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制的玫瑰汁液和三花草汁液已經淨化過濾了兩天了,殘渣去盡了,剛剛按照淡香配比,配置成了香精。
一個工人慢慢的搖動風輪,將那過濾後的香精緩緩壓入竹管之中,另一個工人通過竹管加註酒精,第三個工人加註清水,林晚榮緊緊盯住那在竹管中緩緩流動的液體,手心裡緊張的滿是汗珠,拉住福伯的胳膊道:“福伯,你們做過試驗,這竹管沒有問題吧?”
那邊常伯傲然道:“林三,你放心,以我多年木工經驗,這搭建的竹木管道結構穩定,用上三五年不成問題。”
當那三種溶液在一個大容器裡混合在一起,顏色逐漸變淡時,林晚榮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空氣中傳來的清香味道已經說明了一切,這第一批試產的香水成功了。
林晚榮早已通過蕭家,外購了一批玻璃小瓶,當然,價格也便宜了許多。
這香水可是寸滴寸金,珍貴異常,這個時代沒有什麼機械手自動加註機,也只能用漏斗人工罐裝了,雖然效率低了些,但也能滿足需求了。
第一批的香水罐裝了三百餘瓶,林晚榮對這個配比很是滿意,正要去見蕭大小姐,卻有丫鬟來報說,大小姐有急事請他過去。
到了地方,卻見屋裡空無一人,林晚榮急忙拉住那丫鬟道:“小桃姐姐,大小姐呢?”
小桃道:“大小姐吩咐,讓三哥你在這裡等她。”
林晚榮在屋裡坐了一會兒,正覺得無聊,忽聽嘩啦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了,自外面走進一個女子。他擡頭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眼前這個女子正是蕭玉若,讓林晚榮吃驚的,卻是她的裝束。她穿的赫然是一件林晚榮十分熟悉的衣裳——旗袍。
高盤的髮髻,瘦削的雙肩,一件藕荷色的長長旗袍,將蕭玉若身軀緊緊包裹,豐胸翹臀,細細蠻腰,修長玉腿,將她身軀畫出一道美妙的曲線,蓮步輕移間,更是說不出的嫵媚神韻。女子的美麗,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那旗袍的高分叉處,蕭大小姐作了些改動,只分到小腿彎處,內裡還穿了一件淡黃色的薄褲,含而不露,更加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觀。
林晚榮暗自愣了一下,心道,乖乖,這個刁蠻丫頭穿上這旗袍,還真有那麼股子氣質,也不知道蕭夫人穿上這旗袍又會是什麼樣子。
蕭玉若見他緊緊盯住自己,心中十分害羞,急忙道:“林三,這旗袍是不是這樣的?你看我穿的怎麼樣?”
林晚榮點點頭笑道:“大小姐,你穿這旗袍,可真是好看極了。”
蕭玉若哼了一聲,臉上卻有幾分驚喜:“這旗袍,我與孃親商量了好久,才做出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與你見過的哪個好看?”
林晚榮道:“兩地風俗不同,沒有可比性,但是這件袍子卻十分適合咱們大華女子,那是毋庸置疑的。”
聽他如此誇獎,蕭玉若長長出了口氣,這旗袍只有林晚榮一個人見過,做好之後,也只有先穿給他看,大小姐心裡還有幾分不願意。
林晚榮將目光下移,卻注意到她腳上穿着的不是普通繡花鞋,竟比一般女鞋要高上不少。大小姐臉上一紅道:“這旗袍做好之後,我穿上覺得很好,可就是鞋子有些矮了,我便做了一雙高一點的鞋子,也不知道是對也不對?”
林晚榮一拍額頭,老子光顧着旗袍了,卻沒想到旗袍要陪着高跟女鞋,才能更展現身段,這個大小姐還真是有幾分才學啊。林晚榮衝她豎起了大拇指道:“大小姐觀察入微,我很是佩服。卻如你所說,旗袍配上高跟女鞋才能更好看。”
大小姐心裡哼了一聲,認識這麼久,卻頭一次聽到你誇我呢,她心裡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卻是燦爛了起來。
既然這旗袍做好了,那內衣是否也做好了呢?林晚榮疑惑的看着大小姐,想從她身上找出些端倪來,大小姐臉上有些羞赧,怒道:“又拿你的賊眼看什麼呢?”
林晚榮道:“既然這旗袍已經做好了,那內衣是否已經有了眉目了?”
大小姐臉上羞紅一片,低下頭去,輕聲道:“要你來管——”
林晚榮見她十分羞澀,心中疑惑,待見到她胸前高聳,頓時便明瞭了,心中直樂。我還道你今日爲何身材如此挺拔呢,卻原來是用上了新產品。那胸罩裡面需要支架固定,也不知道這大小姐想的什麼主意,從外面的這效果來看,卻也似乎不差,看來女人在這方面實在有天賦,我這個半吊子的女性內衣設計師該得退位讓賢了。
大小姐見他眼中充滿笑意,便知道他看出來了,心中又羞又怒,我怎的在這下人面前如此不堪,實在是惱死人了。
她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林三,我今日找你來,是想詢問你些事情。我們這旗袍和內衣做好了,卻該如何推銷出去呢?若是一家一家去找,未免過於繁瑣,你有什麼主意沒有?”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這個其實也好辦,就看大小姐有沒有膽量了。”
蕭玉若愣了一下道:“這與膽量又有什麼關係?你且說說看,有些什麼主意?”
林晚榮神秘一笑道:“這個推銷,其實也不是很難。大小姐,你與這城中的夫人小姐們,多多少少都應該有些交情吧。”
蕭玉若道:“這是自然,我蕭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在這城中人脈極好。”
“如此便好說了,大小姐,你可以找一個空閒點的功夫,將這些太太小姐們都找來,舉行一個小型的時裝發佈會。”林晚榮微笑道。
“時裝發佈會?這是什麼東西?”大小姐驚奇道。
“時裝發佈會,說白了,就是將你新做出的這些衣裳,找了真人穿上了,讓那些小姐太太們親自觀摩察看。譬如旗袍,你可以找些體形好的女子穿了走上幾步,又譬如內衣,你可以找些豐滿點的女子穿上,展示一番。”
林晚榮的這個觀點很新穎,大小姐臉上卻是一紅,道:“你這點子倒也有些新奇。那旗袍倒也好說了,只是那內衣,卻到哪裡去找真人,那還不羞死個人了。”
林晚榮正色道:“大小姐此言差矣,你找的這些小姐太太都是女人,這時裝發佈會也只有你們女人可以參與,女人之間說些體己話,又有什麼害羞的。其實,這真人也好找,秦淮河上的姑娘們,你去挑些體形好的,多出些銀子,到時候再給她們帶上面具,不露出真容。面對的都是女人,我想她們應該不會拒絕的。”
林晚榮心裡也是冷汗,這事如果成功了的話,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批內衣模特,便是秦淮河邊的姐們兒了,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勝利啊。
大小姐沉吟了一會兒,她是個做生意的人,雖說觀念和這個時代的人一樣守舊,但是一定程度的開放意識還是有的。這個林三說的很有道理,在場的都是女人,不會傷了她們尊嚴,她們又是青樓女子,只要多出些銀子,這事應該可行。
可是想想要去找那些青樓女子,她一個千金小姐,卻如何能開的了口,看了林三一眼,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道,這壞人對那種地方似乎頗爲熟悉,倒不如把這事交於他辦。
林晚榮見這大小姐目光閃爍,好像是在打着什麼主意,林晚榮心道不好,老子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他急忙道:“大小姐身爲千金之軀,着實有些不方便去那青樓尋些女子,我看這事有一個人可以辦得。”
“是誰?”大小姐急忙道。
“表少爺郭無常啊。”林晚榮心裡暗念阿彌陀佛,表少爺,你吃了我那麼多好處,今兒個便幫上一回吧。
“表哥?”大小姐皺眉道。
“對啊。”林晚榮道:“表少爺與那秦仙兒有些交情,讓他通過秦仙兒去尋些體態好的女子來,自然並非難事。”
這倒不是林晚榮想偷懶,只是他這些日子忙着做香水,又忙着發展自己的第三產業食爲仙酒樓,哪裡還有時間親自去找模特啊。反正郭無常那小子,天生就是逛窯子的料,讓他去正好合了他的心願。
自己的表哥是個什麼樣的主,大小姐心裡清楚,她本來就不信秦仙兒能看上郭無常,見林三笑得如此詭異,忍不住哼了聲道:“你想這法,莫不是故意敗壞表哥的名聲吧?”
我日啊,郭無常那老小子的名聲還要我去敗壞?秦淮河邊誰不知道這無常公子啊,偏就你這大小姐還以爲自己表哥是個多麼高尚的人。這等話兒林晚榮自然不會說出來,他嘿嘿道:“我覺得少爺雖然不喜歡讀書識字,但是識人還是很有眼光的,去這青樓之中挑選幾個女子,不會有什麼差錯。”
這蕭家之中,沒有什麼可以用的上臺面的男丁,眼前這個壞人雖然有些本事,卻滑的跟泥鰍似的,既然他說表哥能辦,那就讓表哥去吧,希望他不會讓自己失望。蕭玉若微微嘆氣,點了點頭。
林晚榮見她傷懷,大致也能猜出她心中的一些想法,也不想在這事兒上繼續糾纏下去,便自懷裡摸出香水道:“大小姐,這是我生產出的第一批玫瑰香水,你也拿去和那旗袍內衣一起推銷,我保證你大紅特紅,大火特火。”
蕭玉若接過那香水,心中一陣驚喜,放在鼻前聞了聞,直深深的吸了口氣,充滿期望的道:“林三,這一瓶送給我可好?”
林晚榮愣了一下,道:“這香水我們以後造的多得是,你想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只是這是濃香型的,你喜歡麼?”
大小姐聽他答應,欣喜的點頭道:“我喜歡這種香味濃一點的,孃親也喜歡。”
連蕭夫人都喜歡濃香型的?根絕聞香識女人法則,喜歡濃香型香水的女人——我汗啊,林晚榮不敢想下去了,這也太刺激了點吧。他嘿嘿直笑,滿腦子的淫穢念頭,怎麼也揮不去。
蕭玉若見他臉上的笑容說不上的詭異,彷彿要將自己看穿般,也不知怎的,心裡忽然羞澀起來,她忍住羞意道:“林三,你快去將表哥找來吧,我來與他說這事。”
聽見表妹親口說要自己去逛窯子,郭無常嚇的尿都差點出來了,急忙道:“表妹,你也知道的,愚兄是斯文讀書人,只會做些詩詞歌賦,也只是與秦仙兒小姐見過幾次面而已,與那青樓是半點關係都沒有啊。”
林晚榮拼命的忍住笑,這表少爺的麪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實。
蕭玉若道:“表哥不要誤會了,我讓你去找些看得順眼有些氣質的女子,請到城中的客棧中,我再去和她們說話。”蕭玉若倒是考慮的周全,要直接把那些青樓女子請回蕭家,名聲實在是難聽了些,直接到客棧就方便多了。
“是啊,是啊。”林晚榮正氣凜然的道:“少爺你是正經讀書人,我們都知道的。大小姐的意思是想請幾位姑娘回來幫一下忙,她認爲少爺是我們蕭家最信得過的人,才請少爺去的。我想,以少爺與秦小姐的交情,這些事情也不是太難辦。”
表少爺還不知道這個林三已經姘上了秦仙兒,見林三都如此說項,又是表妹的吩咐,當下只得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上一回了。我對青樓這些地方不熟,到時候出了差錯,表妹莫要怪我啊。”
蕭玉若輕輕點頭,林晚榮對少爺打了個眼色,笑道:“我聽說妙玉坊有個叫做冬梅的姐姐,模樣很不錯,少爺到時候可以先去看看。”
知我者,林三也,表少爺暗中一喜,臉上卻裝作正經的道:“嗯,那我倒要去見識見識了。”
見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表少爺領了重任欣然而去,林晚榮正要離開,卻聽大小姐道:“林三,你先等等。”
她自懷裡摸出一本小冊,望着林晚榮,似笑非笑的道:“這個東西,你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