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陳公公在暴室的橫死,不僅讓南宮澤一下覺得整個人空落落的,更是讓他心中生出些不安來!
畏罪自殺?且不說他就不相信這毒是陳公公下的。即便是陳公公下的,他又豈會畏罪自殺?無論如何,看在他伺候自己這麼多年的份上,陳公公心中應該明白,自己都會保他一命的!
很顯然,這是陰謀!赤裸裸的陰謀!而且,南宮澤隱隱的感覺,這陰謀好似才只是一個開端!只是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是姜暖煙還是沈玲瓏?倘若是姜暖煙,那眼前這蕭籬落還能否信任?
“蕭公子!”心思轉來轉去之後,南宮澤昏黃的眸子看向蕭籬落道,“朕這身子是不是比前兩日更糟了?”
“皇上!”蕭籬落迎向南宮澤的眸子直言道,“氣乃萬病之源!皇上身子本就不佳,切不可再輕易動怒!不然,雖有藥物在爲皇上調理,但怕也是會有藥力不達的時候!”
南宮澤點點頭,脣邊浮出一抹笑意,“蕭公子來朝雲一年多了,住的可還習慣?”
“還好!其實只要可以治病救人,在哪裡,對籬落來說,都是一樣的!”蕭籬落如實道。
“這天下學醫之人,若心思都能與蕭公子一樣,那我天鳳的百姓可就有福了!”南宮澤讚許道,“蕭公子的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什麼心儀的姑娘,朕爲你下旨賜婚如何?”
“多謝皇上厚愛!”蕭籬落向南宮澤道謝道,“只是籬落如今一心都在醫術研究上,無心男女之事!”
“哦,這怎麼行呢?”南宮澤對蕭籬落的這種說法好似非常不滿,“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說,安家才能立業,你得抓緊考慮!聽說,你與諸葛夫人的關係不錯,哪日,朕囑咐她爲你留心一下?”
一聽南宮澤提起姜暖煙,蕭籬落心中頓時警醒起來,原來,南宮澤繞了這麼一大圈,也只不過是在打探自己與煙兒的關係。
想到這裡,蕭籬落的脣邊浮出一抹清淺的笑容道,“皇上還是不要爲難諸葛夫人了!籬落初來朝雲,曾在姜家住過一段不短的時日,那個時候,諸葛夫人便經常幫籬落仗義直言!”
說到這裡,蕭籬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又擡眸向南宮澤道,“籬落這副樣子行醫,在很多人眼中就是赤裸裸的一個笑話。而諸葛夫人,卻從來沒有看不起過籬落!可是天下,又有幾個女子能如諸葛夫人一般不在乎籬落的雙腿呢?所以,這男女之事,就順其自然吧!得之我幸,失之吾命!”
除了與姜暖煙認識的時間之外,蕭籬落向南宮澤說的這些也算得上是肺腑之言了。
“委屈蕭公子了!可有的時候,上天就是這麼的不公平!不過,朕相信,終有一天,會有一位配得上蕭公子的女子出現!”南宮澤難得的也感慨了一句,他從蕭籬落的語氣中能聽出他心中的那份落寞,對他與姜暖煙的關係不由也釋懷了!
只是蕭籬落聽南宮澤說起這些的時候,腦海中卻不由浮現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不知這兩日,她又犯了什麼病?
“這幾日,朕已經考慮清楚,等太子痊癒之後,便採用蕭公子所說的換血之法吧!不然,朕這身子,怕是真的不行了!”南宮澤看向蕭籬落鄭重道。
“那籬落這就開始準備!”蕭籬落說着眼眸一轉道,“皇上!不如您一會下一道旨,讓籬落去一趟太子府,看一下太子殿下的病情!”
“你去太子府看診,爲何還要朕下旨?”南宮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道。
“這,”蕭籬落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今日籬落與諸葛夫人回諸葛侯府的時候,在悅來客棧門口看到一個人,與太子殿下十分相像,不過籬落也不敢確定是太子殿下!”
“只是思慮着太子殿下病的時間,和馮太醫開的方子,籬落覺得太子的病情並不是那麼嚴重。不知爲何太子殿下對籬落有些芥蒂,所以,籬落怕去了太子府,太子殿下不肯讓籬落看診,所以纔想讓皇上下道旨!”
南宮凌雲病的時間?南宮澤本還沒有注意,蕭籬落這麼一提醒,他頓時想了起來,就是上次蕭籬落向他提出換血之事後,南宮凌雲就病了。如此說來,南宮凌雲這病也病得有些巧了!
“朕知道了!太子那邊,就不必勞煩你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換血之事,三日時間可夠?”南宮澤眸光一閃,心中頓時有了決斷,這換血之事還是越快進行越好!
“籬落前些日子已經做了一些準備,所以三日時間足夠!”蕭籬落當即向南宮澤告辭道,“那籬落便先告退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早,細雨早早的便停止了纏綿,細碎的陽光再一次灑向大地。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湛藍深遠,青翠的樹葉上殘留的雨珠閃爍着彩虹色的光芒!
在這個晴朗無比的日子,太子殿下南宮凌雲的心情卻糟糕至極!
“你說什麼?三天?”仿若聽到晴天霹靂一般的南宮凌雲看着陰影中的男子確定道。
“是!南宮澤已經警告了馮太醫,說三天之內,太子殿下的病還不好,他便砍了馮太醫的腦袋!所以,你這病怕是裝不下去了!”陰影中的男子依舊是那陰鶩的聲音。
“呵!”南宮凌雲不由冷笑一聲,“他要砍馮太醫的腦袋就砍,關我什麼事?”
“太子殿下!”那男子的眼眸之中極快的閃過一絲不屑,“南宮澤如此說,並不是在威脅太子殿下,而是在明確的告訴太子殿下,他知道您是在裝病!”
“那,那我就真的病了!淋點冷水,吃點不乾淨的東西……”南宮凌雲依舊還是有些心虛,雖然他早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但這一日,他依舊還是有些不願意面對!
“太子殿下!那倘若蕭籬落告訴南宮澤,無論生病與否,血都能用,那您豈不是白受苦了?”陰影中的男子輕而易舉的便擊碎了南宮凌雲的幻想。
既然無法逃避,那也唯有面對了!南宮凌雲終於下定決心看向陰影中的男子問道,“這個時候,需要我做什麼?”
“如今,朝臣中有一半已經歸順太子殿下,剩下的三成人會做壁上觀,而真正忠心於南宮澤的人數不到一成!所以那一日,唯一可能有變數的便是姜暖煙!”陰影中的男子爲南宮凌雲分析着當前的形勢道。
那男子的話,南宮凌雲十分明白,姜暖煙的確是唯一的變數!倘若她倒向南宮澤那一邊,事情可就麻煩了,即便他能殺掉南宮澤,抓住姜暖煙,可遠在千里之外,手握重兵的諸葛長風豈會與他善罷甘休?
見南宮凌雲蹙眉深思,那男子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太子殿下也不必憂心,陳公公的事情,想來,姜暖煙心中對南宮澤已經生出了一些戒心,再者,姜暖煙也不是沒有弱點的……”
之後,這男子的聲音便壓得極低。南宮凌雲也放低了聲音與之交談了半晌,便聽房門外有小廝的聲音道,“太子殿下!馮太醫來了!”
“好了!若太子這兩日有什麼事情,還是去悅來客棧找南公子,告辭了!”說着,那男子身形一閃,便從後窗躍了出去!
一連三日,朝雲城中風平浪靜!可這平靜中卻隱隱透着一股壓抑之感。
就連從慈安寺偷閒回來的姜暖煙與諸葛長風兩人也一反常態,不再膩在一起,而是分頭各忙各的。驟然間,兩人連見面的時間也幾乎沒有了,有什麼消息還要靠雲雀傳信。
這日傍晚,諸葛長風剛剛離開,千語便進來通稟道,“夫人!太子殿下來了!千景已經帶他去了花廳!”
南宮凌雲?姜暖煙脣邊浮出一抹笑意,他終於坐不住了!只是,明日便是南宮澤定下的實施換血的日子,南宮凌雲此時來找她,不知又唱的是哪一齣?
“那咱們去看看吧!別讓太子殿下等急了!”姜暖煙看向千語和花語道。
三人出了廂房順着青石小路便向花廳而去,遠遠的,姜暖煙便看到南宮凌雲立在花廳門口,並沒有進去。
姜暖煙脣邊浮起一抹笑意,幾步走到南宮凌雲面前衝他福了一禮道,“見過太子殿下!暖煙聽說太子殿下病了,不過看今日這氣色倒像是痊癒了。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諸葛夫人不必多禮!我這也是病了幾日,才知生病的痛苦。所以今日覺得身子一舒坦,便想來看看暖雪郡主,不知諸葛夫人可否應允?”南宮凌雲脣角一揚,也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十分客氣的向姜暖煙問道。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太子殿下隨我來!”說着,姜暖煙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引着南宮凌雲往紫竹院而去。
“諸葛夫人!”南宮凌雲一邊隨姜暖煙前行一邊道,“侯爺一去這麼久,真是辛苦諸葛夫人了!父皇也真是的,侯爺都取下了如此輝煌的戰績,他也不給侯爺加封。以我的意思,侯爺如今完全可以繼承輔國公的爵位!夫人以爲呢?”
呵呵!姜暖煙在心中不由輕笑一聲,南宮凌雲這話的意思怕是在告訴她,若他登位,便會加封諸葛長風爲輔國公吧!竟然如此赤裸裸的拉攏自己?只是南宮凌雲不知道,從一開始,自己便註定是不可能被他所拉攏的!
“太子殿下說笑了,這論功行賞是皇上考慮的事情,暖煙不大懂!”姜暖煙輕巧的避開了南宮凌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