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天躺在廳堂前臺階下的血泊之中,衣衫破碎,胸前、手肘皆有輕微的刀傷,頭頂部的頭髮被刀削過,禿頂了,樣子有些難看。
這都是他在路洋等人走後,自己弄的。
爲了製造這些假象,他自己傷害自己,弄得自己鬼不象鬼,人不象人的。鬼子一到,就可以看到凌南天肯定與偷襲之人搏擊過,無暇可擊啊!
伏於凌南天身上的,是慄本英鬆的屍體。
慄本英鬆衛隊長,是在手雷爆炸時被彈片擊得渾身洞穿、渾身血水的。
似乎,在“安騰宅內”發生爆炸時,慄本英鬆爲了保護“安騰達子”,將“安騰達子”壓在了身下,自己爲護“安騰達子”的安全而“玉碎”了。
衚衕外的轎車、帳蓬還在,只是所有槍支彈藥和歪把子機槍、摩托車不見了。
部分鬼子衛兵卻在宅內裡肢體破碎。
後院裡,其他的鬼子衛兵,全是脖子被人擰斷的。
一個小隊的鬼子衛兵,共70人,全死了,且身上的軍裝和值錢的東西、槍彈手雷,全被剝走了。
也就在此時,身穿白大褂的劉葉英哭哭啼啼地跑回來,急急抱起凌南天。
她在一羣驚傻了的鬼子兵的呆滯目光中,抱着凌南天奔出宅外,上了衚衕裡的轎車。
然後,她自己駕車直奔臨時醫護所。
嶽新建急率兩名僞警上車陪同。
部分鬼子兵也清醒過來,駕着摩托車隨後緊跟,生怕“安騰君”又會出點什麼事情。
劉葉英似乎不知道臨時醫護所被炸了一般。
嶽新建問她去哪裡。
她說聽到特務機關大樓爆炸聲響,就回“家”,怕“家”裡也出事。
沒想到,她“家”裡還真出事了。
所以,她現在要送“安騰君”去臨時醫護所。
嶽新建急告訴她:臨時醫護所也被炸掉了。
劉葉英佯裝驚詫了好一會,這才停車。
她就將轎車停在馬路中央。
好在,她是“安騰達子”的“專職護士”,而因“安騰達子”原本就有“傷”,所以,轎車上隨時準備有藥箱。
她就在車上爲凌南天包紮及護理。
弄得一隊在轎車後面跟着保衛的鬼子兵,也只好將摩托車停在馬路中央,恰好堵住了多奈山雞城防部隊進城的路,迫使多奈山雞率部繞道而行。
劉葉英這個無意的舉措,爲了剛剛出城的路洋等人,爭取了一些時間。
山本木魚本是因剛纔駕車不善,而撞得頭破血流。
此時,他又滿城奔波,未及包紮,流血過多,又見“安騰達子”的住宅發生了爆炸,七十名鬼子衛兵全部慘死,不由更是頭暈,他又怕自己會遭到撤職查辦,心亂如麻,又暈又疼,傾刻暈倒。
一幫鬼子和僞警急擡着山本木魚,去找那些未上夜班的醫護人員急救。
騰城內,亂成了一鍋粥。
城外駐紮的多奈山雞,聞得北門方向爆炸聲響,便率部撲向北門。
他們到達北門之時,西門方向又響起了爆炸聲,氣得他率部又急奔西門方向。
豈料,當多奈山雞率部趕到西門那條大街時,又有通訊兵來報:有一支“皇軍車隊”奔南門而出了。
多奈山雞緊急集合本部人馬,命部分鬼子兵封鎖城中四門,開展全城大搜索行動。
他自己則親率部分兵員,騎着東洋戰馬出城去追路洋等人的車隊。
他感覺那支奔出城去的“皇軍車隊”很可疑。
天氣寒冷,積雪成霜。
路途很滑,路洋等人駕着轎車和摩托車奔馳起來,不時打滑遇險。
他們駕車出城十餘里路後,只好放慢速度,但是,後面又響起了戰馬奔騰之聲。
車隊進入城郊山道,路洋果斷下令:特戰隊暫分兩小隊,第一隊,由賀喜負責護送吳志剛、韓丹、林振一家及攜帶穀物和林家值錢的東西,棄車而跑,潛往南面的微山湖。第二小隊由陳道負責,隨路洋就地留下,在轎車和摩托車上安放炸藥,並就地展開阻擊戰。
車隊緊急停在山道中央。
隊員們紛紛要求參加第二小隊。
路洋語氣急促又簡短地說道:“弟兄們,剛纔,我在車上與韓政委聊了一會,韓政委與吳志剛團長領導的是文工團,是八路軍進軍齊魯的先遣隊,肩負着宣傳羣衆、發動羣衆、組織羣衆、武裝羣衆、建立根據地的重任,讓後面來的八路軍大部隊好有個落腳之處。所以,護送韓政委一行,前往微山湖,佔據這處戰略要地,是最光榮的任務。大夥就別爭了,等八路軍大部隊一到,我山裡的部隊,也可以在八路軍的配合和支持下突圍了。現在,我、陳道、鐵牛、狗娃、柱子、猴子、於志國留下打阻擊。其他弟兄們,隨賀政委一起,護送韓政委一行,前往微山湖。我們幾個,稍後會與你們聯絡的。記住,韓政委一行剛到微山湖,根基不穩,需要你們的保護和配合。在沒有收到的電令之前,你們不可以擅自撤離微山湖。”
他這麼一說,其他隊員便無異議了。
因爲他們都想:原來八路軍大部隊要來了,太好了!俺們山裡的弟兄們就可以儘快突圍了。
得好好保護韓政委一行啊!可別出了什麼差錯了!
否則,沒有八路軍大部隊的支持和配合,俺們山裡的部隊在鬼子重兵的圍困下,可出不來呀!
一幫特戰隊員這麼一想,就想通了!
但是,小雅可不願意又和路洋分開。
特戰隊的多次襲擊行動,已無她的份,因爲她要保護電臺,有時需要替路洋等人保管槍枝彈藥。她還得和薛大妹準備吃的東西,好讓奔波惡戰的路洋等人回來後,能填填肚皮。
現在,這阻擊戰一打,小雅又不知道自己要與路洋分開多長時間了。
所以,她將電臺從背部除下來,託到於志國跟前,說道:“這回,無論如何,我也要留下。於志國懂電臺發報,讓於志國隨第一小隊走。否則,我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