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對上了?”林晚榮疑惑的看了一眼洛凝,道:“洛小姐,莫非是你對上來的?但不知你對上的是哪一聯呢?可別說四個都對上了哦,那樣我會發瘋的。”
洛凝聽他說的有趣,捂脣一笑道:“林大哥,你說這話不是故意取笑我麼?我要是能對的上來,還用拖到今天麼?是有人對上了其中一聯。”
原來是四聯纔對了一聯啊,還好還好,嚇我一跳,要是四聯都被人對了上來,我他媽還混個屁啊。林晚榮深知,這四聯雖是千古絕對,但越是絕對,就越會有人對的絕,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何其之多,對上來是早晚的事。
反正這對聯又不是他寫的,有人對上來了也好,大不了請這人上富貴才華好好風光一番。這可是一個大大的炒作機會。只要把這位才子請到酒樓來,再弄一堆的才子才女開個研討會,不僅成就了一段佳話,這食爲仙連鎖酒店也定然會聲名響徹天下,成爲無數才子才女們心中嚮往的聖地。
炒,一定要炒,炒得越熱越好,想到這裡,林晚榮立即呵呵笑道:“對上來了?那可太好了,食爲仙開張以來,富貴才華還沒有邀請過才子才女呢。只要這位真的對的上來,我們食爲仙就宣告天下,不僅要將這對聯裝裱懸掛,更要邀請金陵才子才女,相聚玉食爲仙之富貴才華,共襄這詩詞盛事。”
洛凝點頭道:“下聯是對上來了,不過好不好我可不敢隨便亂說,這上聯既然是林大哥你出的。下聯自然也要由你來判斷纔是。”
她自袖裡取出一封書信,從裡面抽出一張潔白的宣紙,遞給林晚榮道:“林大哥請看。”
林晚榮接過那宣紙,一股似有似無的如麝幽香漂來。紙上書有兩行娟秀地小字:“煙沿豔檐煙燕眼,
霧捂烏屋霧物無。”
這兩聯對仗工整,平仄分明,林晚榮看了半晌,點頭道:“好極,好極。”
巧巧也是個小才女,擡眼看了看那兩聯,點頭道:“對仗工整,文意切合,凝姐姐。這是哪位才子對上來的?”
林晚榮本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炒作,急忙道:“對啊,洛小姐。這對子好極了,不知這位才子是哪裡人氏。我們食爲仙說到做到,一定要請這位大才子來此做客。”
洛凝道:“林大哥,非是我小氣。對上聯子的這位,乃是京城人氏。是我昔年京城求學時的師友,不在這金陵,所以我也無法請她來到。”
林晚榮有些失望。銀子,這損失地可都是銀子啊。既然這位才子身在京城,又如何得知這四聯的呢?林晚榮失望了一會,又有點疑惑。
洛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林大哥你不用懷疑。你這四副對聯早已是名揚天下,不僅是江浙才子津津樂道,就連京中的才學們也都聽說了。他們爭相答對,以爲樂趣,只不過至今還無佳句而已。”
沒想到我的名聲竟然傳到京城去了。林晚榮長長的哦了一聲道:“那洛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位才子姓甚名誰,我也好叫人將其姓名裝裱上去,以告天下。”
洛凝搖搖頭:“林大哥,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實在是我這位師友生性淡泊,爲人低調,不願意乘這風頭,她曾特意囑咐過我。她將這聯子對上之後,便託人送了書信給我,我也是拿到手裡才知道的。”
“生性淡泊?”林晚榮嘿嘿一笑:“這位才子千里送信,便是隻爲了這個?”對了這名震天下的上聯,卻來跟我說什麼淡泊低調,也太好笑了吧。
洛凝搖頭道:“非也。我這師友對上這聯子,非爲故意張揚,按她自己說法,乃是爲了天下讀書人爭口氣。”
“爲天下讀書人爭口氣?”林晚榮疑惑道:“這話怎麼說的?”
“我那師友說,林大哥懸四聯而難天下,雖是一番佳話,卻也顯得虛僞造作了些,怕是別有用心,要做那沽名釣譽的事情。”
洛凝說話間偷瞥林晚榮臉色,見他神情不變,又解釋道:“林大哥,我這位師友爲人清高,性格耿直,對人對事皆是如此,說話難免難聽了些,還請大哥莫要見怪。”
林晚榮呵呵樂道:“我見怪些什麼。你那朋友說地不錯,我這番做作的確是別有用心,說白了,是招來顧客的一種手段,這位老兄看地倒準。嗯,你這位朋友還說些什麼?”
洛休凝道:“她說,她對上這聯子,非有任何用心,也不是爲了上你這酒樓的富貴才華,爲的是殺殺你的傲氣,讓你不要再小看天下讀書人。”
林晚榮大汗,我出這聯子,本來就是爲了賺眼球賺銀子,說白了,也是一種促銷手段,卻沒想到激起了這個才子的義憤,還給我安上了一個藐視天下讀書人地名頭。乖乖,癩蛤蟆打呵欠,他口氣不小,憑他就能代表天下讀書人?
“哦,洛小姐,冒昧問一下,你這位朋友在京城是做什麼行當的?”林晚榮謙虛說道。看我不順眼就要教育我,怎麼這麼像政治老師。
“她是京城京華學院的教習,也是國子監最年輕地祭酒,盛名滿京城。我年幼時在京城求學,與她亦師亦友,便與她住在一起,這位姐姐對小妹幫助良多。”洛凝說起這位師友,滿臉的欽佩之色。
難怪了,原來是大學裡的教授,是主流教育學家,看見我這麼囂張,他當然不爽了。林晚榮無奈搖頭,忽然想起洛凝方纔的話,心裡一驚道:“洛小姐,你方纔說什麼,你與她住在一起?”
洛凝道:“正是如此。我與她住在一起有什麼奇怪?”旋即看見林晚榮古怪的眼神,她便知道他想岔了,心裡又羞又怒,嗔道:“林大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這位師友,乃是位女子。”
原來是女子啊,我想歪了,抱歉抱歉,林晚榮尷尬笑了兩聲,又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這是哪家的女子這麼囂張,我又沒招她惹她,怎麼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她鄙視了?這聯子如果是徐文長對上來,那算不上奇怪,可是現在對上來的,是個女子,還是位女教授,實在有意思。
董巧巧聽他二人說了半天話,沒想到最後冒出來地這個才子卻是個女子,頓時大感驚奇,說道:“凝姐姐,這真的是這位姐姐對出來的嗎?太了不起了。”
洛凝點頭道:“千真萬確,我這位師友才學冠絕天下,京城無人不知。林大哥,他日你若去京城的話,倒可以往那京華學院訪一訪她。”
訪她?我與她談什麼?難道談談她對我的鄙視,順便談談我對她的敬仰?免了吧,管你什麼祭酒女教授,我一向不感冒,老子是豺狼不是才子,好好賺銀子是正經。
洛凝嫣然一笑道:“林大哥,我這位姐姐還說,若是大哥有心,她也有一聯請你對上一對,並且保證與你出的上聯一樣的難度,絕對公平。若是林大哥對上了,她也將這聯子高懸在京華學院的閣樓之上,與大哥這聯子南北輝映,交相成趣。”
我靠,這個條件有點誘人,懸掛在大學的樓閣上,那是名垂青史啊。林晚榮心裡騷動了起來,很有一試的願望,但想到那女子有如此才華,出的聯子定然不簡單,他倒有些猶豫了。
“大哥——”巧巧輕輕拉住他的手道:“咱們不對這聯子了。有這食爲仙我已經知足了,不求什麼南北輝映。”
林晚榮知道巧巧是暗地爲自己着想,他緊緊的拉了拉巧巧的小手,笑道:“洛小姐,是個什麼上聯,你且說來聽聽。”
洛凝自袖裡取出一個卷着的書卷,一點頭道:“我那姐姐囑咐過,一定要林大哥答應了,才能拆開這上聯,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題目呢。”
是什麼玩意兒,這麼神秘?這位女教授,還真是會搞些噱頭啊。
洛凝將那書卷展開,看了那雪白宣紙上寫着的七個小字,卻是呆住了。
巧巧急忙往紙上望去,卻見那上面竟寫着同樣的七個字——“煙沿豔檐煙燕眼”。
林晚榮也愣住了,這就是他出的上聯,竟然也是那女子出的上聯。難怪那女教授口口聲聲說是絕對公平呢,還真是一點不誇張。
這聯子本就是千古絕對,那女子想上一個已是極爲難得,現在卻要逼着林晚榮再想一個,難,難透了。
林晚榮來來回回走了一盞茶功夫,巧巧和洛凝俱都緊張的望着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嘿——”林晚榮猛地輕笑一聲,拿了鉛筆,在那上聯後面,刷刷刷刷的寫下七個大字,洛凝和巧巧看了一眼,一起驚道:“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