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藏海站在那裡,整個人面若土色,就在剛剛,他還斬釘截鐵的向葉歡誇口。天籟『小說ww『w.『⒉
參天大樹沙家,不會輕易被葉歡搬倒的,如果逼的太緊,沙家的男兒不惜魚死網破!
然而現在,網還沒破,魚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剛剛之前,沙藏海還有站在葉歡面前的底氣,那是因爲,他身後有龐大的沙家做支撐。
而現在,這個支撐已經消失了。站在葉歡面前的沙藏海,他只是沙藏海,而不是任何。
恐懼與憤怒交織,演變成一種特別複雜的情緒。沙藏海開口,語帶悲聲:“懇求葉先生給沙家一條生路。”
所有人聽到這話,都是恍然一驚,堂堂沙藏海,盤踞粵港多年,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而此時此刻,這神仙一般的人物垂下了高貴的頭顱,竟然向葉歡求饒。
求饒是因爲畏懼,如此一來,豈不是說明,葉歡比沙藏海更加恐怖。
葉歡笑笑,道:“生路,你覺得這生路,你配要嘛?”
“我……”
“刀來!”葉歡冷哼一聲,衝凌如意伸出手,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收起,再無半點玩笑的姿態,整個人變得肅穆起來。
手中握着一掌長的短刀,葉歡輕輕叩擊桌面,看着面前的沙藏海道:“沙藏海,今日我讓你死個明白,當年的事情,是你講,還是我說!”
噗通!
沙藏海整個人不停顫抖,臉色變得煞白無比,突然,他一下跪倒在地,以頭碰地,磕頭不止。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沙藏海這是在求葉歡不要開口。大家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當年究竟生了什麼事,令沙藏海如此恐懼,甚至於說,不惜在衆人面前,想葉歡磕頭,也不願葉歡提及。
但葉歡怎麼能饒他,他手握着刀,輕輕開口道:“沙藏海,當年的事情,我與你清算一番。你父沙剛山,本是我爺爺身邊的警衛員,當年我爺爺解甲歸田,你父也從軍中離開,落戶與粵港。”
“兩家本爲世交,在我葉家的幫扶下,你沙剛山在粵港的生意,越做越好,漸漸站穩了腳跟。”
“可是,大難來臨之時,你沙家不僅不挺身而出,反倒第一個與葉家劃清界限,以免池魚之禍。”
“背叛!”葉歡冷哼一聲,道:“背叛二字,被所有人不容,但葉大少偏偏可以原諒,因爲葉大少從不相信人心。所以,你沙家背叛葉家,我不怪你。”
“但是,在劃清界限之後,你沙家不該立刻調轉槍口,與衆人一起,哄搶我葉家的產業。當時,葉家有一批貨託你沙家運輸,而你們卻吞沒了這筆貨,謊稱在海中失事。”
“這些年下來,連本帶利,我算你十億,你認或不認,這件事是你親手所爲,你應或不應!”
“我認!”
凌如意微微皺眉,她卻不知,兩家還有這種牽絆。怪不得葉歡在海上要敲詐沙河帥寫下十億欠條,原來是這般緣故。
此子一舉一動,都有深意吶!
凌如意心中,不免對葉歡多了一層警惕。
葉歡開口:“這是錢債,時隔多年,你若是把錢還了,我也不會過分追究。”
“我還,我一定還!”
“你必然是要還的,只是你還的不僅僅是錢,還有……”葉歡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接下來,我要與你算一算人命官司了!”
說着,葉歡長身而起,看着跪在地上的沙藏海道:“當年,葉家與你沙家交好,你的親生女兒嫁給葉家,成了我的嫂嫂。但是,在後來葉家出事之時,我這位嫂嫂回家向你求助,你不禁不幫,反而讓她與葉家劃清界限,及早脫離關係。我這位嫂嫂不從,你便將她囚禁起來,還爲她另外安排婚事。”
說着,葉歡長嘆一口氣,仰面觀天道:“可憐我哪位嫂嫂,雖是你的女兒,卻不是你這樣的狼心狗肺!她被逼不過,又不願脫離葉家,只好選擇了一死了之!”
“可憐,可恨吶!可憐的是我那位嫂嫂,可恨的是你沙藏海!”葉歡話鋒一歷,開口冷喝道:“沙藏海,這麼些年,你逼死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就心中無愧嘛!”
“求求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沙藏海以頭碰地,額頭流出鮮血,但仍舊磕頭不止,只願葉歡不要說下去。
虎毒尚且不識子,沙藏海逼死自己親生女兒,心中怎麼能夠無愧!這麼多年來,他都是在噩夢之中度過,卻從未有勇氣,面對過往,但沒有想到,今天被葉歡把一切都翻了出來。
“沙藏海,還有一件事,你也應該知道吧。我那位死去的嫂嫂,你的親生女兒,當時剛剛懷上身孕。”葉歡搖搖頭:“可憐那個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曉,否則的話,也絕對不會走上絕路。這件事,我也是在看她的死亡報告時,方纔知道。”
一片啞然,沒有任何人出任何細微的聲音。
就連沙河星,沙河法此刻都是目瞪口呆。
這是真的嗎!
二人面面相覷,看向地上二人共同的父親。而沙藏海此刻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一切都是真的。
在沙河星和沙河法的記憶中,二人的確是有個姐姐的,要比二人大上幾歲,但就在十年前,這位姐姐突然暴斃而亡,誰也不知道爲何。
而當時的沙河星和沙河法又確實年輕些,沒有往深處想。
而二人絕對沒有想到,原來在十年前,自己的姐姐不是暴斃,而是被逼死,而逼死她的人也不是旁個,就是此刻跪在地上的沙河法,他們共同的父親。
何以如此!
只不過爲了區區小利,連世間禮義廉恥於不顧,這也罷了,竟然爲了那蠅頭小利,逼死自己的女兒。
何以如此!如此怎堪爲人!
失望,惱恨,羞恥……各種各樣的情緒,出現在沙河法以及沙河星的心中。
“我沒想逼死她,我沒想逼死她……”沙藏海癱坐在地上,吶吶的開口。
事實上,沙藏海並沒有撒謊,他還是有幾分良知的。當年覬覦葉家的產業不假,但說到逼死自己親生女兒,他確實也做不出來。
但這些又有何用,他的女兒的確因他而死,沙藏海百死難辭其咎。
葉歡跨前一步,看着地上的沙藏海道:“一屍兩命,我只要你一條命陪葬,你死的不冤!”
刀光雪亮,在空中輕微轉折,灑下一片寒芒。
“葉,葉先生……”沙河星站出一步,攔在葉歡面前。
“你想如何?”葉歡冷哼一聲,道:“看在我那位嫂嫂,你們姐姐的份上,我不要你們的性命,但你且莫以爲,葉大少的刀是吃素的,再敢放肆,我多殺一個又何妨!”
“不敢……沙河星願領葉先生一刀,替父親償命!”
沙河法也立刻道:“葉先生,我只是一個廢人,死不足惜,請您開恩,讓我替父去死!”
從一個人的眼睛,很容易分辨處一個人是否在撒謊。葉歡看了看沙河法,再看一看沙河星,而二人此刻也直勾勾的看着葉歡。
這大出葉歡的預料之外,沙藏海狼心狗肺,死不足惜,沙家三兄弟互相之間,也是勾心鬥角,從無什麼血肉之情。
但爲何,在關鍵此刻,他們總能做出出人預料的舉動。
在遊艇上爲陶珠珠挺身而出的沙河帥如此,此刻在葉歡面前的沙河星,沙河法也是如此。
以沙藏海的爲人,是怎樣教育出這樣三個兒子。
“不必麻煩了!”這個時候,癱坐在地上的沙藏海緩緩站了起來,望着葉歡道:“我這條老命,早已經活夠了。自從她死後,我與其說是活着,倒不如說是在承受煎熬。罷罷罷,今日便是今日,不勞葉先生動手,沙某自己去了!”
“不要!”
兩道驚呼響起,沙河法沙河星二兄弟,都拼命撲向沙藏海。
但已經來不及了,沙藏海猛地撞在地上,以頭杵地,頭撞在地板上,就此一命嗚呼!
“爸!”
沙河星二兄弟趴在沙藏海屍身上,擡起頭,用憤怒的眼神看着葉歡。
葉歡卻是也有幾分錯愕,沒料到沙藏海還有如此血性的一面。如此說來,他卻是比武天吉強上太多。
葉歡無奈的將刀還給凌如意,視線掃到沙河星二人的目光。
葉歡冷哼一聲,開口道:“債主已死,我今日並不像多造殺孽,怎麼,你們是想試一試,葉大少的刀利或不利?”
二人一怯,將頭扭到一邊去,但眼中的憤怒還是難以掩飾。
葉歡輕聲道:“你二人恨我,我也懂,本大少並不想說什麼。留你們活着,卻也不怕你們報復。你們記得,今日,葉大少可以平了你沙家,來日定然還可以。今日本大少饒你們一次,但若有下次,你們會死的很慘。”
葉歡這話不是威脅,而就是在陳述一種現實。全盛時期的沙家,他都可以隨手湮滅,更遑論,現在已經元氣大傷的他們。
因爲強大,所以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