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
附近林木山石已經被毀得看不出原貌,兜兜轉轉了一圈,肖柏也沒發現勞布斯蹤影。等到天黑時候,他這才一屁股坐回地上開始思考起來。
曼裡頓會出現在這裡,說明這批來人跟光明教廷脫不了干係,而且那麼大陣仗只怕是鐵了心要拿下勞布斯。也不知道這個勞布斯到底怎麼得罪光明教廷人,居然讓對方花這麼大力氣下手。
雖然沒能成功拿下勞布斯,但卻也足夠它喝一壺了,畢竟好漢架不住人多,更何況這批出來人也差不多是佔了光明教廷三分之一比重。嘖嘖,不得不說,計劃這次行動人還真看得起勞布斯。
不過可惜是,對方千算萬算貌似忽略了肖柏這個變數存在,以至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纔會導致這樣慘敗。
瞅着周圍蕭索淒涼,肖柏發了一會兒呆,最後不由嘆了口氣。自己被抓來之後,算起來在這地方差不多呆了四年光陰了。
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身處其中還沒多少感覺,但現在一緩過神來,肖柏忽然覺得時間這玩意兒也就那麼一回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都過去了。
若是真要說到對勞布斯有多少深仇大恨,那純屬是扯談。兩人之間恩恩怨怨,林林總總,加起來根本沒法兒解釋得清楚,再者,自己騙了人家在先,挖了人家祖墳在後,說起來勞布斯沒將它挫骨揚灰已經算是奇蹟了。
不過光是這些就想讓肖柏對那個老不死感恩戴德那絕對是放屁,自己被囚禁了四年不說,這次要不是那些個炸刺自己跑出來招惹勞布斯,估計他都不知道要被囚禁到不知何年何月。
想來想去,肖柏覺得自己跟勞布斯之間糾纏無非就是生前造孽。至於在其他方面上,兩人除了這層不陰不陽關係維持着牽連外,壓根連朋友也算不上……
“靠,既然如此話,那我幹嘛還傻呆在這裡,擔心那個傻X安危?!”所有思緒豁然開朗起來,肖柏一拍大腿,立即從地上跳起來,抓起肥田就往外走。
反正現在勞布斯受傷失蹤,一時半會兒壓根顧及不了他了,就算肖柏這會兒跑路話,對方也是鞭長莫及。
思路一通,肖柏腳下也跑得順溜了。可憐了肥田剛禁受了一頓非人折磨,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又要被自己老大拎着開始逃跑……
夜半時分,滂沱雷雨不期而至,周遭環境整個沐浴在朦朦朧朧當中。腳踩着泥濘地上,吧嗒吧嗒響,道路越來越不好走,很快,肖柏就在大雨中迷失了方向。
“香蕉你個巴拉,這X鬼天氣,詛咒你老媽蛋疼菊緊!”狠狠對老天比了箇中指,鬱悶肖柏轉着腦袋查看了一下附近,想要找個地方避雨。雖然他再怎麼淋也不會被生病,但已經被淋成落湯雞肥田卻是凍得渾身直打顫了。
可是周圍除了稀稀拉拉灌木,以及大塊大塊碎石外,哪來避雨地方。肖柏走了幾步,正暗自犯愁,前方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
肖柏嚇了一跳,等冷靜下來方纔鬼鬼祟祟挪步過去。沒幾步路,他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女人,慘白着臉色掙扎着想從泥濘地上爬起來,可也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受傷過重,幾次都沒有成功。
對方好像沒有察覺到肖柏接近,折騰了幾次,直到精疲力竭之後這才頹然倒地準備等死。肖柏看了那個女人半響,忽然想到那個在林中偷襲勞布斯魔弓手……能破開黃金巨龍金色鱗甲,實力少說也是達到了聖階地步。
這種人物就算是在教廷裡也是舉重若輕,眼眶中幽芒微微閃動着,最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肖柏默默收回了邁出去一隻腳……
卡納梅斯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腰腹上被劃開一道又長又深口子,不管怎麼用手按也止不住血液,正一點一點帶着她殘存體溫順着雨水流進土裡。
渾身粘膩不堪,手腳冰冷異常,望着黑暗完全看不到曙光天空,這一刻,卡納梅斯忽然絕望了。死亡也許並不可怕,但痛苦是等死煎熬過程。
恐怕誰也不會想到教廷中審判團首席魔弓首長大人,居然會就這樣狼狽不堪死在這種鬼地方吧。卡納梅斯苦笑着,她身爲一名聖階魔弓手,在遠程上,連同階級魔法師都不願意對上她。
雖然在近身戰鬥上存在嚴重缺陷,可要不是勞布斯最後關頭不惜一切瘋狂爆發,使得好不容易擺脫那隻吸血鬼卡納梅斯又一次陷入困境,她現在也不用躺在這裡閉目等死了。
心灰意冷間,卡納梅斯彷彿聽到了有腳步聲傳來,一開始還以爲自己死到臨頭出現了幻聽,可等到那腳步聲突然頓在自己身旁時候,她霍然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上方是一張陌生臉龐,卡納梅斯先是一愣,旋即在看到對方一副野蠻人扮相之後,全身立馬戒備起來。
“什麼人?!”嘶啞聲音依然透出上位者威嚴。不消說,在這種隱僻地理位置,又忽然在這種時機出現傢伙十有九成不是什麼好人。
肖柏彷彿沒察覺到女人警惕之意,他笑眯眯蹲下身來,全然不顧豆大雨滴砸落到自己身上:“嘖嘖,我沒想到教廷裡還能養出這麼標緻美女來。”
卡納梅斯聞言,眉頭一皺。
“不過你們這一代教皇還真狠得下心,居然讓一個活色生香美女跑這種地方來屠龍。”隨手擼了把溼漉漉銀色長髮,肖柏嘴角掛着似譏似諷笑意。
心中一凜,卡納梅斯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她沒想到面前這個男人不僅知道自己來歷,而且還知道他們來這意圖。該死,不是說這件事是上層絕密任務麼,到底是怎麼泄露出來,還有……這個傢伙又是誰?!
“唉,別這麼緊張,我只是路過而已。”肖柏摸了摸下巴,眯起雙眼卻是賊亮賊亮掃過卡納梅斯那凹凸有致身材。
卡納梅斯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是形勢不由人,她口氣不得不緩和了下來:“不管你是什麼人,如果你能救我,回去之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唯今之計能保住性命纔是首要大事,至於其他……眼裡滑過一絲異樣,卡納梅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對她有所企圖傢伙。
“真是讓人心動條件~”伸手猥瑣摸了摸那張美麗臉蛋,隨即又慢慢將手移到對方胸脯上。見卡納梅斯神情越來越陰沉,肖柏一改先前良善面孔,笑得有些邪佞:“可惜,你覺得以你現在狀態,有資格跟我談條件麼。”
被肖柏無禮放肆舉動氣得不輕,卡納梅斯忍了又忍,終於才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聲音:“你,到,底,想,怎,樣?”一字一頓,像是花費了很大力氣。
“沒想怎樣,我只是奇怪,你們教皇怎麼會有閒情逸致來屠龍了?”說罷,惡劣捏了捏對方胸脯,肖柏直勾勾盯住她,繼續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否則話,我不介意把你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話音未落,卡納梅斯臉色刷得一下變得青灰一片,她見過不要臉,但是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混蛋。
身體不知道是因爲憤怒還是害怕而微微顫抖,卡納梅斯咬破了脣瓣,最終無望閉上眼睛,痛苦道:“那隻金龍在荒漠裡爲非作歹,劫財害命。本來事情如果沒有牽扯到教廷利益,上面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畢竟誰也沒頭腦發熱到,跟一頭黃金巨龍作對。但是在最近這三年裡,那隻金龍突然頻繁出沒於荒漠之中,而恰巧在上次一場沙嘯中,教皇小兒子也被捲了進去。所以上面纔會雷霆震怒,決議要派人來屠龍。”
“噢~恐怕不單單是這麼簡單吧。”揚起一邊眉毛,肖柏嘲諷道:“你們那個教皇應該不止一個兒子吧……”短短一句話,頓時讓卡納梅斯錯愕張大了眼睛。
肖柏以前又不是沒跟教廷打過交道,對於那些個裝逼傢伙,哪個不是私生子遍地。如果不是腦子抽了,那麼這一代教皇會爲了一個無關緊要小兒子而這麼勞師動衆?!
卡納梅斯顯然也知道肖柏在諷刺什麼,可是讓她有些難以置信是,爲什麼這個傢伙看起來好像很瞭解教廷內部事情一樣。
“不過,你們教廷還算有點腦子,打着爲民除害幌子來屠龍,如果成功話,一來不僅得到了聲望,二來龍洞裡財寶也可以盡數納入囊中,三來……一隻黃金巨龍,哪怕是死也是個寶貝啊。”冰冷眼神在雨中變得朦朧深邃,肖柏臉上笑容卻變得越來越危險:“你們教皇……胃口可真大啊。”
被盯得猛一陣哆嗦,卡納梅斯看着面前這個越發顯得神秘男人,已經完全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將女人臉上驚駭神色盡收眼底,肖柏眼裡掠過一絲寒光:“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吧?”說着,他揚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
不出意外,卡納梅斯還未平復下神色,在看到肖柏手上套着那枚暗金戒指之後,又是大變。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話幾乎是吼出來,卡納梅斯緊緊抓住肖柏褲腿,也許是情緒起伏過於厲害,導致她本就煞白臉色變得更加慘無人色。
肖柏抿着脣沒有說話,任由卡納梅斯痛苦蜷縮起身子,一遍遍咳血。早就知道這枚曾經還救過自己一命戒指來頭不會小,但還是讓他稍微有些意外是,對方情緒居然會出現這麼巨大波動。
強自嚥下喉管裡一再涌上腥甜,卡納梅斯擡眸死死盯着肖柏那張面孔,最終眼睛一溼,慘然笑道:“不,你不可能會是那個人孩子。”
“什麼孩子?”眉頭一擰,肖柏下意識問道。
“那枚戒指你是從哪裡來?”沒有回答肖柏疑惑,卡納梅斯睜着瞳孔望着天空,虛弱反問。
肖柏睇着她,思忖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我是從一個小孩身上拿到。”
話音剛落,卡納梅斯身體明顯抽搐了一下。
“那個孩子沒死,他沒死……”轉眼間,卡納梅斯忽然發瘋似大笑起來:“預言要開始成真了,哈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啊!!!”漂亮面孔隨着聲嘶力竭喊叫扭曲了起來。
冷眼看着卡納梅斯從一開始癲狂到後面慢慢死寂,肖柏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開口過。雨開始變得淅淅瀝瀝,卻依然沖刷不去空氣中瀰漫死亡味道。
許久,肖柏才從地上站起來,他面色陰沉,剛纔差點以爲就要觸及到那個小狼崽子身世了。可哪裡想到最後這個女人會突然發瘋……
肖柏頗爲頭痛揉了揉太陽穴,現在唯一確定是,修身世絕對跟教廷脫不了干係。而且從卡納梅斯口氣中看,只怕教廷內部人不會放過修!
不過所幸這枚來頭不小暗金戒指帶在自己身上,這樣一來,修暫時還算是安全。可是有些事情難保一定啊,肖柏不禁想起修那張引人注目臉,心裡一陣擔心。
沒有多做停留,肖柏連忙開始尋找出路。否則話,真怕到時候那個勢單力薄小狼崽子會被教廷那羣變態抓去給活剝了。
天地渾然於漆黑夜幕之中,肖柏一時心急,壓根忘了自己不認路。以至於走了很長時間,周遭環境也沒多大變化。
銀色長髮溼嗒嗒貼在皮膚上,全身已經溼透,肥田躲在肖柏衣襟裡一個勁兒打噴嚏。雨變得越來越小,卻絲毫沒有停下打算。
肖柏越走越慢,越走越累,最後他乾脆坐到一塊石頭上不動了。人類身軀畢竟跟骷髏狀態不一樣,再加上又淋了這麼長時間雨,貼着身上溼冷衣物,肖柏直覺凍得要命。
冷風一吹,肖柏猛地打了個噴嚏,暗咒着這鬼天氣,他摸了摸有些呼吸不暢鼻子,想着等下乾脆再變回骨頭去,也好過繼續頂着這副人皮受罪……
這時,縮在肖柏懷裡肥田冷不防打了個寒噤。風夾着雨絲吹來了一股濃重血腥味,哪怕鼻子不靈通,肖柏都能聞得出來。
臉不由皺成一團,他擡頭看了看已經開始變得泛白天空。考慮着自己是繼續就這麼坐着休息,還是過去看看。
飄來血腥氣息越來越濃郁,最終,肖柏爬起來,打算過去看看。這裡附近樹木東倒西歪,碎石參差不齊,地面也是坑坑窪窪,很難行走。
費了一番功夫,肖柏才繞過這段‘崎嶇之路’,但隨即出現在眼前景象,卻讓他不由呆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