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容兒心思單純,豈會做出這種天理不容之事,一定是受了姜楚悅的蠱惑,所以一時糊塗,纔會犯下這種大錯,還請娘娘寬恕,還請侯爺體諒!”孔幽蘭順着清水的話也向梅貴妃和諸葛長風求情道。
“娘娘!侯爺!容兒知錯了!侯爺!”姜楚容可憐兮兮的看向諸葛長風。
諸葛長風看了一眼地上梨花帶雨的姜楚容,臉上露出幾分不捨之情,這才轉眸看向梅貴妃,“梅娘娘!長風記得幾個月前,正是梅娘娘看到郡主在長街施粥,認爲她不僅姿容傾城,心底更是純善,所以才向舅舅進言晉她爲傾城郡主!”
“如今只不過兩三月的時間,梅娘娘難道要去舅舅面前再推翻自己的話嗎?以本侯看,郡主也是一時受了矇蔽,按我天鳳律法,首惡嚴懲,脅從不問,這樣處置,不知梅娘娘以爲如何?”
她當然不能去皇上面前自己揭發自己!更何況,這姜楚容死了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還會與大長公主結下樑子。如是活着,不但等於賣了大長公主、姜府一個人情,不久,更是可以替六公主擋災。
如此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反對呢?
當然,這諸葛長風的順水人情她還是要做的,“一直聽聞小侯爺憐香惜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既然侯爺都這樣說了,本宮自然沒有異議!”
“好!”諸葛長風絲毫不介意梅貴妃順手丟出的人情,滿臉愉悅的轉向孔幽蘭,“姜夫人,本侯看郡主也是受了蠱惑,所以,此事,本侯與梅貴妃便不再追究郡主的責任,但是首惡絕不能再姑息,所以……”
“是!”孔幽蘭趕忙應承道,只要姜楚容沒事,其餘一切都好說!
“來人,快將六小姐和七小姐悄悄喚來!”孔幽蘭心思一轉,又補充了一句,“一會讓七小姐先進來!”
七小姐姜楚梅比起六小姐姜楚悅來,完全可以說是個沒腦子的,一會若是有她一起指證姜楚悅,那姜楚悅便是百口莫辯!
孔幽蘭的這點心思,又怎麼能瞞的過房中除了姜楚容以外的這幾個人精。姜暖煙心底嘆息一聲,姜楚悅,如今處心積慮要弄死你的可是二夫人啊!
“梅兒見過嬸母!梅兒知錯了,還請嬸母放梅兒出去!”姜楚梅一見孔幽蘭當即跪下求情道,她從萬蓮出了事情之後,便被一直關在祠堂中,雖然衣食不曾少她的,但是誰願意日夜對着一堆牌位啊?
“唉!”孔幽蘭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看向姜楚梅,“楚梅,萬蓮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等老夫人回來之後,問起此事,我也會爲你求情,但楚悅的事情,你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包庇!”
姜楚梅一愣,姜楚悅的什麼事啊?她一直被關在祠堂中,見都沒有見過姜楚悅?
孔幽蘭沒有再繼續開口,而是向姜楚容使了個眼色。
“梅兒妹妹,你少裝糊塗?”姜楚容走到姜楚梅面前,背對着衆人,瞪着姜楚梅威脅道,“姜楚悅蠱惑我服用紫河車,這事,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紫河車?姜楚梅渾身一陣發冷,此時才留意到這房中還有靜坐着的諸葛侯爺和一位衣着華貴的宮裝婦人,姜楚容準備紫河車的事情她是知道一點的,看眼前這情形,莫非姜楚容服用紫河車的時候被人逮到了?
“姜楚梅!你說話啊!”姜楚容看姜楚梅只是呆愣着不語,不由有些着急,“是你聽姜楚悅的話騙我服用紫河車?還是你自己的主意?”
騙郡主服用紫河車?這罪名可比害萬蓮小產嚴重多了!姜楚梅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承認?
“不,不是我的主意!”
“那就是姜楚悅的意思了?”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姜楚悅,你要怪就怪姜楚容吧,是她逼我的!
姜楚梅立即順着姜楚容的話道,“是!郡主,都是姜楚悅的意思!”
姜暖煙脣角不由浮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姜楚梅這一句話,最終將姜楚悅推入萬劫不復的大坑,她再無翻身機會!
“好!”姜楚容滿意的看了一眼姜楚梅,“一會對質的時候,別忘了你現在說的話!”
“帶六小姐進來!”孔幽蘭與姜楚容的配合十分默契!
“悅兒見過母親!”姜楚悅進來向孔幽蘭行了一禮,“見過貴妃娘娘,見過諸葛侯爺!煙兒妹妹也在?”
姜楚悅可不像姜楚梅那麼沒頭腦,一進來,便將房中情景打量一圈,可是這一圈打量下來,她心中卻不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姜楚悅,你可知罪?”孔幽蘭與她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發問道。
“母親!”姜楚悅滿臉疑惑的“撲通”一聲跪在孔幽蘭面前,“悅兒不知犯了何錯,惹得母親如此動怒,還請母親明言!”
“犯了何錯?”孔幽蘭的聲音帶着兩分嘲諷道,“你蠱惑郡主服用紫河車,又唆使她殘害那些無辜女子,還不知錯?”
紫河車!
只聽到這三個字,姜楚悅便已經知道此次事情的嚴重性了,姜楚容竟然暗地裡服用紫河車!蠢貨!她難道以爲天鳳的那些法令是擺設嗎?這種明令禁止的事情也敢做?當真是膽大包天!
只是她與此事絲毫沒有關係,怎麼兜兜轉轉的找上了她?姜楚悅心思急轉,這房中,若說誰真與她有什麼冤仇,那便只有姜暖煙了,莫非是姜暖煙在中間挑撥離間?
不過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這罪名她可不敢認下!
“母親說什麼,悅兒不明白!”
“不明白?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豈是你不承認便能抵賴過去的?”且不說清水已經供出了姜楚悅,單憑今日她在長公主府的表現,即便清水沒有供出她,那她也要將她拉下水!
人證、物證?姜楚悅不由偷偷瞥了一眼姜暖煙,卻見姜暖煙正盯着自己,那眼眸之中絲毫不掩飾幸災樂禍。不行!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讓她的陰謀得逞!
“母親,悅兒都不知道您所說的紫河車是什麼東西?”到此時,姜楚悅說話的聲音依舊是平靜的,“還請問母親所說的人證、物證是什麼?”
人證孔幽蘭自然有,清水、姜楚梅都算的上人證,但物證,那隻不過是她順口說的,不過她相信,這房中的人是不會有人去偏幫這個庶女的!
姜楚容看到孔幽蘭丟來的眼色,幾步將桌上放着的藍花白瓷小蠱端到姜楚悅面前。
一股難掩的腥味直衝姜楚悅的鼻子而去,姜楚悅滿臉不解的看向孔幽蘭,“這是什麼?”
“紫河車!懷孕女子體內的胎盤!”諸葛長風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先拿下去吧!”他眼角瞥見姜暖煙那眉宇之間掩藏的一絲不忍,當即又吩咐道。
“母親!”姜楚悅看向孔幽蘭,“這東西悅兒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更何況,今日從長公主府回來之後,悅兒便一直都在悅閣沒有出去,悅閣中的婢女都可以爲悅兒做證!”
“沒有出去就能證明這事不是你做的嗎?這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孔幽蘭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她,“梅兒,你來說!”
孔幽蘭毫不客氣的將姜楚梅推了出去!
姜楚梅不敢看向姜楚悅,只低着頭,將在心中翻滾了好些遍的話吐出,“我是聽了姜楚悅的話,才告訴郡主,服用了紫河車可以美容!”
“清水!”
“是六小姐故意讓下人在郡主面前說服用紫河車的種種好處,還私下唆使七小姐,讓郡主找我們備孕!”
“姜楚悅,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兩個證人說完,孔幽蘭冷冷的看向姜楚悅,有的時候,不是巧言善變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
“你們這是誣陷!”姜楚悅瞪向姜楚梅與清水,“姜楚梅!你說是我的主意,那你告訴我,我是何時何地,與你說了這些?又有什麼證人?清水!你是郡主身邊的婢女,怎麼會對我的動向瞭解這般清楚?即便我故意讓下人做這些,難道我還要先找你報備一聲不成?”
姜楚悅不虧是姜楚悅,雖然面臨着姜楚梅、清水兩人的指證,絲毫不見慌亂,還能從中找出破綻!若是她再不推一把,任由姜楚悅這般抽絲剝繭的辯駁下去,說不準還真能讓她翻局!
“是啊!二伯母,是不是哪裡誤會悅兒姐姐了?”姜暖煙淺笑着開口,“今日,若不是悅兒姐姐解圍,郡主可就被潘小姐欺負了!”
姜暖煙說着走到姜楚悅身邊,半蹲下身子平視姜楚悅,“悅兒姐姐,你有什麼委屈就向二伯母說,她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說到這裡,姜暖煙又湊近了姜楚悅,用壓得極低,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姜楚悅,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讓人將雪兒推入寒潭時可曾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果然是她!姜楚悅眼中仿若一瞬間放出萬千飛刀,恨不得當下便將姜暖煙千刀萬剮!
看到這滿是恨意的目光,姜暖煙這才心下稍安,她知道姜楚悅的心已經亂了!她脣角向上一翹,浮出一抹淺淺笑意,繼續道,“你別這樣看我,今天我只負責看戲!而這屋中的每一個人,都想要你的命!”
姜暖煙忽又放大了聲音道,“悅兒姐姐,我說的這些話,你可明白?若是你做的,你就趕緊承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相信二伯母與郡主是不會怪罪你的!”
說完這些姜暖煙便徐徐起身,看也不再看姜楚悅一眼!
姜楚悅垂眸將自己眼眸之中的恨意全部掩藏,姜暖煙這麼長時間一直隱忍不發,她還以爲她是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吞,沒想到,在這裡等着自己?早知姜暖煙如此可怕,那日說什麼她也不會打姜暖雪的主意!此時姜楚悅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