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的夜,剛剛經過一場混亂,葉歡在掛斷佐佐木電話後,從牀上爬起來,利落的穿好衣服,去握擱在桌上的老狗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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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聽香眼眸裡,浮現一絲慌亂,她緊張道:“葉歡,你又要出去,要去幹什麼!”
葉歡摟過她的頭,俯下身,留給她一個深吻,笑了笑,道:“有些事,今晚大概要回來的晚些。”
韓聽香因一個吻,而被吻得意亂情迷,她擡起頭,看到葉歡已經離開了房間。
黑色的紅旗車穿透夜幕,扎進黑暗,駛出了梧桐中學的大門。韓聽香在窗前看到了這一幕,隱隱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絲擔憂。
龍城郊外的一座造紙廠,多少年前,也是龍城當地的納稅大戶,但後來隨着落後產業的淘汰,那個每天咕咚咚冒着黑煙的煙筒也被炸塌了。
有開商想要拿這塊地皮,在手裡捂了兩年,準備等日後房地產市場再一,就着手開。但是等了兩年,地產市場是上去了,但開商卻進了局子,這塊地也就成了一片爛地。
野草叢生,一人多高的枯草,包圍着當年轟隆作響的鋼鐵機器,一片荒蕪景象,偶爾還有呼呼的鬼哭聲,然後就有了傳說,說這塊荒地晚上會鬧鬼。
今天,佐佐木和胡天齊回來,並沒有回到梧桐中學,而是選擇了這裡。
黑色的紅旗車碾壓荒草,出吱呀的聲響,被荒草埋沒的砂石路面,小石子橫飛。
兩道車燈扎破了黑暗,在前方出現人影時,汽車吱呀一聲停下。
站在葉歡車前這個人影是胡天齊。二人已經好久不見,葉歡提着老狗牙從車上下來,道:“你終於回來了,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胡天齊搖搖頭,開口道:“校長,人在裡面。”
胡天齊手指的,是一個破舊的車間,門口長滿了蒿草。冬天了,百草枯槁,葉歡踩着蒿草,走進了車間。
車間內,燃着一堆篝火,不斷躍動的火苗,驅逐了黑暗。
佐佐木在火堆邊蹲着,看到葉歡近來,站起身來,道:“校長,人在那裡。”
不用佐佐木手指,葉歡已經看到了自己要見的人。
對方中等身高,一身黑不溜秋的羽絨服,頭邋里邋遢,身材瘦弱得像黑色骷髏,唯一還證明活着的證據,便是一雙灼灼放光的眼睛。
葉歡看到對方的同時,對方的目光也落在了葉歡身上。
忽然,那張乾瘦的臉上浮起笑容,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口中笑道:“我當是誰吶,費盡千辛萬苦,跑了大半個地球抓我,原來是葉歡葉大少吶!”
葉歡笑笑,將手中的老狗牙插在地上,笑笑道:“沈衝沈少爺,好久不見了。”
“是吶,好久不見了。”這名叫沈衝的男人咧嘴笑笑,搓了搓手道:“有煙嘛,賞一顆抽。”
葉歡將身上的煙拿出來,整包丟給沈衝。沈衝接過來看看,笑着點燃了一顆,輕飄飄吐出一口煙霧。
“多少年了,葉大少還抽這個牌子。”
“好多年了,有些習慣改不了的。”葉歡望着沈衝道:“沈少爺這般樣子,好像是混得不太好。”
沈衝咧咧嘴,將煙霧大口咽入肚中,神色終於出現一絲惆悵。
“不是不太好,是非常的不好。”沈衝道:“當年,龍城待不下去,我們舉家搬到了國外,我爸不事生產,沒幾年就把家產敗了個乾淨,我媽也和我爸離婚了,嫁了個老外,我姐姐……”
“沈彤彤當年可是龍城屈指可數的美人,不知道龍城多少紈絝二代惦記着,後來呢,她怎麼樣?”
“都別惦記了。”沈衝夾着香菸的手指揮了揮,嘆口氣道:“後來找了個畫畫的外國人,一頭長,人倒是長得挺周正,可是連正經工作都沒有,每天還要領救濟。”
“我們家呀,現在是家破人亡了!”沈衝擡起頭,雙眼之中露出一抹惡毒:“葉大少,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賜!”
葉歡笑笑,心中明白沈衝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沈衝不是旁個,原先也是龍城鼎鼎有名的惡少,也是葉歡少年時便結下的死敵。
說實話,葉大少的性情跋扈囂張,又陰損狠毒,平日得罪的人不在少數,背地裡不少人都想弄死他。明裡暗裡,葉大少也不知道有多少敵人。
但葉大少並非一般人物,他的敵人也絕不簡單。一開始的北野九鬼,後來的陳二郎,目前的陳世禮……前不久剛剛死在葉大少劍下的神父,更是與天爭壽的梟雄。
而在葉大少這麼多敵人中間,沈衝是……最令人噁心的。
隱隱的,葉歡對這個人還有一絲忌憚,若論無恥,若論陰損,此人並不半點遜色與他。
而且,這人對葉歡太過了解,知道葉歡的軟肋,熟悉葉歡的所有弱點。
對於這個人,葉歡不得不防。
而當年,沈衝全家被逼的出國,其實,也是葉家親手所爲。
此刻,故人重新見面,沈衝上下打量了葉歡一眼,咧嘴笑道:“看上去,最近葉大少混得不錯。”
“談不上不錯,倒是還過得去。”葉歡笑笑,盯着沈衝道:“沈少爺,話不多說了,你做的事,早就該死,這幾年活着,算你賺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折磨人,給你個痛快的,你自裁吧。”
聲音落地,接下來生的事情,誰都沒有想到。
突然,一直站着的沈衝噗通跪倒在地,跪行到葉歡身邊,抱着葉歡大腿道:“葉大少,葉爺爺,您看我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您就高擡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葉歡身後站着的胡天齊和佐佐木,此刻是面面相覷。萬萬沒想到,沈衝竟然如此沒種,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不配站着葉歡的對立面。
唯有葉歡,對沈衝知之甚祥,沈衝此人,毫無底線,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而他令葉歡忌憚的,也就是這一點。
輕輕搖搖頭,葉歡拔出了插在地上的老狗牙,寒芒如水一般出鞘,葉歡開口輕聲道:“本來,想要給你個痛快,奈何,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沒種,那麼,只有本大少親自送你上路了。”
劍揚起,寒芒奪去了沈衝的心魄。他無可奈何的睜大眼睛,眼中浮現出惡毒的光芒,這與他剛纔跪地求饒的模樣,完全不相同。
“葉先生,劍下留人!”
一聲喝凌空響起,突然衝車間的門口,衝進來十幾個人,人人荷槍實彈,將葉歡,佐佐木,胡天齊團團包圍。
葉歡的劍,便僵硬在半空中。因爲他看得清楚,這幫人爲之人,正是西風樓的秦思琪和方俠飛。
葉歡微微皺起眉頭,西風樓龍鳳二組的組長,是何等人物,江湖上的地位,也未必弱於自己。
現在,他們兩個一起出動,難道沈衝一條命,真就如此值錢嘛!
秦思琪的牙齒此刻都在打顫,從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西鳳樓就在攔阻佐佐木和胡天齊,中途雙方也交手數次。
現在,終於是趕到了,若是再晚來一步,沈衝一條命,也就這樣丟了。
“葉先生,您先將劍放下,沈衝這條命,西鳳樓保了。”
“西鳳樓保了?”葉歡冷笑一聲,道:“那是不是我和他之間的事,都可以找西鳳樓說話。”
秦思琪重重的點點頭:“這個自然!”
葉歡心中倒有些納悶,沈衝不過龍城的一名小小惡少,這麼多年過去,他本應混得更慘纔是。卻又如何,能何西鳳樓牽扯上關係,令西鳳樓不惜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也要保他。
葉歡笑了,道:“你西鳳樓所保就保,將我葉大少置於何地!這條命,你們當真保得了嘛!”
秦思琪不動聲色,十幾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已經將葉歡三人團團圍住,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三人。
葉歡本身的功夫,早已經是世所罕見。而經過李應虛四人的傳功之後,他的功夫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說,整個世界,能成爲葉歡對手之人,屈指可數。
面前這十幾杆槍,葉歡本無半點畏懼,但是,能令葉歡忌憚的,是佐佐木。沒有半點功夫的佐佐木,難免被子彈誤傷。
他笑笑,道:“憑這些人,也敢逼我葉大少收劍!”
“葉先生的本事,當然我們所有人都清楚。”秦思琪道:“當年,我一條命,可以說也是葉先生所救。對於葉先生,我們不敢不敬,也知道,我們在葉先生面前,沒有什麼面子。
只是,我想問葉先生一句,憑霸王二字,可否保先生劍下之人!”
“霸王?”葉歡立刻皺起眉頭:“沈沖和霸王扯得上關係?”
秦思琪重重的點點頭:“此乃霸王力保之人,還請葉先生,行個方便,之後什麼事,西鳳樓和葉先生說話。”
“霸王,霸王!”葉歡忽然哈哈大笑一陣,揮手出劍,口中道:“霸王又奈我何!”
一劍斬落,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