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君醉笑三千場,醉眼桃花。
葉歡大醉一場,渾不知醉了多久,也不知天上地下,身在何方何處?
大概是在某張牀上吧,醉夢中接觸到一個溫軟的事物。人在睡夢中,再強悍的人,也會恢復些兒童模樣。
人總是下意識接觸溫暖的,葉歡靠着下意識往前擠,一陣香氣便撲了過來。
比玫瑰還香,卻沒有玫瑰那樣嗆鼻,比蘭花香,卻比蘭花還有透骨。
好香……
葉歡啪嘰啪嘰嘴,憑感覺往前湊了湊,向着溫軟之處靠攏,嘴脣靠近暖暖所在。
啪!
臉上重重捱了一巴掌,葉歡迷糊糊醒來,心頭煩躁:“尼瑪,誰……”
睜開眼睛,一雙如水的眸子盯着自己。接下來,是張白鳳冷冰冰一張臉,自己的嘴脣抵在她臉上。
“怪不得這麼香吶……”葉歡開口第一句話竟是如此。
“你打算抱到什麼時候!”張白鳳冷冰冰道。
葉歡才恍然明白髮生了什麼,自己和張白鳳抱在牀上,二人身上衣物倒是完整,但是張白鳳身上卻纏着重重的繩索,唯有兩條手臂露在外面。
而因爲葉歡醉夢中無意識的行爲,二人緊緊擠在一起,雙手將張白鳳環住,溫玉滿懷。
葉歡恍然鬆開張白鳳,從牀上跳下來,大驚道:“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會在這裡?”
眼睛轉了一圈,發現自己在一個石屋內,石屋密閉,只有一扇小窗透過光線來。
石屋桌上,擺着一盞蠟燭。
“還不快把我解開!”張白鳳皺眉道。
“是,是!”葉歡稀裡糊塗,忙將張白鳳身上的繩索解開,口中又道:“我睡了多久?”
張白鳳還未回答,就聽石屋外傳來一道聲音:“已經三天了。”
葉歡扭過頭,看到門上氣窗處露出三個腦袋。這三個腦袋的主人,分別是薛君羨,沈太白,另外一顆不知名的人,也不知道是誰的。
這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臉上清瘦,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很嚴肅,很正經的人。
但是他此刻臉上的賤笑卻極其不正經,極其不嚴肅!
這人哈哈大笑:“我叫陸伯琴。”
葉歡倒抽一口涼氣:“劍魔陸伯琴!”
“不才,是我!”陸伯琴隔着石門道。
葉歡其實已經隱隱猜出這人的身份,茅山有一魔二瘋,酒瘋與棋瘋已經出現了,這劍魔陸伯琴怎麼能不來湊熱鬧。
葉歡也知道,先偷襲張白鳳,後偷襲自己的那個黑影,就是這個劍魔陸伯琴。
葉歡心中恨得咬牙切齒,這三個人耍的什麼神經病,是不是智商欠缺,腦子秀逗?
心中如此想,但是葉歡口中還是很尊敬,臉上賠着笑:“陸前輩,啊不,陸師叔,您的大名可是真真的如雷貫耳吶!今日能得見尊顏,真是我三生有幸。可是……哈哈,我多口問一句,我喝點酒,怎麼會睡這麼久啊?”
沈太白湊過來:“普通酒自然不需要睡這麼久,但是桃花醉不是一般的酒,而且,酒裡再有些其他東西的話……”
尼瑪,三個老混蛋吶……
葉歡咬牙切齒,口上笑道:“哈哈,三位師叔,還真是會玩笑,哈哈,我就問一句,你們把我關在這裡做什麼呢?”
陸伯琴笑道:“臭小子,今天可是有些便宜你。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鳳姐又生得如此模樣,你一個男人該做什麼,你還不知道嘛?”
說着,陸伯琴還扭過頭,眼神示意了一下張白鳳。
張白鳳臉騰地紅了,怒道:“你胡說什麼!”
“尼瑪,你們茅山聊天的尺度當真就這麼大!”葉歡崩潰。
陸伯琴呵呵笑道:“小子,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今天是你的福分。我們三個也看過,你小子雖然有些混賬,但也算是個不錯的人。”
薛君羨道:“棋下得不錯。”
“能喝酒就是好人。”沈太白道。
陸伯琴道:“既然已經過了我們的眼,那你就算是過關了,今天我們就把你許給白鳳,也省的白鳳老惦記你!”
張白鳳羞得耳根都紅了,她惱道:“你們別胡說八道了好不好!”
陸伯琴道:“鳳姐,你臉皮薄,我們這當大人的就得爲你做主,你不是看上這小子了嘛,我們就把他送給你。”
“誰說我看上他了!”
“小女孩,有什麼不好說的。”薛君羨道:“你要不是看上他,何苦去東瀛爲他送劍,整日擔驚受怕的,在山上也整天魂不守舍的,還不是看上了他。
”
沈太白道:“我們都是明白人,話說當年那個誰看上我的時候,也是如此。”
“瞎吹什麼牛!”薛君羨道:“當初誰看上你了!”
“就是峨眉派的小君。”沈太白道:“你忘了,她還送我一件圍巾!”
“混蛋,你還提這件事!那圍巾明明是送我的,被你搶了去。”
葉歡一頭黑線,眼看着話題要被三個老頭拐偏,回到他們致青春的歲月裡。
葉歡趕緊道:“三位,你們就算把我們關在這裡,也解決不了什麼吧?”
“不怕,不怕!”陸伯琴揮手道:“就算你們兩個小男女熬得住,不入洞房,我們也有其他法子。”
葉歡一頭冷汗:茅山內部聊天的尺度還真是特別大呀。
沈太白道:“你還不知道吧,明天這個時候,所有來茅山賀壽的人,將會從這裡經過,進入桃花瘴。”
薛君羨接口道:“等大家經過的時候,我們會把你們從房間裡放出來。然後,大家就見到你們同處一室,在一個房間裡待了一夜。”
陸伯琴道:“真真的,那時候鳳姐的聲譽可就是毀了,小子,你說你不娶她,還有辦法嘛?”
最後,三個人一起開口道:“春宵苦短,你們還有些事情,如果有心情的,你們還可以做點什麼。我們三個老骨頭,就不打擾了,明天早晨我們再放你出來。”
說罷,啪的,三人把氣窗放下,外面一點光線透不進來,只有桌上的紅燭在燃燒,燃燒……
葉歡崩潰的扭過頭,望着張白鳳:“鳳姐,你們茅山的頂級高手,都這麼神經病嘛!”
張白鳳沒有吭聲,背過身去,後背衝着燭火。燭火的光芒映在她背上,將她的倩影打在牆上,隨着火焰的飄忽而晃動。
葉歡急的抓耳撓腮,在石屋內轉來轉去,石屋不大,不過十米大小,一塊塊方石壘成,沒有半點縫隙,唯一的有一處氣窗,現在還被關上了。
葉歡忽的走到門口,衝着氣窗大喊:“快來人,快來人,鳳姐自殺了……”
連喊了三聲,無人應答,張白鳳瞪他一眼,道:“他們三個什麼人,會被你這點小花招騙過去,你省省力氣吧!”
葉歡一抓頭髮蹲下去:“那我們該怎麼出去啊,真要到了明天,那可該如何是好?”
張白鳳冷哼一聲,道:“你就那麼想出去嘛?”
葉歡擡起頭,見張白鳳俏臉煞白,眼中盈着春水,肩頭微微顫抖。葉歡小心翼翼挪過去,道:“好鳳姐,我的心意你都不知嘛?”
張白鳳嘆口氣,無可奈何,卻也沒有說什麼。
葉歡偷眼瞧着她,見她臉上淡淡升起一抹紅暈,眼睛眨啊眨,睫毛又細又長。
卻也不知她有多少根睫毛?
葉歡一根一根數着,張白鳳白他一眼,道:“你在看什麼?”
葉歡訕訕,道:“鳳姐,你當真茶飯不思,失魂落魄……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張白鳳冷哼一聲:“我的心意你不知道?他們胡說八道,你也信。”
“我明白,我明白。”葉歡點點頭。
二人相顧無言,背靠着背坐在一起,燭火將二人的背影打在牆上,重合在一起。
“什麼時間了?”葉歡問。
“你自己不知道,何必問我。”張白鳳說着,摁了摁手上的血管,道:“不是凌晨一點,就是兩點,還有四五個小時。”
“是吶,只有四五個小時了。”葉歡雙手抱着頭:“天快亮了。”
二人相顧無言,默數着時間的流逝。良久,張白鳳嘆了口氣:“真要天亮了,我們怎麼辦吶?”
葉歡道:“你有沒有辦法出去?”
“有辦法出去的話,我會問你。”張白鳳冷哼一聲道:“你拿主意!”
葉歡道:“問題是現在我沒主意啊。”
“我不管,誰讓你是男人,現在你必須給我想出一個主意來!”張白鳳冷哼道。
張白鳳這種無賴的姿態,可是十分罕見。葉歡別無他法,在沒有主意的情況下,也得生逼出一個主意來。
他想了想,問張白鳳道:“這石屋,是你們茅山什麼地方?”
張白鳳道:“是三師叔放酒的屋子,周圍牆壁都是死心的,根本逃不出去。”
葉歡閉上雙目,心裡思考着各種情況,慢慢的他睜開眼睛,道:“從外面有沒有辦法打開這裡?”
“從門自然可以進來。”張白鳳道:“但是他們三個肯定守着門口,別說茅山,就是整個江湖,能勝過他們的也是不多。”
葉歡也對這一點心知肚明,但目前情況就是這麼嚴峻,然後他又不停問了許多問題,最後皺眉陷入沉思中。
突然,葉歡睜開眼睛,道:“如此說,倒還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