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真能夠要來錢嘛?
衆人輕微搖晃腦袋,並無任何一人相信這一點。
原因很簡單,因爲葉歡這次的債主是沙家。
是的,就是那個粵港沙家。
對於整個華夏而言,沙家是五大家族之一,和方家,周家,林家,武家並駕齊驅。但對於粵港這一畝三分地而言,沙家便是遮天的那隻手。
粵港不大,卻因爲處於沿海地區而極其發達。而在這塊因海而生,因海而起的土地上,有一個名字是絕對不能忽略的。
這個名字就是——沙藏海。
漁業,海洋運輸,造船廠,地產,酒店,服務旅遊……這些行業沙家均有涉足,而只要沙家涉足的行業,就能做到數一數二。於是外人常說:粵港每天吞吐十塊錢,就有一塊二是沙家的。
粵港沙家,這四個字要連在一起說。無粵港,無有今日的沙家,無沙家,粵港至少要減去三分富饒。
這就是外人口耳相傳中,聲勢遮天的粵港沙家。
不過,外人卻並不知道,在他們眼中聲勢儼然已經遮天的沙家,最近幾日,頭頂卻籠罩着一塊烏雲。
武天吉死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沙家。傳來的消息極其簡單,簡單到只剩下幾句話可以概括。
葉歡去了武家,然後武天吉死了,然後保鏢公司換了主人。
然後呢?
這是沙家每個人都想問的問題?那可是武家啊,手眼通天,編織出來的關係網鋪天蓋地。
難道說,在葉歡向武家動手的時候,武家那些關係就一點作用也沒有起到嘛?
關於這個問題,沙藏海找不到答案。
但事實上,沙藏海只要問自己一個簡單的問題,所有問題便都可以解答。
這個問題便是:爲何武家出事時,沙藏海選擇袖手旁觀呢?
答案一目瞭然,原因就是,在絕對的恐怖面前,任何不是自己掌握的力量,都是一樣的形同虛設。
向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個道理,沙藏海暫時還想不明白。但是,他在內心深處,不得不重新估計葉歡的實力。
本來沙藏海對葉歡不屑一顧,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卻令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這個葉歡,怕並不是自己想象得那麼簡單。
粵港,聽濤樓。
粵港這一畝三分地上,最豪華的一座飯店,一共三層,全套的古式木質結構。
聽濤樓坐落在大海之畔,在這裡能看到大海的波濤洶涌,一望無垠。
聽濤樓的生意一向火爆,常常客滿爲患。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生意火爆的聽濤樓一直處在虧損狀態,從未實現盈利。
原因就是聽濤樓是沙藏海的產業,他常常引朋友過來,舉行各種聚會,聯誼,最後,卻往往是沙藏海買單。
如此,聽濤樓不虧損也就奇怪了。
但對於偌大的一個沙家而言,這區區虧損根本不值一提。沙藏海曾經親口說過:從未指望過聽濤樓掙錢,這是沙家的顏面,只要聽濤樓不倒,沙家就可以千秋萬代。
今天的聽濤樓門前,出現了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嫵媚,女的英姿颯爽。
當聽到女人口中的話時,男人無奈的搖搖頭。
“千秋萬代,多麼狂妄的話吧,區區一個地處一隅的土包子,都像着千秋萬代了,你說這是個什麼世道吧。”
說罷,二人並肩而行,邁入了聽濤樓。
這一男一女,自然而然就是從海路過來的葉歡和凌如意。
二人一邁入大門,漂亮的女迎賓便走了過來,面帶微笑道:“先生,請問你們是兩位嘛,這邊請?”
將葉歡和凌如意領到座位上,葉歡打眼望去,只見這一樓的客廳並不大,寥寥十幾張桌子,或大或小。
在大廳東邊靠牆有一個高臺,一男一女,正在表演着江南評彈,他們身後懸掛着一副墨字,上面寫着四個大字:觀海聽濤!
看到這一幕,葉歡一抿嘴差點笑出聲來。
迎賓有些奇怪,道:“先生,你怎麼了?”
凌如意瞥了一眼,道:“俗中透雅是大學問,可雅中透俗就是真無知了,如此,你能怪他想笑嘛。”
美女迎賓依舊懵懵懂懂,不解其意。
葉歡擺手道:“觀海聽濤這四個字氣壯山河,但江南評彈卻如同西湖碧水,如此兩物搭配在一起,不倫不類,如同一個壯漢繡花一般,豈不可笑。”
迎賓其實還是不懂,甚至內心還嘲笑葉歡是不懂裝懂,顯擺學問。不過口中卻道:“先生,您真有學問,看來您也個行家,如果能聽您唱一段便好了。”
“好,會有機會的。”
迎賓笑笑,敷衍的成分居多,她道:“先生,您要點菜嗎,我們這裡的海鮮是極其不錯的,我給您推薦一本燜盅鮑魚。”
“菜便不點了。”凌如意揮揮手。
“不點菜。”迎賓有些楞。
“菜還是要點的,就先來兩盅鮑魚吧,其他特色菜隨便上些。”葉歡笑笑,道:“此外還有一些小事,我要見一見你們老闆,我和他有一些債務上的小糾紛。”
事實上,聽濤樓的老闆沙藏海還真不是誰相見就能見的。沙藏海是什麼人物,在粵港這一畝三分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誰想見就能見,那沙藏海豈不是忙死。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因爲沙藏海恰好就在聽濤樓上。
不僅僅沙藏海在,沙家的兩位公子,大爺沙河星,二爺沙河法都在,其他還有幾位沙家的頭面人物。
他們都在聽濤樓的三層包廂內,此刻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沉重的壓力,宛若風暴來臨之前的冷氣壓。
武家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大家知道,而粵港距離天南極盡,毫無疑問,葉歡下一個目標就是沙家。
如果他來了,大家該怎麼辦?
沙家能否避過這場滔天大禍,或者說是重蹈武家的後轍。
“怕他什麼!”突然,沙藏海的大公子沙河星怒道:“我們沙家不是武家,他若是敢來粵港鬧事,我們就讓他有來無回!”
“老大,你小點聲。”沙藏海道:“現在不是憑着一腔血性就可以做事的時候。誰也想讓他有來無回,但究竟該怎麼做?這就是我把你們着急起來的原因。”
沙河星坐了下來,低頭沉思着,嘆道:“憑我們沙家在粵港的勢力,還真的能夠怕了他不成?”
“原先我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看來,這個葉歡,怕是的確不簡單。”沙藏海搖搖頭:“我已經請了海外的拳術大師助陣,他今天便會到,到時候,希望他能夠攔住葉歡吧。”
說罷,沙藏海將目光放到自己二兒子身上,對方是一個有些陰鬱的中年人,坐在輪椅上,一直沒有說話。
“老二,你說說,事情該怎麼辦?別一直不吭聲。”
沙河法擡起頭來,欲言又止,最後搖搖頭道:“我沒有辦法。”
沙藏海嘆口氣,目光裡凝着不滿,自己這個二兒子自從廢了雙腿之後,一直鬱郁沉沉,腦海中想些什麼,誰也不知道。
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就在這個時候,包廂的門打開,漂亮女迎賓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結結巴巴道:“老闆,老闆……”
“吵什麼,誰讓你過來的,不知道我們在談大事嘛!”沙河星怒道。
“不是,不是,是樓下有個人,要見老闆,說是要向您討一筆債。”
沙藏海搖搖頭,道:“告訴他,我不想見他,讓他走吧。”
“喔,他是這樣說的,他自稱姓葉,說是您知道後,一定會見他的!”
“姓葉!”
沙藏海頓時一激靈,整個人一頓,目光掃了一圈,發現包廂內所有人都驚愕的看着自己,眸子裡閃現着同樣一句話:他這麼快就來了!
“他在哪裡,來了幾個人!”沙河星問。
“就兩個人,現在在樓下大廳。”迎賓美女有些驚訝。在他的心目中,沙藏海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可爲什麼,只是聽到對方一個姓氏,沙家的這些人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恐懼,對就是恐懼!迎賓從每一個人的眼睛中讀出了這個字眼。
然後,她內心更加難以置信,樓下的那個年輕人,究竟是何許人也,只憑一個姓氏,就能讓這些人如此恐怖。
“爸,現在怎麼辦?”沙河星沒了主意。
沙藏海皺皺眉頭,道:“老大,你先留在上面,打電話把人手找來,他竟然敢單槍匹馬過來,就得準備好付出代價。”
“是!”沙河星痛快答應,開始用手機召集沙家的打手。
“老二,你把飯店的客人都先請出去,今天我們要做大事,必須清場。”
說罷,沙藏海深吸一口氣,嘆道:“先讓我下樓,去會會他吧,你們抓緊做事,今天,就在這聽濤樓前,我要取了他的性命!”
迎賓心中一驚,在自己的目光與沙藏海觸碰的剎那,她感受到一種類似猛虎般的兇惡。
虎豹固血盡皮猶存,沙藏海並非泛泛之輩,即便他是一隻蒼老的猛虎,但仍有虎嘯山林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