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宛若長槍,將小蠻一顆心捅成稀巴爛。她知道沈鳳歌這句話是衝自己說的,這話中夾雜着恨,還有在意。
如果沒有在意,又何來的恨。然而自己卻辜負了這難得的信任,小蠻呆立在那裡,心痛如絞。恨不得死一次,也不願再做這樣的事情。
黑衣人含笑開口,道:“年輕人,不要着急,你若有話要說,可以多留幾日。我相信,你一定是有很多話要與我說的。”
聲音落地,黑衣人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道極其強烈沉重的氣勢,鋪天蓋地,向沈鳳歌襲來。
沈鳳歌身體飛速倒退,一下將自己與黑衣人的距離拉到五十步遠。他伸手,口中道出兩字:“劍來!”
鏘啷一聲,小狗體內藏着的劍,突然彈出。沒有任何猶豫,沈鳳歌將劍出鞘,雙手捧着劍,默默看着黑衣人。
他開口,聲音是以往絕對沒有過的平靜:“老實說,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不是不好,簡直糟糕透了。我受夠了你們這些人,因爲這些,如果我今天要殺人的話,提前對你說聲抱歉。”
“很好,很好。”黑衣人含笑道:“如此狂意,和那個人多像吧,呵呵……很好,很好。”
沈鳳歌再沒有廢話,一劍向黑衣人斬去,如他所說,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糕,他此刻不想說話,只想殺人。
劍如風,鋒芒的開端掛着白芒,吞吐如蛇信,斬向了黑衣人。黑衣人面對這一劍,展現了凜冽的氣勢,在黑袍下籠罩的力量,終於爆炸開來。鋪天蓋地,風捲殘雲,向沈鳳歌壓迫而來。
他並沒有出手,只是用自身氣質碾壓,便破了沈鳳歌的劍意。沈鳳歌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心臟像是被重錘錘擊一下,心神巨震。
沈鳳歌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這個男人很強,強到令他感覺到危險。而這個黑衣人的戰鬥氣勢十分奇怪,與沈鳳歌曾經遭遇過的敵人都不同。
雖然出世不久,但沈鳳歌也遭遇過不少敵人,葉歡,妙玉,張白魚,龍溟,葉沐安……這些人,都是當世超一流高手。沈鳳歌能夠擊敗葉歡,實力足以算得上了得。然而,和這黑衣人交手的感覺,卻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這黑衣人並沒有使用兵器,或者說,是他根本沒有兵器。他也沒有還手,在沈鳳歌的劍下,一直躲避。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令人髮指的地步,當沈鳳歌一劍一劍站過去的時候,空氣中只是留下他一道道殘影。
“就這樣嘛!”
“就這樣嘛!”
“速度太慢,太慢!”
在過程中,聲音不停催促着,似乎對於沈鳳歌只展現出如此實力,趕到極其的不滿。沈鳳歌在不停攻擊的同時,察覺到了一件事,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
如果是平時,這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沈鳳歌對修行沒有太大興趣,對力量也沒有某種貪婪,只要能夠擊敗葉歡,其他人強過自己,他並不在意。
但今天不同,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他心中藏着被欺騙的火焰,想要藉着手中的劍,把心中的怒意斬出來。
但是,他做不到。
一劍一劍斬出去,便是連黑衣人的衣角都挨不到。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急躁,越是急躁,實力也就越大打折扣。
“只是這樣嘛!”
“只是這樣嘛!”
黑衣人長嘆一聲:“如果只是這樣,真的沒有留你的必要。”
嘆息的聲音,感覺是有些失望。在這一刻,他終於決定反擊,拳頭握起,一種風雲盡在掌握的感覺,不知不覺,天竟然陰了。有涼風起,烏雲一絲絲匯聚,空氣中有冰涼的雨絲。
拳頭握起,然後發出攻擊,嗵地一聲,如同戰鼓鳴響,所有的力量在這一刻爆開。
隔空,這一拳砸在沈鳳歌胸口,他身子倒跌出去,吐出血來。
一拳之威,威力如斯。
而沈鳳歌,也就是在這一拳之下敗北。其實,沈鳳歌和這黑衣人的實力差距並不大,也就一步之隔。但這一步之隔,有時候就是天地之別。這就好像是名校的錄取線一般,差一分登不上錄取線,無論如何也就是登不上。
沈鳳歌修行的天賦不錯,修行的奇遇也算可以,所以在年輕人中間,他足以稱得上是第一人。然而事實是,這一切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沈鳳歌推到一個極高的境界。然而,當走到哪至關重要的一步關卡時,靠的就不僅僅是運氣和天賦了。
他和這黑衣人的實力也就是一線之隔,然後這一線的差距,導致了他的落敗。
黑衣人站在那裡,表情很失望,他搖搖頭,道:“我本以爲你很強,結果,沒想到你的實力僅僅是如此,唉……你雖然和那個人很像,但實力差距卻是很遠,真的……差的很遠。
”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沈鳳歌笑着:“但我並不覺得他會和我很像。”
小蠻此刻突然衝了過來,攔在黑衣人面前:“老爹,你答應我不會殺他,他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你不要再難爲他。”
“看到了嘛,我的女兒養了十六年,但與你相見,卻只有短短的時間,但是我這十六年的養育之恩,可現在他卻要因你而反抗我了。”
“我是該感激你們嘛?”沈鳳歌倒在地上笑道:“爲人在世,心要狠,腳要穩,既然要狠,就不該留情,我這句話,你聽得懂嘛。”
小蠻明白,沈鳳歌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但她無言以對,自己的確欺騙了沈鳳歌,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遮掩的事實,而這種欺騙,還是發生在沈鳳歌剛剛信任自己的時候。
黑衣人搖搖頭,笑道:“小蠻,躲開,我不會殺他,他只是一個魚餌,哪有魚沒有上鉤,便殺了餌的道理,他現在,還沒有資格要我殺。”
沈鳳歌現在並不知道黑衣人口中說的是誰,但他感覺到了危險的侵襲。突然,他鼓起體內剩餘的力量,忽然起身,身子如風一般,向遠處遁去。
“想逃,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