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連鄭莫格都死了。
原本仍舊互有輸贏的局面,因爲鄭波佘牽涉的弒父罪名跑路躲藏而失去了最後的懸念。一時間,不少人唏噓不已。
青山酒店會客廳。
楚家可謂人員齊出。楚豐奇、楚老二老三以及小輩們一起到場,加上老二老三愛鬧騰的女人們,陣勢不可謂不浩大。
相反,原本人丁興旺的鄭家,如今來的卻是寥寥一人。
鄭家代表只有鄭世人一人和他隨身帶着的幾個保鏢。這幾個都是生面孔,柳以青從未見過。不止是他,就連楚詠詩都露出差異的表情來。
“楚叔叔,路上塞車,遲來了一會,不會見怪吧?”
今天的鄭世人打扮的格外清新,一身高檔西裝把他襯托的比鄭波豪還要帥氣上幾分,鄭世人說話不卑不亢,井然有條,頓時讓楚老二他們大跌眼鏡。
倒是像柳以青他們幾個看客反倒鎮定許多。
方培奇和樑開文的出席,柳以青一點都不驚訝,只是周思林沒有出現,反倒讓柳以青心存疑惑。
“鄭世人,你算哪根蔥,憑你小子也配和我們談?”楚老三張口便是難聽的話。模樣輕佻張狂,惹得人嫌惡。
“老三,說話客氣點,怎麼說世人也是詠詩的未婚夫,算是自家人。”楚豐奇笑着拍了拍鄭世人的肩膀,語帶安慰道:“世人,你三叔的話別放在心上,他就是這麼個渾人,倒是難爲了你。”
楚豐奇意有所指,明眼人自然能夠聽的出來。鄭莫格一死,鄭世人私生子的身份無法公佈,自然得不到大家的承認。雙方爲之準備了幾年的一場比拼,因爲鄭家的四分五裂而匆匆收場。
看上去,楚家贏定了。
“不會,我不會和狗一般見識。狗吠難聽,就割掉他的舌頭,省得冒出難聽的聲音。”鄭世人面帶微笑,語氣仍舊是不溫不火。
“小犢子,你說什麼?”鄭世人語含譏諷,楚老三自然聽的出來。聞言冷笑道:“狗屁的自家人。詠詩,和這小子解除婚約,好像誰稀罕這種小白臉一樣。”
當初兩家聯姻,楚詠詩做出犧牲,爲的就是鄭世人手裡的股份。如今鄭家零落,楚老三自然是有底氣,渾然不記得當初鼓動楚詠詩做出犧牲的,正是他們和老二家聯合起來施壓。尤其是老二老三家的女人,更是以楚家的生死存亡來要挾。
方培奇悄悄捅了捅柳以青,小聲道:“看出來沒,鄭世人這小子成竹在胸,必定留有後手。這小子不是一般人吶,隱忍了這麼久。”
柳以青無奈笑道:“我們這些局外人都看的這麼清楚,偏偏楚老二老三一副嫌貧愛富的樣子渾然不覺。楚豐奇活着倒也罷了,萬一哪天楚豐奇像鄭莫格一樣,只怕楚家散的更快。”
“說倒是頭頭是道,一副瞭然於胸,充其量也就是個不安定分子,說不定哪天和江湖人走的太近,遭受了無妄之災還懵懂不知。”樑開文不陰不陽的甩過來一句,眼睛裡都透
着恨意。
“剛纔鄭世人的話你沒聽清楚?”柳以青笑問樑開文。
“哪句?”樑開文一愣。
“狗吠難聽,就割掉他的舌頭,省得冒出難聽的聲音。”
“柳以青,別這麼囂張!”樑開文氣的七竅生煙,像方培奇這樣身份的人擠兌他倒也罷了,偏偏是一個吊絲擠兌他,怎能不讓他怒火中燒。更何況這個吊絲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自己礙於騰不出手屢次遭受奚落,着實心裡恨的慌。
只要鄭世人解決了目前的局面,樑開文心裡早就給柳以青準備好了三百六十五種刑具。
“我就囂張了怎麼的?你咬我?”
柳以青舔着一張臉,湊到樑開文的眼門前張牙舞爪。樑開文一個大商人自持身份,自然不能和一個小吊絲動手。
罵又罵不過,打又沒法打,直氣的吹鬍子瞪眼氣喘吁吁。
“小柳。”
倒是方培奇看不下去,把柳以青拉了回來。自己坐到了中間,隔開了二人。只是這老小子瞞着樑開文偷偷給柳以青豎起了大拇指。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對錢的渴望已經淡了許多,更多的重心是在經營,做品牌。樑開文之前一直做的不錯,無論是人品還是商品。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樑開文頻頻遇到政策上的麻煩,手中的投資又收攏無望,整個人陰暗的一面便顯現出來。
起初倒也罷了,後來樑開文入魔的越來越厲害,幹出了不少損人利己的事,方培奇和周司令這些大商便對他敬而遠之。後來更是爆出他拖欠工資,和江湖人來往頻繁,方培奇這些人便不再和他繼續來往。
有時候礙於面子互相打個哈哈,彼此也心照不宣。
一個月前方,培奇和樑開文再見的時候,樑開文已經不是那副焦頭爛額的無力,臉上神采奕奕,底氣也傲了許多,對着方培奇說話也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方培奇只得感嘆一聲,人一但暴露出陰暗面,整個人都是一種讓人嫌惡的氣味。如今柳以青替他出了口氣,方培奇自然是偷偷讚許。
他們這邊吵的熱鬧,鄭世人那邊也沒閒着。
楚家老三吃癟,楚老二家的老孃們和老三家的老孃們一起上陣。這兩老孃們嘴損又陰毒,罵人不帶半個髒字,但句句誅心。
鄭世人今天的涵養非常好,臉上仍舊帶着微笑。可這不代表鄭世人沒火氣,尤其是兩個老孃們幾次三番的用私生子侮辱他。只是他面帶微笑,不代表手下的人沒動作。
“臭女人,閉上你的嘴,再敢對我們老闆不尊敬,大耳瓜子抽你。”
鄭世人的身後走過來一人,蠻橫的推了一把繡娘。繡娘吃力不穩,竟然被推了好幾步。
繡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身上的毛孔都擰起來,就連鄭世人的臉都開始僵硬起來。他不是沒見過潑婦,當初還沒有被帶到鄭家的時候,經常會見到市井裡潑辣的女人如何旗開得勝,罵得一幫老爺們夾着尾巴做人。
“繡娘。”
關鍵時刻,還是楚豐奇出身,纔算制止了繡娘。看繡孃的架勢,只怕隨時都會用她尖利的指甲撓鄭世人一把。
“世人,既然你代表鄭家,那我們開始吧。”
楚豐奇不像鄭莫格那麼老辣,也不像鄭世人那麼陰毒。在柳以青的印象裡,楚豐奇應該是那種很普通的商人。如果父輩留下的產業,女兒們的要求,或許楚豐奇的家業也會一點點縮水。
倒是楚豐奇無時無刻表現出來的和善,讓人心裡舒服。
“等等。”
楚家老三陰陽怪氣的走出來,指着鄭世人的鼻子道:“就算鄭家無人,你這個癟三憑什麼有什麼資格和我們來談?你小子手裡只有百分五的股份,根據我們之前的協議,第三筆款項如不能補齊,需要以股份衝抵……”
“籤這份協議的時候,我在場,不用三叔你多費脣舌來解釋。”鄭世人眯起眼睛,看向楚詠詩道:“更何況當初草擬這份協議的時候,還是我和詠詩一起商量的結果。”
“看出沒?楚詠詩這丫頭不簡單,早就給鄭家下好了套。”方培奇小聲和柳以青說道。
柳以青反倒沉默起來,沒說話,眼睛望向了楚詠詩。鄭世人的一句話使得鄭楚兩家的陰謀浮出水面,以前模糊的線索聯繫起來,終於主城了一條主線。
“不錯。我和你訂婚,你轉讓手裡的百分之五股份給我。”
楚詠詩終於站出來,款款從楚家的陣容裡走出來。只是她還未第二句,楚家老三已經笑的前仰後跌,好一會才指着鄭世人道:“小白臉,你還有什麼話說?如今我們已經有了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有了絕對的話語權。這會,還有開的必要嗎?”
鄭世人當着所有人的面搖了搖手指,笑道:“這會確實沒有開的必要。我是失去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可這不代表我沒有話語權。”
“來。”鄭世人勾了勾手指,手下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文件放在楚豐奇的面前。鄭世人接着道:“這是三天前鄭莫格簽好的股份轉讓協議書,有大律師行的公證。另一份是鄭波豪死亡之後,鄭莫格把他股份轉讓給我協議書。加上鄭波佘的百分之十五,鄭家已經有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只是……”鄭世人指着楚豐奇翻開的最後一份文件,愜意道:“最後一份,是我以一億兩千萬的價格收購楚老二百分之十股份的協議書,仍舊由大律師行公證。”
“楚叔,現在我已經有了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按照三叔的意思,是不是我自動成爲執行董事?”
“楚老二?”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楚老二。情緒最激動的,自然要數繡娘。因爲整件事繡娘並不知情。如果有繡孃的參與,繡娘也不會潑婦似的與鄭世人對着幹。
“老二?”
楚豐奇沉下臉,怒視楚老二。
“大哥,我也是爲了大家好。”羣情激奮,楚老二原本早已經想好的託詞變得有點理屈詞窮,唯唯諾諾道:“樑開文根本不會融資給我們,他早就和鄭世人簽署好全盤接收我們兩家的協議。這幾個月你和詠詩成天飛來飛去,融資有多少,你們心裡清楚。如果不留些本錢,楚家便徹底沒了東山再起的希望。”
楚豐奇咬牙切齒道:“那我應該替楚家所有人感謝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