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窩麼?怎麼幾天沒回來就變了樣子呢?林晚榮巡視了一圈,卻見桌上放着幾本線裝書,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幾本《金剛經》
他忍不住笑了笑,能在這蕭宅中唸經的,除了二小姐那丫頭還會有誰?不用說,這屋裡肯定是她偷偷來收拾的了。
這小丫頭吃齋唸佛,自然希望林三也能和她一樣多頌些經文。哪裡知道林晚榮對什麼《金剛經》毫無興趣,要是來點《玉女心經》說不定倒可一觀。
第二天,林晚榮切切實實的睡了個大懶覺。他現在是夫人小姐眼裡的紅人,圓丁部的工作早就不用幹了,除了夫人和兩位小姐,無人敢指派他,自然都由得他了。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三哥,三哥,大小姐請你前去議事堂一起商議事情。”林晚榮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面傳來“丫鬟”的呼喚,聲音聽着有點耳熟。
林晚榮渾不在意,打了個呵欠道:“外面的姐姐,幾點,哦,什麼時辰了?”
“午時了,嘻嘻。”外面的丫鬟笑道。
“天還沒黑呢,再睡會。”林晚榮自言自語道。
外面“丫鬟”聽了卻是急了,哼了一聲闖進來道:“林三,快些起來。”
林晚榮望着蕭玉霜的小臉,笑着道:“二小姐,今兒個怎麼這麼有興致,冒充起丫鬟來了?我可承受不起啊。”
蕭玉霜知道他早就聽出了自己的聲音。顯然是故意調笑自己的,臉上一紅,哼道:“你這人,昨兒個晚上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整天擔心。”
林晚榮早已起了牀,笑道:“昨天我們回來的時候,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那麼大地動靜,怎麼沒有人告訴你麼?”
二小姐臉上羞赧道:“我這幾日天天唸佛經,不讓別人打擾,昨兒個又幫你收拾這屋子,夜裡回房卻是念着念着睡着了,不知道你們回來了。”
這丫頭,還真是虔誠啊。說到底,都是爲了我,林晚榮心裡感動。拉住她小手道:“不打緊,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那佛經不念也罷。天上的菩薩吃的是香火,要的是銀錢,可不吃這佛經。我多賺點銀子施捨點香火,就可以了。”
二小姐急忙伸出小手捂住他嘴道:“林三,不要瞎說。上次你和姐姐安然無恙,都是菩薩顯靈,不可不敬。爲了你們,念上一月地佛經算得了什麼,便是念上一輩子我也願意。”
聞着她手指上的淡淡幽香,林晚榮心裡一動,驚奇的道:“二小姐,你用的可是香水?”
蕭玉霜小臉羞紅道:“我用了些母親的玫瑰香水,林三。好聞麼?”
好聞,太他娘好聞了,這蕭家娘仨竟然都喜歡玫瑰香水,嘿嘿,有趣之極。
林晚榮拉過她小手道:“好聞,好聞極了。二小姐,幾日不見,你清減了許多啊。”
蕭玉霜點點頭道:“這些時日都吃些齋菜,自然會瘦些了。”
林晚榮盯着她胸部剛剛發育完成、已經初見規模的蓓蕾,正色道:“二小姐,你正處在青春發育期,很多地方都長得很快的。光吃齋是不行的,一定要葷素搭配,這樣才能促進胸部,哦,全身的發育。來,我來抱抱,看你到底瘦了幾斤。”
二小姐飛一般的逃開,雙頰生暈,羞道:“你這人,就會欺負我,真討厭死你了。姐姐說,我們女兒家地身體珍若性命,可不能給別人碰着了。”
林晚榮想起臨走那晚,躲在蕭二小姐房中聽到大小姐教給玉霜的女子防狼術,心中大是不爽,嘿嘿笑道:“二小姐,那匕首藏在身上十分的危險,不如交給我來替你保管吧,我這人最正經了,從不佔人便宜。”
二小姐輕輕嗯了一聲,臉上升起兩片紅暈,緩緩垂下頭去,道:“林三,你不要怕。那匕首乃是我防身地,是防着別人的。你這人雖壞,我卻是被你欺壓慣了,便是被你欺負死了,我也毫無怨言。”
林晚榮除了感慨還是感慨,誰說這丫頭只有十六七歲?她說出的這些話,就是二十六七歲的丫頭也未必說的出來,感動死老子了。
蕭玉霜畢竟年紀不大,正像花骨朵般,林晚榮抱着養肥了再殺地心態,也不去過分調戲她,只與她說些話兒,偶爾輕薄一番,相處的也十分美好。
林晚榮將這杭州一路的見聞說給玉霜聽,他本人便是講故事高手,語氣抑揚頓挫,情節曲折婉轉,二小姐聽得如癡如醉,拉住他手道:“早知道這麼好玩,我也要去了。昨日晨時,姐姐已經派人先期趕回,報了此次地經過。林三,你這次立了大功,母親對你也是讚不絕口,說你乃是蕭家棟樑,他日成就必定非同凡響。”
林晚榮聽得暗自好笑,蕭家盡是女人當家,老子這次,卻是婦男能頂半邊天了。他現在對蕭夫人卻是很有些好奇,聽徐渭話裡的意思,這蕭夫人當年在京中也是個人物,連徐文長那樣的人物都對她讚賞有加,不知道她有些什麼故事呢。
“哎呀——”蕭玉霜與他說了半天話,突然一聲驚叫起來:“糟了。林三,姐姐還等着你議事呢,我見了你,竟把這事給忘了。你快去議事堂。”
議事堂?林晚榮想起當日擅闖議事堂,一怒爲玉霜的事情,心裡一笑。
蕭玉霜卻似是與他心有靈犀,望着他羞澀一笑,輕輕道:“你去了可要與姐姐、母親好生說話,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了,你要不聽勸告這次再捱了板子,可沒人去替你了。”
林晚榮呵呵一笑,離了小屋往議事堂趕去,途中卻遇見久違的郭無常表少爺。郭無常正帶着四德和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興沖沖往外走,見了林三,頓時高興的道:“林三,你這次做的好,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林晚榮不明就理,只是見郭無常滿面春光的騷包樣子,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去,便笑道:“少爺,此時時辰尚早,那妙玉坊還未營業,要‘交流’也得趁着晚些功夫啊。”
郭無常尷尬一笑道:“林三,我不是‘交流’去。我這是去陶家店鋪裡逛逛去。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蕭家店鋪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叫那姓陶地王八再如何囂張。”
原來表少爺是等不及了,帶着人要去抄家啊,林晚榮聽得好笑,他知道郭無常對陶東成絕無好感,此時痛打落水狗自然迫不急待。
也不知道那姓陶的被人救了沒有?一柱擎天可不是好玩的,最起碼要到窯子找三個小妞才能解決,真替他脆弱的海綿體擔心,嘿嘿。
林晚榮趕到議事堂的時候,大小姐和蕭夫人皆是在場,蕭家各地的管事也都正襟危坐,似乎在等着他的到來。蕭夫人見了他,含笑起身道:“林三,你辛苦了。”
林晚榮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我只是一個跑腿的,最辛苦的是大小姐。”蕭玉若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事情的經過,我都聽玉若說過了,此次杭州之行,我們蕭家不僅重新奪得了金陵商會的龍頭地位,而且還獲取了陶家布莊,林三你功勞最大,我一定重重有賞。”蕭夫人笑着道。
“哪裡,哪裡,夫人過獎了。正是有了夫人高屋建瓴、高瞻遠矚的眼光,加上大小姐踏實肯幹的英明作風,我們才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不過在中間起了一點小——小的作用而已,微不足道,微不足道。”林晚榮“謙虛”道。
大小姐強忍住笑聽他賣乖,對大廳中的管事道:“林三此次功勞最大,我與孃親商量後決定,日後林三可入這議事堂自由議事,諸位可有異議?”
這在座的都是蕭家的宗親,見一個小小家丁竟能跟他們平起平坐,心裡自然不服氣,不過晴雨樓上林三與大小姐鏖戰陶東成的故事早已流傳開來,特別是那神鬼莫測的油鍋洗手,也讓他們心驚,便無人提出反對。
林晚榮尋了個座位坐下,四周一瞅,心道,老子這算是進入了蕭家的董事會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個蕭家董事長乾乾?
大小姐見林晚榮坐定,微微一點頭,對衆人道:“此次接手陶家布莊的事情,如何順利方便,我想聽聽各位管事的意見。”在座的管事是蕭家宗親,但大小姐做起生意來很有魄力,只稱管事,不稱叔伯。
廳中一人站起來道:“玉若賢侄女,要接手陶公子的布莊,此事萬萬不可啊。”
這個人林晚榮認得,當日義救二小姐的時候,就是這個管事從中阻撓,林晚榮還與他罵過一陣,好像是蕭老爺的堂弟,記得蕭夫人曾叫他“四弟”的。
果然,大小姐聽完他的話,神色一變,冷冷說道:“有何不可?四叔倒是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