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和李青夢一起沿着山路上山,東北的天氣,雖然是秋天,但已經有些寒意。
葉歡本是寒暑不侵的修爲,只要是不是特別低的溫度,他都扛得住。而李青夢顯然比不得她,穿着單薄外套的她,身體直哆嗦。
葉歡將外套解下,爲她披上,道:“到山上便有取暖的地方了,你先捱捱。”
李青夢小臉凍得發紅,她將葉歡的外套裹在身上,好奇的問道:“師父,憐花大師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吶?”
葉歡撇撇嘴:“說不太好,你覺得我怎樣?”
李青夢乾笑兩聲:“師父你的爲人自然是沒得說了,人品呱呱叫。”
“說實話。”葉歡冷喝道。
“那好吧。”李青夢扳着手指道:“師父你又無恥,又好色,不講信用,沒有底線,人品極渣,好吃懶做……”
“住口!”葉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你讓我說實話的。”李青夢小聲道。
“那也沒讓你什麼實話都往外說!”葉歡說罷嘆口氣:“有怎樣的徒弟便有怎樣的師父,我師父憐花大師,比我加個更字。”
“喔。”李青夢心中倒是對這憐花大師更加好奇了,想到馬上要見到,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沿着山路上山,隱龍寺已遙遙在望,一路上,葉歡向李青夢介紹一些各門派的規矩和江湖上的講究。
如佛道兩門的分割,還有佛家以隱龍寺爲首,道家以茅山爲首的事情,以及青雲榜等江湖之人都要了解的事情。
李青夢將這些話一一記在心頭,心中最好奇的還是隱龍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就在這個時候,從山路兩側突然蹦出一個和尚,生得四十歲年紀,膀大腰圓,臉上長滿絡腮鬍子。
“你是幹嘛的,爲什麼要攔我們?”李青夢跨出一步道。
“這是上山的小道,普通香客是不許走的,你們爲什麼從這裡過來。”這胖大和尚道。
葉歡哈哈笑了一聲,邁出一步道:“喜湖,你連我都不認得了?”
“你是?”這喚作喜湖的和尚突然臉色大變,結結巴巴道:“你是天心……”
“嗯,是我。”葉歡合十道:“大膽喜湖,見到師叔祖,連行禮也不知道嘛?”
師叔祖?李青夢眼睛睜大,眼前這和尚年紀比葉歡足足大了一倍,怎麼還要叫葉歡師叔祖。
這便是葉歡的輩分在隱龍寺的尷尬之處。他拜師憐花大師,憐花大師在佛門的地位尊崇,今年一百單八歲的他,在佛門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因此,葉歡的輩分也是水漲船高。
隱龍寺有憐,天,武,喜四輩。憐字輩的高僧只有憐花大師一人,就連天字輩的也都有徒子徒孫了。這喜湖雖然年紀大,但在輩分上,也只得喊葉歡一聲師叔祖。
“喜湖見過師叔祖。”喜湖畢恭畢敬的雙手合十。
然後李青夢詫異的看到,在行過禮之後,突然大叫一聲,掉頭向山上跑去。
“大叫快小心吶,天心那魔頭回山了!”
李青夢詫異的看着葉歡,卻見葉歡訕訕的笑一聲:“我們快些走吧,再晚些,說不得他們就把山門關了。
”
“……”李青夢。
山頂隱龍寺,方丈寺內,隱龍寺方丈天化禪師,正在房中飲茶,手中捧着一本《阿含經》,看得頻頻點頭。
“方丈,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喜湖急匆匆跑入房間,差點踉蹌跌倒在地上。
“喜湖。”天化禪師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喜湖,我早與你說過,出家人修身養性,講究麋鹿興於左而目不逝,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像你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是,方丈教訓的是。”喜湖擦擦頭上的冷汗。
“說說吧,發生了什麼事?”天化輕描淡寫的端起茶杯:“我還不知道,什麼事對我隱龍寺來說可以算大事。”
“是,方丈。”喜湖道:“天心那魔頭回山了。”
“什麼!”天化騰地一下站起,手中茶杯落在地上,那還有半點麋鹿興於左而目不逝,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
“還不快關山門!”天化大叫:“那魔頭回來,你愣在這裡幹什麼!”
葉歡和李青夢來到隱龍寺山門前,李青夢只見一片亭臺樓閣想連,浩浩蕩蕩,足有上千畝大小。而一座山門,立地頂天,足有數十米。
這便是自己師門嘛,還蠻有氣派的。
自然,這不是李青夢詫異的原因,她真正詫異的原因是,一羣和尚正慌里慌張將山門關上。
葉歡撇撇嘴,如果讓他們把山門關上,自己回師門,跳牆進去,有些不合適吶。
葉歡躍出一步,縱躍到山門前,雙掌摁在山門上,口中輕喝一聲:“開!”
吱吱呀呀,厚重的山門緩緩推開一條縫,葉歡和李青夢一矮身鑽了進去。
關門的幾個和尚面面相覷,葉歡拍拍喜湖的肩頭:“喜湖,見到師叔祖回來,關山門是幾個意思。”
喜湖臉露尷尬:“師叔祖,這是方丈的意思,我們對您,是很想念的。”
葉歡道:“說起方丈,天化師兄如何了,怎麼不出來迎接我?”
“方丈身體不舒服,染上流感,怕傳染給師叔祖。”喜湖道:“所以方丈這幾天避不見客。”
葉歡道:“胡說了,師弟見師兄,別說是流感,就是艾滋我也不怕呀,走,帶我去見方丈。”
喜湖嘆口氣,領着葉歡和李青夢去了方丈室。方丈室房門緊閉,葉歡一腳直接踹開,見到天化時,臉上一苦,道:“師兄,天心回來了。”
“回來好,回來好。”天化欲哭無淚,一年前好不容易將你這煞星送走,可是過了一年好日子,沒想到你這魔頭又回來了。
葉歡道:“方丈師兄,你可不知道。天心下山這些日子,過的好苦喔。在東瀛很多人要殺我,北野九鬼喔,傳說中的東瀛劍神吶,嚷着要殺我,如果不是爲了維護師門榮耀,師弟我早就逃了,何苦與他拼命。”
“師兄瞭解,師兄瞭解。”天化內心十分不屑:你苦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消息,最後北野九鬼還不是被你殺了,你還趁機贏了十個億,最後還把人家的聖母聖女拐走,苦的是他們纔對。
“這也就罷了,最後僥倖是活下來了。”葉歡一指李青夢道:“師兄這是我新收的徒弟,有人要欺負她,把她綁架了。這不是欺負我,這是欺負咱們隱龍寺沒人吶!”
“當真!”天化的臉瞬間冷下來,目光擱在李青夢身上:“後來事情怎樣了,對方有沒有付出代價,需要師兄做些什麼?”
畢竟是隱龍寺方丈,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葉歡與他談笑自若,是師兄弟有這份交情,換作其他人,在天化面前,怕是連手都不知道擱哪裡。而天化這人向來護短,若真有人欺負隱龍寺弟子,怕他不介意親自出手,讓對方付出代價。
葉歡道:“好在是有驚無險,事情算是過去了,對方也吃了些苦頭。”
“那便罷了。”天化臉上的怒色才收起來。
“青夢,與你師伯磕頭見禮。”
“磕頭?”李青夢有些不樂意,畢竟是現代人,動不動磕頭下跪,她有些不樂意。
天化忙擺手:“磕什麼頭,不必不必。”
“還不跪下。”葉歡聲音冷下來。
李青夢對葉歡還是信服的,忙跪在地上,沖天化道:“弟子李青夢與師伯見禮。”
“快快起來,快快起來。”天化立刻就要去攙扶。
葉歡一手摁住要站起的李青夢一手攔住天化,做了個搓手指的動作,口中笑道:“師兄,晚輩大老遠來一趟,頭也磕了,好聽的也叫了,你不會叫孩子白磕頭吧。”
李青夢此刻才恍然大悟,這就和葉歡當初敲詐天明一般,這也是一次敲詐。
於是她就跪在地上不起來了,想要看看天化能給自己拿出什麼。
天化臉上一苦,當年葉歡在隱龍寺時,就是爲非作歹,無惡不作的主兒。好不容易將其送走,這還不到一年,他便又回來了。
還帶着徒弟回來,打什麼主意,也就可想而知了。關鍵是他這話還不是一點道里沒有,晚輩見長輩,自己本是該拿出一份見面禮的。
唉,早知會被他割這一刀,反正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
天化顫巍巍起身,走到牆角的保險櫃,先用鑰匙,再摁密碼,最後將保險櫃打開,從保險櫃中拿出一本泛黃的書籍。
“這是隱龍寺絕學金剛修羅經,打通人體竅脈,可以一直修煉到先天境界。”天化道:“當世所有的修行功法,這本金剛修羅經,可以入前三十。”
李青夢心中一喜,自從拜葉歡爲師之後,算計着是學點真本事。可葉歡卻也沒有教她什麼。沒想到,真正的好處是在這裡等着呢。
她臉上露出笑容,立刻就要站起來,然後卻又覺得肩頭一重,一隻手擱在她肩膀上。
李青夢擡起頭,看到葉歡含笑看着天化,口中慢悠悠道:“師兄,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