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搬運工,普普通通,只要第一眼,再一次看的時候,你便會將其遺忘掉。並不是說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健忘,而是因爲太多長相比較大衆化的人根本就不容易被人銘記,畢竟,諸如劉德華,周潤發之類的帥哥終究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普普通通。沒有驚世駭俗的容顏,沒有過人的家世,沒有能夠讓女人一見便神魂顛倒的jb。
“對不起——對不起——”楊平進入歐陽大廈的時候,恰好撞在一個搬運工身上,搬運工連聲道歉。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永遠只有當龜孫子的分。就像我們時常說,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一樣,國家賦予了人民至高無上的權利,可是這麼多年以來,誰見到過所謂的“人民”行使權利,又有誰見到過所謂的“公僕”履行義務?
你不道歉,可是你身份卑微,別人一個噴嚏,一個咳嗽,或者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便可以殺人與無形。
俄國小說家契科夫的《小公務員之死》寫的是一個美好的晚上,一位心情美好的庶務官伊凡·德米特里·切爾維亞科夫,在劇院裡的一個小“不慎”將唾沫濺到了坐在前排的將軍級文官身上,小文官惟恐大官人會將自己的不慎視爲自己的精野冒犯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弄得那位大官人由哭笑不得到真的大發雷霆;而執着地申訴自己毫無冒犯之心實屬清白無過的小文官,在遭遇大官人的不耐煩與呵斥後竟一命嗚呼。一個人竟喪命於自己的噴嚏?其實,這小文官喪命於他自己對達官貴人的恐懼。他一心想以道歉申訴去排遣內心恐懼,儘管那大官是“別的部門”。
公務員就會被嚇死,更何況是華夏國更普通的大衆?
搬運工戰戰兢兢,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判刑。
“沒關係。”楊平回答,說話的時候目光和搬運工的目光輕微一對視,楊平便邁入大廈,搬運工的眼神,始終在楊平腦海裡縈繞。
“揚——先生!”
“你好。”
“好久不見——不,我是說你好久沒來喝咖啡。”咖啡女面對楊平,有些膽怯。這個男人不是說改天請自己吃飯麼,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反應?王蕊今天特地換了一個髮式,早上自己在家裡照鏡子覺得光彩照人,神采奕奕,既然你不找我,那麼我就主動找你了。一位哲人說過,幸福是靠自己來把握的。另一位哲人也說過,幸福這東西,稍縱即逝。雖然王蕊不是什麼哲人,但是也懂這樣的道理,於是她決定主動對這個男人進攻,否則,久而久之,便消散在他的記憶裡。
“是啊,好久不見。”
“咯咯,我叫王蕊。”
“好名字啊。”楊平讚歎道。“就像你的人一般,高貴典雅卻又不失清新自然,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真的嗎?”
“我從來不說謊。”
“呵呵。”
“好,我去上班了,有時間請你吃飯。”楊平看了看錶,時間不多了,要是去晚了,不知道歐陽蘭這個女人又會做出怎樣的事情。楊平說完,給了女孩兒一個飛吻,便轉身離開邁入電梯,王蕊站在店口,手裡捧着一杯咖啡,腦袋裡嗡嗡直響,回味着楊平剛纔的話。即便是假話,聽一聽,也會讓人癡迷,竟然忘記了將咖啡交給楊平。楊平邁電梯之後,淡然一笑,不過腦海裡卻還是閃現着那個搬運工的眼神。如此大衆化、普通的一個人,在楊平心底爲什麼有揮之不去的記憶?
“殺手!”
楊平腦海裡第一時間有了這個概念,多麼熟悉的目光,多麼久違的味道。難道這些殺手要對歐陽集團不利?楊平站在電梯裡心急如焚,真希望快一點到達二十八層,如果自己未婚妻出現一點什麼岔子,那多不好?
辦公室內,歐陽蘭一身職業套裝,肥碩的胸脯,讓人產生許多聯想。
凌雪痕站在辦公桌前,低頭不語,剛剛從療養院得到消息,凌雪痕便第一時間跑來,一則是報告情況,二則是聽歐陽蘭今天的部署。歐陽蘭將手上的報告合上,問道:“療養院那邊有沒有消息?”
“暫時沒有。”凌雪痕回答。今天收到的消息便是從陳鋒以及柳眉哪兒都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關押陳鋒一天,明天將人放了。”歐陽蘭道。“至於柳眉,哼,沒有那麼輕易離開療養院。”
“是,歐陽小姐。”
歐陽蘭與凌雪痕說話的時候,在歐陽大廈對面的一棟樓上,兩個黑衣人正拿着狙擊槍瞄準着歐陽蘭的頭部,可惜,他們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一再計算,距離差了那麼零點零一公分。作爲一個殺手,在他的生活中是不能出現什麼錯誤或者誤差,一旦出錯,便意味着他們生命的終結。每個人都有求生的,貪生惡死,人之常情,所以,沒有誰願意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怎麼樣?”
“射程不夠,有沒有口徑、射程長一點的狙擊槍?”
“沒有,不過——”
如果能夠將身體朝前移一點,或許剛好彌補缺陷。但是這樣以來,他們便十分容易暴露,非常危險。兩個男人同時體味到這一點,互相點了點頭,一個男人扶住另一個男人的身體,長度剛剛好,不過就在他們準備開槍的時候,歐陽蘭突然站起身,距離再一次被拉開,男人趕緊藏匿。等,作爲一個狙擊手,一定要等待最佳時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只要歐陽蘭一靠近窗戶,便是他們射擊的黃金時間。資料上顯示,這個女人每天上午十點,處理完一些事物之後,便會站在窗臺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個射程,已經足夠了。兩人眼神輕微對視,再一次隱藏起來。
歐陽蘭剛纔坐在座位上,拿着電話的手一抖。上邊是一條短信:迅速離開辦公室,有狙擊手。
楊平沒有必要開這種玩笑,歐陽蘭握着手機,不動聲色的離開。卻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