些惱羞成怒的轉頭罵道,“要不要本姑娘給你們算上一卦?”
“就不勞煩琉璃妹妹了。”蘇清絕淺笑瑩然,擡手指了指額頭,“清絕印堂應該不發黑吧?”
“你印堂不發黑,心發黑,都快黑透了!”千琉璃憤了一聲,卻惹的蘇清絕嘴角笑意更深。
千琉璃氣哼哼的坐着,那個車伕不着痕跡的離她遠了些,似乎擔心她又來找他的茬。
“喂,你幹嘛躲避我?”千琉璃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倔脾氣立即就上來了,不依不饒的道,“和我坐在一起你很委屈嗎?我不過想給你看個面相,雖然說的有些偏離了事實,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車伕一張黑臉似乎更黒了,悶着神色不說話。
“寧王妃的卜算之術似乎做不得真,我倒是略知一二,不如我代替寧王妃替你看看?”攬月公子突然很有興趣的插嘴道。
“哦?是嗎?那你先來說說。”千琉璃頓時一喜,頤指氣使的道,“喂,你這個鼻孔朝天的黑臉包公,快點把臉送到攬月公子面前,讓他看看。”
把臉送到攬月公子面前?那車伕眉頭一皺,眸中浮出厚重的怒色。
“不用送了。”攬月公子看了一旁閉目養神的莊鈺一眼,這才笑着道,“我之前以前看過了,他的面相嘛,其實很好看,一目瞭然。”
“你快說啊。”千琉璃催促。
“死於非命的面相。”攬月公子也不賣關子,施施然的說了一句。
此話一出,莊鈺閉着的眼眸頓時睜開,蘇清絕也向他投去了詫異的眼神,千琉璃誇張的叫了一聲,“哇哦,死於非命?有點兒意思。”
是個人也不會喜歡被人說成死於非命,那車伕頓時大怒,忍不住的看向莊鈺,“主子?”
原來他是莊鈺的手下,而不是蘇清絕的人,那之前那次她和蘇清絕在馬車內相見,莊鈺並沒有現身,是知道濮陽逸就在王府,所以有所顧忌嗎?千琉璃眉眼微凝,漸漸地陷入了沉思。
“稍安勿躁。”莊鈺看了車伕一眼,隨即目光如冰的轉眸看向攬月公子,聲音雖淡卻有着冷冷的殺氣,“二師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也許和寧王妃一樣,胡說八道的。”攬月公子無辜的一攤手,懶散的道。
“既然是胡說八道,就不用在意。”莊鈺這話是說給那車伕聽的,“好好趕車,你的命是我的,只要本皇子不殺你,無人能叫你死於非命。”語氣平淡卻含了一絲顯而易見的警告。
攬月公子自然聽出了他的警告之意,當下便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不再開口,繼續充當他的透明人角色。
千琉璃看了一眼那黑臉車伕,面色興奮的吹了一個口哨,幸災樂禍的表情溢於言表。
“小舒舒,過來!”見千琉璃只差手舞足蹈了,莊鈺面色一沉,陰冷的目光緊緊鎖定着她,聲音不再問溫柔,還帶了三分的凌厲。
千琉璃心頭一冷,隨即意識到自己太過得意忘形了,抽搐了一下,在心裡盤算她現在和莊鈺直接pk有多大的勝算,不過一瞬間,她就認清現實,像她這樣的小螞蟻,莊鈺一個指頭就能直接碾死她。
所以她還不能激怒莊鈺,千琉璃抿了抿嘴,緩緩站起身,走進馬車,剛進車內,莊鈺的手閃電般的扣住她的手腕,千琉璃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拉倒在他懷裡,擡眸看到他眼底的陰鬱和沉冷,她心裡一驚,似乎預感到他的下一個動作,立即偏頭。
而同時莊鈺的脣落下,因千琉璃的躲避,只來得及吻到她的髮絲。
“你不想和我親近?”莊鈺眼中含着鋪天蓋地的駭浪,聲音低沉的可怕。
“這裡還有外人,我雖然大膽但也是一個女子,還是做不來如此孟浪的事情。”千琉璃心頭掠過一陣驚悸,她最害怕的事情快要發生了,莊鈺對她明顯是帶着強烈的佔有慾,這股佔有慾早晚有一天會爆發,男子搶佔女子,她第一個聯想的念頭就是強暴的戲碼。
而莊鈺比那些採花大盜更甚,她也嘀咕了莊鈺對她的瘋狂,莊鈺的心性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壓制下,已經漸漸喪失了正常人類的本性,他的所作所爲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了。
千琉璃被禁錮在莊鈺的懷裡,感受到他周身瀰漫的陰冷氣息,頭頂響起他沉沉的粗喘,心裡頓時忐忑不安,她不怕其他,就怕莊鈺一個瘋狂之下,要對她施暴,這是她不能容忍的。
索性這裡是馬車,車裡還有攬月公子和蘇清絕在,他總不能當着別人的面上演春宮秀吧?
沒想到她只是稍微流露出對他屬下的幸災樂禍就激起了這樣大的連鎖反應,千琉璃後悔死了,幹嘛要逞一時之氣,變態的心理不能用常理還揣測,她以後還得更加小心,尤其不能和莊鈺單獨在一起。
蘇清絕眼神有些驚疑不定,他察覺到了莊鈺眸中的慾望,心頭莫名劃過一抹惱怒,再看千琉璃小心謹慎的臉色,似不忍再看,默然的轉過頭。
攬月公子無動於衷,徑自閉着眼睛,呼吸淺淺,似乎對眼前的這一幕毫無察覺。
“你說得對,你的美只能讓我一個人看到。”莊鈺目光癡迷,嘴角掛着一抹溫柔的笑意,但他撫摸千琉璃臉頰的手卻不斷的加重力道,“小舒舒,你不要抱着僥倖的想法,既然我敢進京都把你帶出來,就代表你以後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現在不方便,我不會強要你,但你也要把握分寸,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兒!”
千琉璃駭然,莊鈺現在的眼神讓她聯想到由愛生恨的那些瘋狂之人,這種人情緒極不穩定,稍稍受到刺激就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可不敢火上澆油了,不然燒的一定是她自己。
見她小心翼翼的點頭,莊鈺眼裡的瘋狂之色才少了些,扣着她下頜的手改爲描繪她臉部的輪廓,溫柔小意的道,“小舒舒一貫懂得審時度勢,我相信小舒舒會選擇對你最好的那個人。”
只要不跟她親近,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千琉璃小雞啄米似的的點頭。
莊鈺溫柔的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下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千琉璃被他這一動作弄的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但又不能反抗,只好生生忍耐。
她從穿越過來,就沒吃過虧,在濮陽逸的呵護下她日子過的平靜如水,乍然被欺壓,千琉璃表示很憤慨。
她名正言順的夫君都不曾給她氣受,莊鈺這個混蛋算個毛線?
可心裡再憤怒,也無法找回場子,千琉璃斂去眸內嘆息,老老實實的坐在莊鈺身邊,不敢在上躥下跳。
她算是明白了,莊鈺的掌控欲不止在局勢上,就連對待愛情也是如此,他自以爲喜歡她,就要圈禁她,不顧她的喜好心願,只求自己達到滿足。
這樣的愛真的是愛嗎?千琉璃着實不贊同,但有的話她卻不能說,說的多了,萬一莊鈺惱羞成怒,她可不敢挑釁他忍耐的極限。
在古代,守節是很正常的,但她卻不以爲意,但她也討厭別人的碰觸,潔癖的毛病印在骨髓裡。
和自己不喜歡甚至厭惡的人親熱,這比讓她死還難受。
最起碼她肉身湮滅在時空漩渦裡的時候沒覺得有多難過,現在卻分分秒秒都感覺有針在她,讓她坐立難安。
莊鈺好不容易壓下心底暴躁的情緒,他輕柔的摟着千琉璃,不時的在她髮鬢間落下一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遏制他內心叫囂的火焰和暴亂的心情。
千琉璃垂頭喪氣的坐着,心裡憤憤的想着,等她回去就把頭髮剪光。
濮陽逸,你再不來我可就要失身了,千琉璃無力的吶喊着。
許是心裡鬱結,千琉璃便覺得有些昏昏欲睡,莊鈺見她眉眼透出一絲疲憊,便貼心的讓她靠在他的肩頭,千琉璃不願,但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反抗。
這樣趕路又過了兩日,這兩日走的路依舊是崎嶇的小道,泥濘不堪,馬車一步三晃悠,晃的千琉璃越發的難受了。
這一路上都有人打點,更換馬匹,千琉璃有次還看到了暗處有人的身影閃動,可見這馬車四周是有暗衛保護的。
若是她貿貿然的脫離莊鈺的視線,估計還沒開始跑就得被暗衛抓住,莊鈺果然想好了每一分退路,連半點逃離的機會也不給她。
天氣燥熱又鬱結於心,吃的又是乾巴巴的乾糧,千琉璃這兩日越發的不適,到不是她在裝病,而是真真的不舒服,感覺心口被什麼堵住似的。
她本就不喜歡坐馬車,特別還是這樣顛簸的馬車,感覺能把人的五臟六腑都給顛出來。
“琉璃妹妹還好嗎?”蘇清絕見千琉璃懨懨的,無精打采,難得關心的問了一句。
“死不了。”千琉璃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莊鈺看着神色萎靡的千琉璃,心頭掠過一絲憐惜,在他的印象裡,千琉璃從來都是鮮活且肆意的,她不用說什麼,不用做什麼,眉眼間的神采已經足夠和驕陽比肩,而一開始吸引他目光的也正是她的這份兒瀟灑飛揚,現在看到她面色蒼白,精神不濟,饒是他鐵石心腸也不由軟的一塌糊塗。
“許是暈車吧。”蘇清絕這幾日也有微微的不適,千琉璃是女子,身子比他弱得多,承受不起奔波的苦楚也是正常的。
“二師弟身上可有攜帶治暈車的藥?”莊鈺的手探進懷卻沒找到相對應的藥瓶,他擅長的是蠱毒,那些普通的藥丸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我給寧王妃把下脈試試,看看她因何不舒服。”攬月淺淺的蹙了蹙眉頭,目光定在千琉璃的臉上,“似乎不是暈車。”
千琉璃也覺得有些難受,順手把手腕遞過去,虛弱道,“麻煩你了。”
攬月公子溫和一笑,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須臾,他面色一變,似驚似喜,似震似愕然,不止是千琉璃從沒在他臉上看過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就連莊鈺也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攬月公子被稱爲笑面狐狸是因爲他詭計多端,又擅長謀略,而這樣的人,不管面對什麼樣的處境都是面不改色的,可他只是給千琉璃把脈,臉色卻變幻多端成這樣,由不得莊鈺和千琉璃不多想。
“如何?”莊鈺問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攬月公子收回了手,脣畔噙了一抹苦笑。
“好消息。”千琉璃本來想聽壞消息的,但她想起一般人似乎都會選擇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攬月公子目光復雜的在千琉璃和莊鈺臉上來回遊移,他停頓了半響,隨即道,“你懷孕了。”
“納尼?!”千琉璃第一個反應是不可置信,睜大雙眸,驚愕的看着攬月公子。
“雖然月份尚淺,但卻瞞不過我。”攬月公子搖搖頭,神色有喜有憂,“恭喜寧王妃了。”
千琉璃心頭涌過一陣狂喜,下意識的摸了摸仍然平坦的肚子。
莊鈺垂在袖子裡的手握緊成拳,他早就想過會有這個可能性,小舒舒既然嫁做人婦,有身孕也不奇怪,只是當真的發生,他依舊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此時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攬月的神色太過奇怪,若是小舒舒只是懷孕,他完全不必如此。
莊鈺不是不會察言觀色的人,按捺住心裡的怒氣和不甘,緊盯着攬月道,“還有一個壞消息呢。”
“大師兄真是關心則亂,竟然忘了你也是醫者麼?”攬月嘆了口氣,這嘆息悠長起伏,帶着說不出的憐憫和同情,不但提醒了莊鈺,也讓沉浸在喜悅中的千琉璃回過神來。
“難道是因爲我泡了百毒浴的緣故嗎?”千琉璃想起在明月山發生的事兒,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的道,“你當時提醒我在一段時間內不能懷有身孕。”可她回到王府後每次和濮陽逸同房並未刻意的避孕,有了孩子也不稀奇。
“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攬月看着莊鈺給千琉璃把脈,眼裡的同情光芒更甚,“不適合懷孕並不代表不能懷孕,只要大師兄好好給你調理身體,對症下藥的補回你身子的虧損,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那到底是爲什麼?”千琉璃忐忑的問道。
此時,莊鈺也已經給千琉璃把脈完畢,他臉色陰沉的可怕,面黑如墨汁,隱隱帶着一股山雨欲來的味道,他面色雖然能勉強維持鎮定,但車內的幾個人都能感覺到他平靜之下的風暴。
“你不知道你中了蠱嗎?”莊鈺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蠱?”千琉璃雙眼茫然,“我不知道。”
“上次伴月給你泡的百毒浴不但能讓你擁有百毒不侵的體質,還會對一些弱小的蠱蟲起到剋制的作用。”攬月公子搖頭嘆道,“可是你體內的蠱蟲可不一般,比之忘憂蠱也不遑多讓,若是你沒有懷孕,或許大師兄全力之下還能幫你解除,但你現在有了孩子,一旦解蠱,不只你腹中胎兒的性命不保,連你也會死去。”
“我什麼時候中的蠱?”千琉璃咬了咬嘴脣,沒什麼血色的脣瓣被咬出一道痕跡,她深吸一口氣,“是什麼蠱?”
“紅蓮蠱。”攬月公子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脫掉衣裳,你心口處應該有一道淺淺的紅線,那道紅線會慢慢的蔓延,直至佈滿你整個胸口。”
“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千琉璃的手放在小腹上,輕聲問道,剛問完她就覺得自己問了個糊塗問題,誰會有事沒事的朝自己心口上看?她和濮陽逸滾牀單的時候也是滅了燈的,情迷之際,誰會注意那些小小的細節。
何況人的膚色本就是粉白的,有一道淺淺的紅粉顏色,並不惹人注意。
“是你的身孕提前催發了它。”莊鈺臉色陰沉的道,“本來紅蓮蠱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作,你以前察覺不出來也很正常。”
千琉璃釋然的同時又滿嘴苦澀,細細沉吟了半響,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問道,“紅蓮蠱的載體是什麼?”
見兩人不明白她的話意,千琉璃繼續道,“就是下蠱的人把紅蓮蠱裝在哪裡?或者說下蠱只有唯一的一條途徑還是有多種?”心急之下,她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紅蓮蠱需要以人血餵養,可以用器皿封存。”攬月公子道。
“我以前收到個鐲子,那鐲子有些異常。”千琉璃冷靜下來,平穩的敘述道,“但我不過戴了兩天就送給了別人,後來那人來找我的時候我發現那鐲子似乎紅了許多,像被血染了似的,我才意識到那鐲子不簡單,但鐲子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紅,我以爲是類似吸血蠱一類的東西被放在鐲子裡,所以沒有在意,畢竟吸了我兩天的血我一下子就補回來了。”
“你想錯了。”攬月公子搖搖頭,“那就是培養紅蓮蠱的器皿,按照你所說,那鐲子裡面不止一條紅蓮蠱,你帶上鐲子的那一刻,裡面成熟的紅蓮蠱就進入了你的體內,而那鐲子的確會吸食人的精血,你把鐲子送給了別人,只是那鐲子裡面還有另外一條沒有長成的紅蓮蠱在吸血長大,所以鐲子顏色纔會越來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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