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番外一 肥田的春天
四月的春風吹拂大地,冰雪消融,萬物復甦。
然而在這個本該是枯木逢春,欣欣向榮的季節裡,某隻正處於間歇性憂鬱發作期間的肥田,卻是懨懨地躺在窗臺上,一邊曬着陽光,一邊挺屍。
終於,某隻良心大發的骷髏用爪子戳了戳它的肚皮,道:“肥田啊,最近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
肥田肉肚子呈波浪式抽搐,它決定無視這個沒良心,沒口德的老大。
肖柏見它還是一副死樣,開始喋喋不休的進行肖式教育:“有時候,生活就像□一樣,如果你無法逃避,就盡情享受它吧。反正作爲一個失敗的典例,你已經是最成功的了,又何必……”
此刻的肥田在心底內牛滿面,怎麼它以前就沒發現自家老大還是個話嘮呢?!
好在某骷髏的教育並沒有進行太長時間就被修給拎走了,日子還是照常過,偶爾,享受着下午陽光的肥田還會打打哈欠,然後用爪子搔搔肚皮,只是那愈加臃腫的體型同它那短小的四肢形成極具抽象派的對比,以至於每次爪子都夠不到要撓的地方。
於是,肥田泄氣的放棄這徒勞的動作,閉目繼續哀悼它即將要死去的春天。但老天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跟它過不去,每每在這個時刻,總是會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來打攪它。比如說……
“肥田,別睡了,起來跟我離家出走去!”
肥田懶洋洋的支起眼皮,有些見怪不怪的看着自家老大鐵青了一張臉,咬牙切齒,斬釘截鐵得發出宣誓。其實,每次老大跟那個男人在牀上做完運動之後,都會抽風的要爆發一陣。對此,肥田經歷了最初的蛋疼之後,現在已經很淡定了。
特殊的人羣總是需要特殊的發泄方式,老是憋着是會影響身心健康發展的。當然,肥田覺得自家老大的心理早已經腐蝕扭曲了,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離家出走!
即便事後總是會被某個陰沉的男人給打包扛回來,但某隻骷髏就不信邪了,依然樂此不疲,周而復始的進行着……
都說在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可老是跌倒,肥田懷疑那是個坑,可惜它家老大沒那個自覺性,活該每次掉坑裡。
咳咳,好吧,這話題扯遠了。
言歸正傳,作爲一隻擁有極高智慧的聖獸,同樣也作爲一隻忠心護主的魔寵,肥田覺得就算它在心底鄙視自家老大的不認命,明面上卻還是要‘盡忠職守’,做好一個必不可缺的跑龍套角色。
然而人生就像吃地瓜,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屁,當肥田以爲自己平淡的日子就會這樣在碌碌無爲中度過後,意外發生了……
一天午後,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被重重烏雲所掩蓋,伴隨着沉悶的雷鳴,漂泊大雨籠罩了這個遠離城鎮中心的小村落。
已經快要睡着的肥田,被驚雷嚇醒,看到外面灰濛濛的天氣,以及傾盆直下的雨幕,肥田不由糾結,老天,你是讓春天和夏天同居了嗎,生出這種鬼天氣。
一邊抱怨着,肥田一邊抓了抓屁股,打個哈欠準備翻身繼續睡覺。這時,一顆溼漉漉的腦袋忽然貼上窗戶,還未來得及合上眼睛的肥田差點被嚇得從窗臺上滾下來。
好不容易穩住撲通撲通急跳的心臟,肥田擦掉眼屎,狠狠朝外面的不明生物瞪去。
窗外的小涅焰狼似乎沒有察覺到肥田那不甚友好的目光,兩隻爪子依然緊緊扒拉在窗沿上,忽閃忽閃的琥珀眼珠透過玻璃窗可憐兮兮的瞅着肥田,豔麗的紅色毛髮溼噠噠的貼在身上,凍得瑟瑟發抖。
肥田朝它呲了呲牙,對這個狼狽的同類絲毫沒有一點同情心。
小涅焰狼抽了抽鼻子,眼眶裡慢慢積蓄淚水,嘴裡發出類似嬰孩的嗚咽聲,彷彿在乞憐一般。
肥田別過頭,心中有點不忍,難道它要這樣坐視不管嗎?不,它必須要做點什麼,肥田慢吞吞的爬起來,然後拉上了窗簾。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在窗戶上,肥田正準備找條小羊毛巾裹身上繼續補眠,不過聽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聲,它又有些不放心的拉開窗簾的一條小縫。本以爲那隻不明生物吃了閉門羹後,該識相的滾開,哪料到對方還傻乎乎的貼在玻璃窗上,睜着一雙黯淡的琥珀眸有些委屈地直瞅着它。
唰!
肥田飛快拉上窗簾,縮回了腦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它決定立刻,馬上睡覺去……
然而,三分鐘之後……
房間裡又響起一陣呯砰桄榔的聲音,肥田十分鬱卒的扒開眼皮,怨懟的瞪着屋裡上躥下跳,打得不可開交的兩隻骷髏。
由於紅花和黑炭耐不住寂寞,強烈要求出來。於是乎,肖柏就將這兩隻亡靈生物同肥田一起扔到了一個房間裡。美其名曰,促進感情!
可實際上,肥田是寧願獨自面壁思過,也不想同這兩個變態呆在一塊兒。難道沒聽說過物極必反嗎,像紅花和黑炭這兩隻性格迥異到極端的死對頭,往常有自家老大壓制着也就罷了,一旦脫了繮繩,失了管束,還不磕個你死我活啊!
因此,這間房中的噪音幾乎沒有停歇過得時候,而這家旅店的小老闆似乎對此見怪不怪。想方纔肥田好不容易在魔音穿耳下睡着,這會兒醒來卻是怎麼也無法進入狀態了。
肥田氣呼呼的坐起來,估計這會兒要是有東西給它扔,它絕對不會客氣。
那邊正在進行枕頭大戰的紅花和黑炭,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肥田瞪過來的目光,整齊如一的停下動作,扭過頭顱。
肥田背後的寒毛一豎,望着步步逼近的兩隻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啪,窗戶被打開。正蜷縮在牆角跟下舔舐傷口的小涅焰狼,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上面掉下來,它下意識的往後一躲,然後就看見一隻肥得幾乎滾球的白鼠‘咚’得一下砸進泥地裡。
可憐的肥田被摔得暈頭轉向不說,還啃了滿嘴的泥土,就在它掙扎着想要從坑裡翻過身的時候,一旁的小涅焰狼好奇的伸出一隻爪子戳了戳它的屁股。已經被淋成落湯雞的肥田氣得一爪子拍開它,隨即摸爬打滾着從坑中爬出來。
忽然,一張嘴巴湊到跟前,肥田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條溼熱的舌頭舔了滿臉。肥田登時瞪圓了黑眼珠子,死死盯着面前這隻比自己大了幾倍的魔獸。
這傢伙該不會肚子餓了,想吃它吧?!
肥田不由往後瑟縮了一下,看着小涅焰狼那閃閃發亮的琥珀眸子,它連忙扯了扯肚子上的肥肉,再指着自己的嘴巴,拼命搖頭。
小涅焰狼歪了歪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睇着它。肥田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扭頭撒丫子狂奔。只可惜由於最近過於好吃懶做,以至於它的速度實在慘不忍睹。不過小涅焰狼倒也不急着追上來,只是亦步亦趨慢悠悠地跟在後頭。
一路上,急於逃命的肥田在摔了八次跟頭,滾了十米路後,某隻小狼總算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叼起奮力撲騰的肥田,然後慢悠悠地朝旅店的門口跑去。
旅店內,剛剛起牀的肖柏正坐在樓下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跟藤子天南地北的調侃。旁邊的修安靜地喝着茶,聽着某隻骷髏在那裡胡言亂語也不阻擾。反倒是坐在對面的勞布斯幾乎是咬碎了一口銀牙,惡狠狠地瞪着肖柏……
四個非人類之間的旅行,到底會摩擦出怎樣的火花,肥田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它總算是做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硝煙瀰漫!
“肖柏,不要把我對你的容忍當成你不要臉的資本!”某隻暴龍終於忍無可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整個旅店樓下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唯有旅店老闆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勞布斯,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肖柏懶洋洋地擡起眉梢,斜睨了他一眼。
“再不把龍脊法杖交出來,信不信我把你熬成骨頭湯了!”勞布斯怒目圓睜,絲毫不爲對方的挑釁所動。
不過勞布斯顯然是低估了某隻骷髏的無恥程度,對於這種早千百年前的爛帳,肖柏乾脆跟個貞節烈女一樣,來個抵死不從:“哎哎,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那法杖已經被赫敏拉給收走了,不在我身上。”
“胡說八道!”勞布斯氣得差點咆哮出聲,還真當他是三歲小兒,那麼容易被騙呢!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是胡說八道,如果你不知道卻憑空說我是胡說八道,那你纔是真的胡說八道。還有,就算你是胡說八道,也請不要污衊我是胡說八道,因爲真正胡說八道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胡說八道。”話畢,肖柏就着修的茶杯喝了一口,潤潤乾燥的嗓子。
藤子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反觀勞布斯已是額上青筋暴跳,拳頭被捏得咯咯直響。
戰場一觸即發,旅店內本來就不多的人被嚇得紛紛逃離,就連老闆也丟下手頭的事物,縮回廚房去了。
就在這時,藤子舀了一勺魚湯倒進勞布斯的碗裡,溫言道:“多吃點,聽說這邊的魚可以補腦。”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問你難道就這麼想回龍谷?”
“也不是很想,只是……”剛升起的火氣彷彿氣球一樣被藤子一戳就破,勞布斯絲毫不覺話題已經在無形中被轉開。
“既然如此,又何必這麼糾結,跟我們在一起過得不開心麼?”藤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直把某龍堵得語塞。
其實,整天這樣四處晃動也不是不開心,只是勞布斯覺得自己好像一天不跟某骷髏針鋒相對就不舒服,尤其是在看到對方整天掛着那麼一副得瑟的笑容時。
就在勞布斯暗自糾結的時候,藤子目光一轉,忽然落到門口處,詫異道:“咦,肥田?”
肖柏聞言下意識看過去,卻見門口處,一團灰不溜秋,渾身溼透的肥田被一頭同樣**的小狼叼進來。
“天啊!”肖柏瞪圓了眼睛,‘噌’得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飛奔過去。
睜開眼睛的肥田從來沒覺得自家老大這麼可愛過,要不是自己還被小涅焰狼叼着,只怕早就要淚奔得撲上去求安慰了。
可惜某骷髏卻是自動過濾掉某隻,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隻警惕得連連往後退卻的小涅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