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林大人睡得半醉半醒,一會兒夢見自己與青旋生兒子,一會兒夢見大小姐將自己捅了幾個窟窿,醒來之時,渾身冷汗淋漓。媽的,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難道老子天生就是做陳世美的料子?
他擦了一下汗珠,只見旁邊的巧巧小妮子還在熟睡中,鮮紅的小臉上帶着甜蜜的微笑,似是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兩截藕荷一樣的粉嫩小臂伸出被外,隱隱露出香肩酥胸,風光無限。林晚榮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柔情,在小妮子粉雕玉啄的小鼻子上親了一下,又在她豐滿的臀上掏了一把,便淫笑着起身了。
眼下的時辰不過二更天,他卻再也難以入睡了,念着山東的事,也不知道老洛一家現在怎麼樣了,心裡焦急的很。更可惡的是,老徐自從進了宮之後,便一直沒有消息,從昨夜等到現在,那老頭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連個屁都沒有一個,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麼個說法。不過,山東這一趟是必去無疑的,不想見到巧巧和大小姐傷心難過的樣子,便想趁他們熟睡早些出發。
從巧巧收拾好的行囊裡,取出大小姐給的那個小包裹,雖是隻有幾張薄薄的紙片,感覺卻是重逾千斤。大小姐的性子,真可謂讓我歡喜讓我憂,想起昨夜大小姐趁他不注意偷笑的樣子,心裡陣陣的溫暖。
京城到山東,快馬加鞭,一天一夜才能到達,幸虧有突厥人送的汗血寶馬,老子今天就要試試它的滋味了。林大人心滿意足的打量着這高大的突厥馬,在馬屁股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二更時分,天色暗淡無光,長街上星星點點的燈火,便如暗夜裡的明燈,給與他溫暖,指引着方向。回頭留戀的張望了一下那熟悉的小屋,大小姐、巧巧、蕭夫人都還在睡夢中,但願她們能有一個好夢。
他長長的伸了個腰,正要翻身上馬,忽聞前方一陣車軲轆響,在這凌晨寂靜的大街上聽得甚是刺耳。
“籲——”一聲輕喝之後,一輛馬車正停在林晚榮身前,徐渭急急忙忙從車上跳下:“林小兄,林小兄,哎呀,謝天謝地,老朽總算沒有來遲。”
就這還不遲?你老小子玩我呢。林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喲,這不是徐老哥麼?怎麼,蘇姐姐沒伺候好你啊,這麼大清早的出來亂晃。”
徐渭苦笑着擺擺手:“小兄莫怪莫怪,老朽從昨天進宮直到現在方纔出來,這中間好生辛苦啊。”
聽老徐話裡的意思,這事進行的似乎不是那麼順利啊,林晚榮心裡一咯愣,也顧不得取笑了,急忙道:“徐老哥,皇上到底怎麼說,答應沒有?”
徐渭嘆了口氣道:“小兄弟,你也知道,皇上昨日方纔出事,心情本就極差,接着老朽又報了這個消息,皇上能高興起來麼?差點就把我給斬了啊。”
斬你?笑話,老爺子還沒昏庸到那個地步,你和李泰是大華的左樑右柱,斬誰也不會斬你們那,分明是藉機邀功嘛。林大人嘿嘿一笑道:“徐老哥,你的辛苦我是知道的,事成之後虧待不了你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徐渭一喜:“這可是你說的,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待會兒你答應我就行了。我昨日將這消息稟告了皇上之後,皇上龍顏大怒,當場就要頒發諭令斬洛敏全家,老朽死死相薦,皇上罰我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個時辰,直到昨日夜裡,方纔准許我進去說話。”
最是無情是皇家,即便徐渭對他忠心耿耿,依老皇帝的性格,這事也絕對做的出來,林晚榮點點頭道:“那後來怎樣了?”
“老朽面聖之後,苦苦相勸,又說小兄弟你願意親自出馬追回餉銀,皇上才面色好看了些。”徐渭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說道:“不過,皇上把那期限縮短到,縮短到七天,小兄弟,你沒事吧?!”
七天?媽的,這不是要我的命嗎,老爺子這手真夠絕的,林晚榮咬咬牙道:“我沒事,徐老哥,你繼續說下去。”
“皇上說,山東境內的兵馬官員任你調配,七天之內,你若能幫助洛敏追回餉銀,他便既往不咎,還會再度重用洛敏。若是你沒找回銀子,那山東大小官員、洛敏全家,就都得人頭落地、滿門抄斬!”徐渭從袖子裡取出一封書簡遞給他道:“這是皇上的手諭和調兵的兵符,你收好了。皇上得知你要去山東,讓李泰挑選了最熟悉濟寧地形的胡不歸協助於你,他昨夜已經啓程,連夜趕回濟寧了。”
“胡大哥也去?”林晚榮欣喜道,總算這皇帝老爺子還念點恩情,知道爲他女婿我着想。
徐渭點點頭道:“林小兄,我算是看出來了,皇上對你,那是非同平常的恩典啊,你可要盡心盡力爲皇上辦事。”
廢話,都是一家人,我能不盡心嗎,林晚榮點點頭道:“徐大人,還有一件事麻煩你,待會兒你就回宮,對老爺子稟報說,昨日那刺客,我已經全部捉拿歸案,死十二個,活捉了三個,眼下都關押在杜修元軍中。”
“此言當真?”徐渭驚喜道:“難怪皇上如此看重你,林小兄,老朽對你是心服口服啊。”
林晚榮將昨日之事講了一遍,徐渭聽得眉頭深皺,沉吟道:“眼下我大華與胡人開戰在即,若是誠王真的與東瀛人勾結了起來,那可就難辦了。倭人在東南沿海一帶犯我邊防,殘殺漁民,已有成寇之勢,福建水師的戰報一封接着一封,北方的胡人又來勢洶洶,若再加上內亂,這形勢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妙與不妙,老爺子心裡最清楚。”林晚榮淡淡笑道:“不要看他身處宮中,這外面的事情沒有一件瞞得過他的。刺客是誰派的,他不用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就把實情如實相告就是了。哦,對了,突厥、高麗、東瀛的使團還駐留在京城麼?”
徐渭一拍手:“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前幾日東瀛的繼宮武樹便歸國去了,現在看來,他是故意讓我們放鬆警惕,暗下殺手。那高麗與突厥的使團還未歸國,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麼。”
繼宮武樹跑了?媽的,那日揍他,下手還是不夠狠那,早知道就割掉他小雞雞,讓他回去做閹雞。至於高麗麼,他們留下來就是爲了找人對付倭寇,這些事老子懶得管,有空多摸摸長今妹妹的小手纔是正經。
“徐老哥,這幾天我不在京中,你就幫助李聖他們盯一下阿史勒那幾個大鼻子。”林晚榮笑道:“我送了他們一門打不響的大炮,可別讓他們把零件給拆跑了。”
徐渭哈哈笑道:“這個我聽李泰老將軍講過了,李聖他們緊盯着呢。”
諸事交代完畢,也不與徐渭廢話了,正要撥馬而行,卻聽徐渭道:“慢着慢着,林小兄,你忘記方纔答應過我的要求了麼?”
林晚榮奇道:“你有什麼要求等我回來再提嘛,現在我可沒時間去爲你辦事。”
“這事啊,還就必須現在提。”徐渭笑着向車裡道:“芷晴,你自己跟徐小哥說吧。”
車廂簾子掀開,跳下一個勁裝女子,芙蓉面,柳葉眉,身材窈窕豐滿,亭亭玉立,卻是徐渭愛女徐芷晴小姐。
“老徐,你要幹什麼?”林大人抱住了肩膀驚恐道:“你可不要趁機落井下石,亂點鴛鴦啊!告訴你,我富貴不能淫,會誓死捍衛清白的。”
“你胡說些什麼?”徐芷晴滿面粉紅,怒喝道:“我是要與你一起去山東。”
“你去山東?”林大人吃了一驚,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小姐,我這是去開戰,不是去旅遊,你還是省省勁吧。”
“開戰?!”徐芷晴不屑笑道:“我上戰場打胡人的時候,你還在買冰糖葫蘆吃呢。”
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林晚榮嘻嘻一笑:“姐姐,知道你年紀大,不過你也不用整日掛在嘴邊嘛。你長得漂亮,身材火暴,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你三十五了。”
見徐芷晴要暴走的樣子,徐渭趕緊跳出來當合事佬:“好了好了,林小兄,廢話就不說了。洛家小姐昔年在京城求學之時,便是芷晴一路照顧的,她二人感情深厚,乃是手帕知交,此番前去相助也是理所當然。而且芷晴數次上過前線抗擊胡人,論起智謀策略,李泰也是讚賞有加。只要你們好好合作,找回那三十五萬兩白銀是水到渠成。”
“孤男寡女,這一路恐怕不太方便吧!”林大人擠眉弄眼道:“而且我這一路前去要日夜兼程,可沒時間等她。”
徐芷晴哼了一聲道:“在北方前線,我與數萬將士同吃同住抗擊胡人,可曾有人說過孤男寡女?偏就你這人話茬多。”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徐渭一拍手,笑着道:“江湖兒女,哪還計較這麼多閒言碎語。至於時間麼,不會耽誤你的,胡人不是送了你兩匹汗血寶馬,你二人一人一匹,雙騎並轡,可不就結了麼?!”
我倒!敢情這父女倆早就合計好了,連老子家產都弄得一清二楚了。想起昔日初遇徐芷晴時自己說過的話,望着徐小姐那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材,林大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淫蕩了起來……
“林三,林三——”大小姐從夢中驚醒過來,急忙擡頭望去,窗外剛剛露出一抹魚腥白,竟是三更不到。想想林三就要遠行,正要起身收拾,卻見牀頭放着一個小小的包裹,上面壓着一張薄薄的紙片。
將那包裹解開,地契銀票原封不動,一樣未少的留了下來,寥寥幾行小字映入眼簾:“吃好,喝好,睡好,不要胡思亂想,剪刀我帶走防身了,只在一個時候會想你——呼吸的時候。”
獨特的簡體字,這世界上只有林三一個人能寫的出來,誰也仿冒不來,大小姐看的又哭又笑,捂住小嘴淚珠簌簌:“林三,我討厭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