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你醒來……”
凌如意輕輕喚着,飛機以一個俯衝的姿勢,飛翔在天空中。天籟小『說www.『⒉
這聲音不斷在飛機內響起,可葉歡像是在夢鄉中和周公的老婆正侃得火熱,對於凌如意的喚聲,置若罔聞。
凌如意心中明白,葉歡的確太累了。三天被困鐵牢,自己偶爾還睡上片刻,但葉歡卻從未休息過。
現在,終於逃出生天,葉歡也陷入睡夢中。此刻,他倒在地上,身體蜷縮在一起,呼吸平穩,表情安詳,宛若嬰兒。
凌如意想不到,這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魔頭,卻還有如此安靜的一面。
內心像是吞了一根針相仿,凌如意手中握着槍,槍口指着葉歡的腦袋,此時此刻,只要自己動動手指,就可以奪走葉歡的生命。
但是,自己這條命畢竟是葉歡所救,在睡夢中殺死葉歡,有些太對不起他了。
“葉先生,你醒來……”
凌如意聲聲喚着,想要叫醒葉歡,開槍殺了他。可是,內心又的確有幾分念頭,並不想把他叫醒。
這種前後矛盾的念頭,令凌如意十分痛苦。身爲特事處的科長,殺死葉歡,她責無旁貸。但作爲一個人而言,她並不想讓葉歡死。
生存或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葉歡的生存和死亡,對凌如意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問題。
呼!
飛機直衝而下,太久無人掌控,已經有些失控。
凌如意跌了跌,差點摔倒,她趕忙坐回,重新掌握飛機。
飛機緩緩攀升,再次恢復正常行駛。凌如意驚魂未定,輕吁了口氣。這個時候,她才恍然想起,剛纔過程中,自己將手槍跌在地上。
現在,她回頭看了一眼,覺地上的手槍已經看不到了,不知跌在哪裡,大概是滑到了座位下。
找不到便找不到吧。
凌如意鬆口氣,感覺心臟中的那顆釘子,此刻終於被拔了出去。她撩起臉上的絲,嘆口氣道:“葉歡,就由我這個特事處的科長,送你到霸王面前吧!”
砰!
“凌科長,飛機開得真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落在凌如意肩上,葉歡悠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凌如意嚇得一哆嗦,差點尖叫出聲,回過神來,看到葉歡悠悠從後面過來,坐在了自己旁邊。
“你搞什麼,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凌科長,我現在相信你是全優結業的了!我不得不說,你那位老師教的真好。”
“不是他教的……”凌如意激靈一句:“你怎麼知道的!”
“你告訴我的呀……”葉歡撓撓頭:“你還告訴我,有一次,你穿上連衣裙,化了妝,噴了香水,本來打算把自己獻給他,結果等了一夜,他卻跑路了……”
凌如意當時迷迷糊糊,說這些話的時候,就連她自己說的是什麼,她都忘了。
現在,被葉歡提起這些,凌如意臉紅得像熟透的葡萄。
“葉歡,你給我去死!”
“喂喂,小心開飛機……”
二人的聲音,透過舷窗,傳到空中,驚散白雲。飛機劃過高空,向京城方向飛去。
……
京城,長城腳下。
日頭從東方升起,升到正天空,又緩緩西斜,向西山偏去。
大概是下午一兩點鐘,正是盛夏一天之中,最炎熱的時分。
長城腳下,等着的衆人,此刻都已經是口乾舌燥。現在,各家都把看家本事拿了出來,太陽鏡,遮陽傘,礦泉水,都成了此時此刻的珍寶。
而所有人一直等待的葉歡,到現在爲止,卻還是遲遲不到。
大家心中對葉歡都有了些惱意,往日只聽聞說,葉大少是如何如何的蠻橫霸道,今日纔算是真實見到。現在,整個江湖的人,都在等他,葉歡竟然敢公然放大家的鴿子。
陳世禮再次來到張白鳳身邊,道:“張姑娘,葉先生今天究竟是來或不來,卻也給個說法,都到現在了……”
“他一定會過來的。”天樂接過去陳世禮的話頭,笑着擺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天樂法師,不是我心急,是大家從早上開始等,已經等了一天時間。葉先生究竟什麼時候來,你也不知道,如果葉先生不想來的話,可就算他輸了。”
陳世禮不說葉歡怕了霸王,而是說葉歡不想來。如此說雖然客氣,但話中的含義,卻是所有人都明白。
立刻便有人道:“是吶,姓葉的究竟來不來,他好大的架子,讓大家一起等他!”
“他如果是怕了,就不必搞這場熱鬧,到現在,給所有人丟人現眼!”
紛紛攘攘的聲音響起,大家口乾舌燥的等了一天,心情自然諸多不痛快。而江湖人的脾氣大多火爆,誰也不願受這悶氣。
天樂,張白魚,張白鳳等對視一眼,心中都感到擔憂。若是能聯繫到葉歡,他們早就聯繫了,何必等到現在。可問題是,現在的葉歡,就像是人間蒸一般,誰也聯繫不上。
而張白鳳心中,卻有別的擔憂。葉歡,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再等等,再等等……”天樂無力的揮揮手。
陳世禮道:“我主持這一戰,但事到如今,葉先生現在還不來,令我也有些難辦了。咱們再等,還要等多久?”
“這……”一向伶牙俐齒的天樂,此刻竟有些啞言。
“如果姓葉的還不來,可就算他敗了!”霸王的弟子柳河杏突然道。
“是吶,他一定是怕了我師父,所以不敢現身!”
其實在場諸人,對於葉歡不來,心中都是有幾分怨言的。可至於說葉歡怕了霸王,卻也沒有幾個人相信。
但是,禁不住霸王的弟子一直這樣說,大家心裡難免有幾分動搖,心想,葉歡該不會真的是認慫了吧。
“嘿,什麼葉大少,不過就是一個縮頭烏龜,在我師父面前,立刻嚇破了狗膽!”
“大膽!”
張白鳳一聲歷喝,此時說話,那允許柳河杏開口。她聲動身動,忽然來到柳河杏面前,一柄劍出鞘,向他頭頂砍去。
柳河杏驚愕的睜大眼睛,這一劍來得太過迅疾,柳河杏根本反應不過來,只看到一劍直直的在自己瞳孔內放大。
“張姑娘,息怒……”
宛若虎嘯山林般的一個聲音響起,一直安坐的霸王此刻站起,一掌向張白鳳襲來。
張白鳳只感覺劍在空中,受到了莫大的阻力,砰地一聲,劍反震回來,張白鳳倒退數步,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擡起頭來,張白鳳目光中閃現一絲震驚。神通境高手,果然如此了得,只是外放的一道真氣,便是自己抵擋不住的。如他這般人,怕是已經可以用真氣抵抗子彈。
瞬時間,天樂,張白魚,已經龍溟,孟喜等人同時出手,站在了張白鳳身前,將霸王團團圍住。
這些人都是與葉歡有舊,有着以命換命,以血換血的交情。
此刻一見張白鳳受欺,立刻衝了過來。但是,大家心中也明白,即便大家一起出手,也絕不是霸王的對手。
神通境高手,非神通境不可敵!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葉歡爲到,一場江湖羣雄和霸王之間的爭鬥已經要開始。
劍拔弩張,山風在這一刻,也恍惚停住。
霸王搖搖頭:“我今天的對手不是你們,你們也不配與我爲敵。”
這一句話落地,衆人都鬆了一口氣,能不和霸王動手,大家還是不願與他捉對的。雖然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傷人,但是,大家也不得不承認,一定程度上,他說得不錯。
葉歡不至,在場諸人,無一可奈何葉歡。
霸王的視線越過衆人,落在張白鳳肩頭,道:“問張姑娘一句,葉歡究竟什麼時候來?”
張白鳳一掌被震傷了肺腑,此刻體內真氣紊亂,在忍受着極端的痛苦。
“天黑之前,葉歡必到!”
“好,就以天黑爲期!”霸王一指西風,道:“我等他到日頭落山,若是到時候葉歡不到,又當何講!”
“我替他做主,算他認輸!”
“巾幗不讓鬚眉,一言爲定!”
天樂聽到這話,眸子裡閃過一絲憂色。張白鳳話說得輕鬆,可是,到時候葉歡萬一來不了呢?
這一戰,不僅僅關乎沈衝的生死,對於天樂而言,這一點其實不太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今天這一戰,關乎葉歡能否在江湖上立旗。
若是葉歡不能在今天擊敗霸王,那麼,他在江湖上的威信,將全部失去。一個可以被人擊敗的江湖至尊,也絕不配成爲江湖的執掌者。
隱龍寺下山弟子可以敗,但是,繼承憐花大師衣鉢的葉歡卻不能敗。
執掌天下佛門,就像當年的憐花大師一般,從未敗過。如果不能做到這一點,就不配令所有人信服。
而一個沒有執掌者的江湖,也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到時候,官家可以輕而易舉的清除江湖勢力。
這也就是爲何,樑火飛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張白鳳,天樂等人的視線,不知不覺看向西方,心中都在憂思一件事。
“太陽落山之前,葉歡究竟能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