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和秦思琪沒有走前山的廣場,而是直接從後山的小路下山,過程中,沒有驚動任何人。天籟小『說www.『⒉
秦思琪並沒有對葉歡撒謊,泡過水後,她的身體要有很長時間處於虛弱狀態,每一步,都像是針紮腳尖一般。
而且,山路還崎嶇,多突出的石頭,秦思琪跟在葉歡身後,步履蹣跚,經常皺緊眉頭,冷汗直落。
當然,葉歡也不會大善心的揹她,葉大少又不是苦力。最後,葉歡實在有些看不過眼,折了一根木棍牽着她,也算是略略展現了葉大少溫柔的一面。
下山之後上了汽車,秦思琪才長出一口氣,葉歡駕駛着汽車,直奔方俠飛出事的地方。
路上花了四個小時,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個深夜。葉歡心中估算了一下,只是四個小時車程,方俠飛距離隱龍寺其實已經頗近了。所以,秦思琪第一時間懶在自己身上,倒也沒有原因。
二人到了的時候,葉歡現整個現場已經被當地警方戒菸,秦思琪亮出證件,方纔帶着葉歡穿過封鎖線。
葉歡看到了那輛被燒成破爛的汽車,以及地上‘殺人者,葉歡也’這六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血字。
“方組長就是在這裡出事的,倒要看看你能找到什麼抵賴的證據,證明你那莫須有的清白。”秦思琪道。
葉歡撇撇嘴:“秦組長,你應當明白,我根本沒有必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人是我殺得,或者不是我殺得,你西鳳樓都奈何不了我。”
“你……”
秦思琪一怔,現葉歡正打趣的看着她。
秦思琪冷哼一聲,心中也不得不承認,葉歡說的是有幾分道理的。
現在葉歡在江湖上,已經可以說是一呼百應,真如果西鳳樓要與他爲敵,怕只怕還要三思而後行。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看誰想陷害我,以及沈衝死了沒有。”葉歡道:“還有,幫你呀。”
“幫我?”秦思琪奇怪道:“幫我什麼?”
葉歡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雙手抱拳道:“秦組長,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一直沒找到機會,葉某在這裡謝過了。”
當初葉歡被方家設計,困在鐵牢之中。其實那個時候,特事處想要殺他,還是有辦法的。只是秦思琪念着欠葉歡的情,方纔同凌如意說了一聲,讓特事處留葉歡一條性命。
秦思琪怔了怔,似乎腦子裡恍然明白了什麼。今天,葉歡在衆目睽睽之下,沒有與自己動手,而是落荒而逃,怕只怕,並不是怕了自己,而是想要將自己引開,問出事情的經過。
而他之所以肯如此做,爲的就是報答自己。
一時之間,秦思琪內心的情緒有些複雜,悄悄將頭扭到一邊去。
“一報還一報,沒什麼好謝的。”
“還是要謝的,沒有秦組長的慷慨,怕只怕,我現在已經是一堆枯骨。”
秦思琪悄悄打量葉歡一眼,眼神有些異樣,內心對葉歡的感覺也有些改觀。
這就是所謂的觸底反彈,假若葉歡把自己的形象豎立得天上有地上無,那麼難免秦思琪就要雞蛋裡挑骨頭,葉大少稍稍一個缺點,就會被抓住不放。
可是,葉歡在江湖上的風評一向不佳,什麼喪盡天良,男盜女娼之類的貶義詞都可以用在葉大少身上。
如此,葉歡稍稍表現出來些優點,那就會像黑夜中的燈籠一般閃亮。
“你們的人手已經開始調查了嘛?”葉歡道。
“西鳳樓已經着手,正在分析這裡的痕跡,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證據。”
“還找什麼證據,你不是已經認定,我就是殺人兇手嘛。”葉歡白了秦思琪一句。
秦思琪其實內心有些慚愧,不過嘴上不肯服輸:“現在的一切證據,的確都指向你。”
“就憑這幾個大字!”葉歡崩潰。
“除了你,沒人有能力殺得了方俠飛,除了你,也沒有人有理由殺沈衝。”
葉歡再次崩潰,道:“秦組長,犯罪能力不能與犯罪證據,我有侵犯你的工具,難道你還要告我**你?”
秦思琪秀眉一顰,冷冷的瞪了葉歡一眼,心中卻在尋思,葉歡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那葉先生就看這裡能不能找出些蛛絲馬跡,找到真兇的下落。”
葉歡白她一眼,道:“你們西鳳樓刑偵,痕跡學的高手如雲,我再聰明,也比不過他們做這些的專家。”
“看看無妨。”秦思琪道:“說不得葉先生能看出一些他們看不出來的東西。”
葉歡目光瞪了秦思琪一眼,視線落到那輛燒燬的汽車上。
其實,從一到這裡開始,葉歡就在觀察周圍的一切。雖然心裡也明白,自己再怎麼費心,也是和那些專業的痕跡學專家不能比,但葉歡心裡,總是要試一試的。
“三人身上有槍傷,方組長頭上被重力拍死,真正的戰場在那邊。”秦思琪將手一引。
葉歡和秦思琪走到原野,看到一片玉米田中間倒塌一片,有明顯的戰鬥痕跡。
“痕跡被特意破壞過,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目前專家正在抓緊分析,葉先生能看出什麼嘛?”
葉歡微微眯起眼睛,藉助強光手電的光芒觀察一切,努力觀察周圍的蛛絲馬跡,乃至於一根折斷的玉米都沒有放過。
在腦海中恍惚回到那一夜,在茂盛生長的玉米田中,方俠飛一人被一羣人圍在當中,殺得力竭,鮮血淋漓……
葉歡緩緩睜開眼睛:“動手的人還不少?方組長是遭遇了圍殺?”
“這些我們已經從腳印判斷出來,人數在十五到三十之間。”秦思琪道:“葉歡,你能不能判斷出他們的功夫套路?”
葉歡搖搖頭,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沒辦法知道過去未來,沒親眼看到,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功夫套路。”
“那葉先生能否提供些關鍵幫助?”
“我不是專家,我能看出來的,你們也都能看出來,你們看不出來的,我自然也就更看不出來了。”葉歡道:“不過,有一個地方你們可以看看,那個地方,大概有過槍手伏擊,你們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秦思琪順着葉歡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葉歡所指的是一個山坡。
“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吧,這裡一馬平川,也就哪裡能藏槍手了。”葉歡擺擺手,道:“屍體在哪裡,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在最近的一家醫院的太平間,你要看的話,可以等明天。”
“不等明天了,連夜去看。”
秦思琪有些異樣的看着葉歡,沒想到一向在他心目中有些懶散的葉歡,竟然還有如此勤奮的一面。
現在的秦思琪大概恢復了些,已經可以開車,她直接開車,將葉歡送到了醫院。
一來到太平間,秦思琪就現,葉歡整個人好像變了一個模樣,臉上無賴的表情漸漸收斂,說話也言簡意賅,沒有那麼多廢話了。
在這裡,葉歡終究要觸及自己內心最大的一個疑問:沈衝真的死了嘛?
沈衝是葉歡心中一個結,這個結葉歡甚至很長時間都不敢去碰,這次終於鼓起勇氣,這一次,葉歡本大少親手將這個結解開的。但是……
但是現在沈衝卻這樣死了,那麼自己這個結,算是解開,還是沒解開呢?
一時之間,葉歡有些困惑,似乎這個問題,可以上升到哲學深度。
不過,葉歡是個大俗之人,對哲學什麼的,根本沒興趣。現在葉歡最感興趣的,還是沈衝的死活。
“沈衝真的死了嗎?”葉歡吶吶問了一句。
秦思琪點點頭道:“大火燒燬了他的面目,已經看出來他的模樣,不過,他身上沒有被燒燬的衣物,還可以確認是他。”
“人呢,我要看看?”葉歡道。
秦思琪拉開儲屍櫃,微微側過頭去,道:“沒有什麼好看的。”
的確沒有什麼好看的,葉歡也只不過掃了一眼,然後嘴角浮現一絲微笑。
“呵,還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存千年吶。”葉歡笑笑,表情還有幾分欣慰:“我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死的。”
秦思琪一怔,道:“你說什麼,你說這不是沈衝?”
“自然不是他。”葉歡道。
秦思琪奇怪道:“不可能,我們做過dna確認,這的確就是沈衝。葉歡,不會搞錯的,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沈衝?”
“知道就是知道,直覺而已。”葉歡道:“做dna檢測的醫生是誰,請過來見見吧。”
秦思琪一怔,恍然明白了什麼,立刻讓人安排那醫生過來。
二人在太平間等待着,身處冰冷的停屍房,葉歡依舊談笑自然,沒有半點不正常。
在等待的過程中,忽然,葉歡撓了撓頭,看着秦思琪道:“秦組長,我突然明白過來些味,秦組長,你這次是倒打一耙呀?”
秦思琪搖搖頭,有些懵:“葉歡,你說的什麼意思?我又不是豬八戒,什麼倒打一耙?”
“你當然不是豬八戒,豬八戒哪有你精啊。”葉歡拍拍秦思琪的肩膀,笑道:“話說,沈衝死了,不是我該找你算賬纔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