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滿臉通紅的姜暖煙,諸葛長風不由又嘆息一聲,枉他聰明一世,竟然沒有看出這丫頭是在吃醋,是在胡思亂想!
只是,這丫頭向來聰明的緊,誰能想到在面對自己的感情時,竟然蠢笨如斯!她竟然都不知道她對自己的這種感覺是喜歡!正因爲喜歡,正因爲在意,所以纔會患得患失,所以纔會吃醋!
“我,我……”姜暖煙臉上火燒火燎的厲害,吱晤了半天竟然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不由便動起了逃跑的心思,“那,那你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說着,便轉身要逃。
她這邊剛轉身,便聽身後的諸葛長風“哎喲!”的痛呼了一聲,唬的姜暖煙滿臉緊張的又轉回了臉,“你,你怎麼了?”
“傷口怕是又裂開了!你能不能去叫千景來幫我上一下藥?”諸葛長風蹙着眉,一副痛苦至極的神色。
果然,姜暖煙要走的腿便再也邁不動了,非但邁不動,反而疾步跑到諸葛長風的身邊,一臉緊張兮兮的問道,“你,你要不要緊?千景在哪啊?”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外面找找!哎喲!”諸葛長風不失時機的又呻吟了一聲。以千景的機靈,他估計即便姜暖煙將他的府邸翻個底朝天,怕是也找不到的。
“那,要不我幫你上藥吧?”姜暖煙看着諸葛長風痛苦的神色,心不由也跟着痛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眼底極快的閃過的那抹狡黠。
“這……”諸葛長風心情愉悅的做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
“就這樣說定了,我來幫你上藥!藥呢?”諸葛長風的扭捏反而堅定了姜暖煙的決心!
“那個!”諸葛長風指了指靠東牆的沉香木大案上的白瓷藥瓶!
姜暖煙幾步便將那白瓷藥瓶取回,看着還衣衫完整的諸葛長風,“脫衣服啊?不然怎麼上藥?”
“我傷口痛的厲害,胳膊都擡不起來了!哎喲!”諸葛長風的眉頭蹙的更深了。
“好了!好了!我幫你!”姜暖煙乖乖的繳械投降,小心翼翼的將諸葛長風的錦袍脫下,一眼便看到白色中衣上沾染的斑斑點點的血跡!
那本是純白色的中衣,後背處卻仿若繡着朵朵紅梅一般,瞬間,姜暖煙的眼睛又模糊起來,聲音也顫抖起來,“是不是很疼?”
“也不是那麼疼!”看着姜暖煙的眼淚又滾落而下,諸葛長風終於裝不下去了,老實道。
“怎麼會不疼呢?”到現在都還在流血?怎麼可能不疼?
那中衣很多地方與皮肉都粘在了一起。姜暖煙緊緊的咬着脣,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幫諸葛長風將中衣褪去,將上身裸露出來。
“其實,真的不那麼疼!”諸葛長風可捨不得姜暖煙再掉眼淚。
可他不說還好,一說姜暖煙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吧嗒、吧嗒的直往下落。
此刻,諸葛長風的後背便在她的眼前。那背上全部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痕,全部都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即便最細的一條傷痕,也有她的手指粗細,皮肉更是向外翻卷着。
當真是鮮血淋漓!整個後背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都這樣了,你還說不痛?”姜暖煙的聲音哽咽的厲害,“趙飛熊那個混蛋,以後最好不要再來天鳳,不然我一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姜暖煙一邊惡狠狠的咒罵這趙飛熊,一邊小心翼翼的、輕輕的將藥粉灑在諸葛長風的背上,每撒一處地方,就顫聲問一句,“疼嗎?”
“姜暖煙,你與我是什麼關係?”諸葛長風沒有回答姜暖煙的問題,反而冷不丁的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姜暖煙一時語塞,他們是什麼關係?此刻她還能說只是認識嗎?
“你與我是什麼關係?”諸葛長風不死心的又追問一句,他就不信姜暖煙對着他後背那猙獰的傷口,還能再說出只是認識這樣的話!
“我……”她想說朋友,可是他剛纔卻吻了她!他會娶自己爲妻嗎?姜暖煙被自己忽然冒出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怎麼可能?雖然如今她不自卑與自己的身份,但是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可比武安侯與姜秋霞之間的距離大了無數倍!
等不到某人的真情表白,諸葛長風只好自己率先上馬,他轉過頭,明亮的眼眸熱烈的望着姜暖煙,“姜暖煙,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你,你說什麼?”姜暖煙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姜暖煙,我喜歡你!我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是你卻連招呼也沒有打一聲,便大模大樣的走進了我心裡。”
諸葛長風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仿若是寂靜的黑夜中,貼着耳朵的低語,若有若無地一下、一下的撓着姜暖煙的心。
“每天早晨起身,我就會想,姜暖煙她這個時候起來沒有?她正在做什麼?每天用膳的時候,我也會想,姜暖煙可否用膳?她又吃了些什麼?每天晚上睡覺之時,我還會想,姜暖煙這個時候是否睡了?她又睡的是否安穩?”
“一聽到你遇到麻煩,我整個人便完全喪失了理智,若換做平日,我想我會有幾百個方法可以對付趙飛熊,可是當時我看到你的消息時,只覺得頭暈耳漲,更不知理智爲何物,所以纔會打了那趙飛熊!”
“姜暖煙,我雖然不知道我對你的喜歡是從何時開始的,但是我很確定我現在的心--我喜歡你!”
姜暖煙的心緒搖搖顫顫、酥酥麻麻,一圈圈盪開,又一圈圈悠回!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般情話,此刻她整個人便沉醉在這夢幻的甜蜜之中,沉醉、沉醉,不管不顧的沉醉!
將這些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諸葛長風頓覺輕鬆了不少,可是等了半天,卻不見姜暖煙有任何的迴應,心口沒來由的一緊,這丫頭,不會是被自己嚇着了吧?
諸葛長風仔細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只見面前的姜暖煙臉色潮紅一片,拿着白瓷藥瓶的手輕輕的顫抖着,眉梢、眼角俱是喜意,只是在那歡喜之中還有着一絲不知所措!
“姜暖煙,回答我,你喜歡我嗎?”諸葛長風是下定決心今日瞭解了此事,因此雙手抓住姜暖煙那略略顫抖的手臂,緊追不捨的再次問道。
姜暖煙被諸葛長風的話驚醒,擡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諸葛長風,他的眼眸之中沒有桃花、沒有幽潭,只有濃的化不開的愛意!
她喜歡他嗎?她不喜歡他嗎?
姜暖煙只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不喜歡!那若不是不喜歡,便是喜歡嘍!可是他怎麼會喜歡自己?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爺,他是朝雲城中有名的風流公子,他怎麼會喜歡自己?
他的這個喜歡二字,又對多少女子說過?想到這裡,姜暖煙臉上的喜悅之色如潮水一般一點點的又退了下去。
喜歡,對他來說,或許只是最爲輕巧的兩個字,但是對她來說,卻是異常的沉重,是一生的承諾!
諸葛長風看着眼前小女子眼眸之中開始迷惑,逐漸失落,最後又轉爲苦澀,心思急轉間,頓時明瞭,這該死的小狐狸,竟然敢懷疑自己?敢懷疑自己的真心?
“姜暖煙!我帶你去個地方!”諸葛長風忽然開口道。
“什,什麼地方?”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諸葛長風起身便扯着姜暖煙向外而去!
“等一下!衣服!你還沒有穿衣服!”他此時還赤裸着上身,展露着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痕!
“不必!”諸葛長風根本不給姜暖煙再說話的機會,已經扯着她向外而去。
一出房門,寒風便卷着雪沫子往他們身上送來,姜暖煙不由縮了縮脖子,看着赤着上身的諸葛長風,瑟縮問道,“你,不冷嗎?”
“昨夜已經見識過了!”
諸葛長風的話讓姜暖煙心中不由又升起一股愧疚,偷偷的擡眼覷了一下諸葛長風的神色,見他雖臉色蒼白,卻沒有與她一般縮脖子的舉動。昨夜,他正是這樣被趙飛熊羞辱的嗎?
他這樣一個如玉般的人物,是怎麼忍受的?
“昨天,你,爲什麼答應去向趙飛熊負荊請罪?”姜暖雪只說諸葛長風是受了孔進安的脅迫。可是她實在想不通,孔進安究竟拿什麼脅迫了他?纔會讓他如此心甘情願的去受那般屈辱。
看着姜暖煙眼眸中的好奇,諸葛長風淡淡道,“只因他告訴我,若是我不去向趙飛熊請罪,他便讓人回朝雲,將你們姐妹帶來送給趙飛熊!”
姜暖煙的心不由又顫了一下,原來是爲了她!又是爲了她!
“你……”你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姜暖煙很想問問諸葛長風。
可是諸葛長風卻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拉着她進了一個院落,徑直走到正對月牙門的一間廂房,推門而入,又熟練的扭動靠北牆書架上放着的一個美人瓶,那貼着牆的書架便移向了一側,露出了一個暗門!
不等姜暖煙開口,諸葛長風便拉着她走了進去。
一進入暗門,便是一溜向下的臺階。那臺階一級、一級盤旋向下,好似沒有盡頭一般,在兩側的牆壁之上,每隔一丈的距離,便鑲嵌着一顆明珠,所以這蜿蜒向下的臺階便好似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
可正因爲如此,走在諸葛長風身後的姜暖煙,纔將他背上的傷痕看的清清楚楚,心中痛到了極致,對趙飛熊也恨到了極致!
“到了!”走在前面的諸葛長風忽然開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