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趙飛熊扶着阿撒站直了身子,衝着那被大火遮掩住的洞口喊道,“諸葛長風,你躲在這山洞中,是要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嗎?”
“殿下莫急!”諸葛長風的聲音非但沒有半絲氣惱,反而愈加的雲淡風輕,“本侯爲殿下烤的熊掌還沒有準備好,一會好了自然會給殿下奉上!”
“你!你……”趙飛熊好不容易穩住的身子又開始顫抖起來!
“殿下!殿下!蛇!蛇!”一名侍衛忽然驚叫着從馬上跌下!
趙飛熊回眸,只見雪地上不知何時已經遍佈毒蛇!此時本應該是蛇休眠的時候,這山谷中遍地的毒蛇從何而來?
還未等他想明白這些,便聽身後有人高聲道,“三殿下,此次比試,南邵可認輸?”
認輸?他怎麼可以認輸?他猛然轉過身子,惱怒的瞪向身後站着的武安侯與孔令銘!
“天鳳堂堂禮儀之邦,難道就憑藉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取得勝利嗎?”扶着趙飛熊的阿撒搶先開口道!
“阿撒將軍!”武安侯絲毫不見氣惱之色,“這裡是慈安山,是我天鳳的慈安山!十幾年前,朝雲附近的棕熊便被圈禁在西郊獵場!而且,慈安山上慈安寺香火鼎盛,若慈安山驟然出現棕熊,又怎麼可能無人知曉?”
說罷,武安侯看向趙飛熊,“三殿下!咱們只是比試而已,所以這些人所中的蛇毒是可以解的,但時間若是拖得久了,就不知道這毒在體內會不會再產生什麼新的變化!那我再問一次,此次比試,南邵可願認輸?”
看一絲暴虐從趙飛熊臉上閃過,阿撒趕忙擋在他身前道,“好!天鳳果然能人輩出!此次比試,我南邵願意認輸!只是這些……”
“來人!將這些蛇引走,拿解藥給南邵的客人!”武安侯朗聲吩咐道。
“阿撒!”趙飛熊滿臉俱是不甘之色,“本皇子不……”
“殿下!”阿撒趕忙截住趙飛熊的話,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殿下,此事已成定局,又何必爭一時之氣,不如等回到朝雲城,再與太子好好理論!”
太子不是說還派了死士前去刺殺諸葛長風嗎?他怎麼只見到一個黑衣人?難不成他的死士就一個?
“哼!”趙飛熊滿臉不甘的哼了一聲,再不多言!
“武順延!”諸葛長風的聲音從洞中傳出,“將洞口的大火撤去,我已經烤好了熊掌!”
不提熊掌還罷,一聽熊掌二字,趙飛熊再也忍耐不住,一口熱頓時從口中噴出!
“三皇子被你氣得吐血了!”從洞中被放出的姜暖煙附在諸葛長風耳邊悄聲道。
“三殿下,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幾隻熊掌而已!頂多本侯讓你先選個大的!不必爲此吐血!”諸葛長風脣角浮出一抹笑意,示意林江將烤好的四個熊掌奉上!
“諸葛侯爺一片好意,阿撒在此替殿下謝過,只是比試已經結束,此處天寒地凍,南邵將士多有不適,阿撒便先帶殿下回朝雲城!”說話間,阿撒強拉着趙飛熊上馬,然後一行人落荒而逃!
“我看這趙飛熊沒被棕熊揍死,卻要被你氣死了!”武安侯脣角滿是笑意的拒絕了林江遞來的熊掌,“長風!我府中還有些私事,不如由你替我進宮向皇上覆命!”姜秋霞一個人在武安侯府,他不放心!
“孔令銘!”諸葛長風毫不客氣的開口,“本侯的眼睛受傷了,就由你進宮向皇上舅舅覆命吧!林江,你陪同孔將軍一同進宮!”他可不能任由孔令銘胡說,得找個人看着點!
因武安侯心急如焚,姜暖煙既擔心諸葛長風的眼睛,又掛心武安侯府的姜秋霞,因此他們回去幾乎是縱馬狂奔,而此次比試善後的事情自然都扔給了孔令銘!
“不如我們去武安侯府?”進了朝雲城,姜暖煙向諸葛長風建議道,如今,蕭籬落也在武安侯府,去了那裡,她既可以見一見姜秋霞,又可以讓蕭籬落爲諸葛長風看一看眼睛!
對姜暖煙的提議,諸葛長風沒有絲毫異議!兩盞茶的時間之後,諸葛長風與武順延的馬匹便一前一後停在了武安侯府的府門前!
“侯爺!您回來了!”門房的小廝武三一邊迎上武順延向他行禮,一邊指揮着旁邊的小廝將馬牽去後院!
武順延點了下頭,便大步向府內而去,“府中這幾日還好吧?”
“一切正常!”武三笑着道,“只是下雪那日,京兆尹失竊,來府上搜竊賊,不過最後什麼也沒找到!”
武順延前行的腳步不由一頓,心中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可去天淨閣搜查了?”
“去了!好像還與蕭公子起了爭執!”武三如實答道。
姜暖煙的心猛然提起,京兆尹,那不就是陳道生嗎?看來他還真是不死心!“那如今呢?蕭公子可還住天淨閣?”姜暖煙如今是小廝的裝扮,不好直接問姜秋霞,便問起蕭籬落的下落!
武三看了一眼武順延,這才答道,“沒有!小的聽說那日搜查後,蕭公子生了氣,便搬回了蕭府!後來還聽說,蕭公子還在皇上面前告了那陳大人一狀,如今,陳大人正在家閉門思過呢!”
“武安侯!”姜暖煙喚住要疾步前去天淨閣一探究竟的武順延道,“蕭公子既然回了蕭府,我們看病自然應該去蕭府!”
武順延明白姜暖煙這是在暗示他,既然蕭籬落不在天淨閣,自然也會將姜秋霞帶走!
“走,我們去蕭府!”武順延當即轉身道。
一到蕭府大門口,姜暖煙就被眼前的情形給嚇了一大跳,沿着蕭府的大門口兩邊各站了一列身着黃色輕甲的帶刀侍衛!
“怎麼了?”諸葛長風感覺到姜暖煙的輕顫,握緊了她的手問道。
“門口全是宮中的御林軍!”姜暖煙低聲向諸葛長風道。
御林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若是蕭籬落或者姜秋霞出事,千語應該傳信給他呀?可他並沒有收到任何傳信,那就意味着這兩人是安全的!
“一切有我!”諸葛長風說着示意姜暖煙扶着他上前道,“蕭公子可在府上?”
“見過諸葛侯爺!見過武安侯!”那些侍衛顯然是認識諸葛長風和武順延的,忙向二人行禮道,“蕭公子正在府上!”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蕭府接連兩日遇到竊賊、刺客,皇上大怒,便令屬下前來蕭府保護蕭公子!”
“諸葛侯爺!武安侯!我家公子有請!”說話間,已經得了消息的宋果迎了出來道。
一行人跟在宋果身後,剛剛繞過影壁,宋果便低聲向幾人道,“秋霞姑姑這幾日身子已經好多了!不必擔心!”
姜秋霞果然如宋果所言,已經好了很多!看着姜秋霞臉上薄薄的紅暈,還有武順延那眨也不眨一下的目光,姜暖煙衝宋果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幾人便默默的從姜秋霞休息的廂房中退了出來!
一出廂房,宋果便搶先一步扶住諸葛長風,“姜小姐,我帶你們去見我家公子!”
“好!”
只是看見蕭籬落的第一眼,姜暖煙便呆住了!怎麼會這樣?蕭籬落的一隻手臂夾在木板中,然後被白色的棉布包裹着吊在胸前!明顯是骨折了的樣子!
“籬落,你這是怎麼了?”姜暖煙幾步衝到蕭籬落面前半跪下身子平視着他問道。
“幸不辱命!”蕭籬落脣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雙眸子裡俱是溫和之色,“不過說到底,還是謝謝你送的手弩!”
“你的手臂究竟是怎麼回事?”姜暖煙十分不滿蕭籬落的避重就輕,堅持問道。
“當時形勢危急,我坐在輪椅上恰好角度不對,所以便想滑到地上,沒想到卻不小碰折了手臂!”蕭籬落說的雲淡風輕,“好了!這點小傷還能難倒我不成?你呀,就別瞎擔心了!”
話雖如此,可姜暖煙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蕭籬落在說這些時,宋果的眼圈卻紅了起來,後又抿着脣退出了房間。頓時心中明瞭,事情一定不像蕭籬落說的那麼簡單!
他一向心思細膩,怎麼會從輪椅上滑下便碰的手臂骨折,當時還不知是什麼危險的狀況,他纔會從輪椅上滾下吧?
“都是些什麼人?我聽門口的御林軍說,府中進了竊賊與刺客,我想事情一定不是他們說的那麼簡單!”蕭籬落與旁人又沒有什麼交往,怎麼會結下仇家?這些人多半是因爲姜秋霞之事!
“可能是陳道生的人吧,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
“籬落!”姜暖煙眼眸之中不知何時釀出了一層薄霧,前世如此,今世又是如此,爲了自己的事情他總是這般拼命!這些,她要拿什麼償還?
“好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蕭籬落脣邊的笑意更暖了,“若非如此,皇上也不會將御林軍派到我府上來看門啊?你說,我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普天之下,能由御林軍看門的除了皇宮,便是蕭府了!”
“籬落……”
站在圓桌旁的諸葛長風臉色不由一暗,他雖然看不見姜暖煙此時的動作與神情,卻可以清晰的聽到姜暖煙聲音之中的哽咽,她竟然在爲他難過!在爲蕭籬落難過!那日姜府的新月池旁,合歡樹下,姜暖煙與蕭籬落四目相對的畫面不由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啪!”
茶杯掉在地上的清脆響聲,讓正要說話的姜暖煙猛然驚醒,她怎麼忘了諸葛長風,忘了他的眼睛還看不到?
“對不起!”諸葛長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懊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