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從劉謀口中爆出一個字,無數黑影向趙三娘涌去。
烏鴉連帶着一二十名西鳳樓好手一起出手,葉歡必死無疑。那麼趙三娘便沒有留下的價值了。
確切來說,因爲魔教寶藏的事情,趙三娘還有利用價值。但對於魔教的其他人,劉謀不介意大開殺戒。
漆黑的海灘上,濁浪翻滾,發出重重的擊打聲。衆人踩着**的海岸前進,爲了擊殺魔教弟子,都拿出了自己全部實力。
這樣一來,趙三娘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人數上,西鳳樓佔據了絕對優勢,而這些精通殺戮,又配合默契,一起向趙三娘攻來,趙三娘頓時手足無措。
幸虧,經歷一路殺戮,一路逃亡,在生與死的歷練中,趙三娘等人也在逐漸變得強大。
雖然只有十一人,但這十一人卻是堅不可摧的十一人。他們的實力,心性都無比堅硬。即便看到刀在面前,他們的神經也沒有半點慌亂。
這樣一羣人,能發揮出的實力也是強悍的。
每個人悍不畏死,即便身處絕境,但仍舊咬牙堅持。
鏘,鏘鏘……
兵器撞擊的聲音時不時響起,趙三娘等人抱團站在一起,每個人身上都出現傷口。而之所以她們現在還沒有死的原因,也無非是劉謀看他們已經撐不了多久,不願損失手下人的力量而已。
劉謀站在遠處,觀察着海邊的戰鬥,一切水落石出,萬事俱定,他的臉色很平靜。
在其身邊,一個人手裡拎着一柄刀,用刀刃拍打着大腿,在空氣中發出噼啪的聲響。
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目光望着遠處,看上去漫不經心,但遠處每一幕的戰鬥情形,卻也都落在他的眼神。
這個人,就是西鳳樓中,龍組白蛟。
在高手如林的西鳳樓,白蛟仍然是超一流的高手。單純以戰力來講,他可以排進前十。
“不見葉歡。”白蛟口中輕輕道了一聲。
劉謀第一時間便明白了白蛟話中的含義。身爲一名修行者,即便置身西鳳樓中,也有與天下英雄一較長短的心。但這一次,衆人埋伏對付葉歡,葉歡即便在烏鴉手中不死,也將被擒。
而此刻,面前的趙三娘也是風中殘燭,支撐不了太多時間了。
此生此世,白蛟沒有與這隱龍寺下山弟子交手的機會。
“職責在身,莫要想太多了。”
“我明白。”白蛟輕輕點頭。
望着他垂頭落寞的模樣,劉謀沒有吭聲。西鳳樓是官家限制江湖門派的勢力。
大局爲先,在大局面前,自己內心的一些小念頭,必須割捨。
白蛟的實力,放在江湖上,必定能闖出偌大名聲。說起來,真也未必比葉歡差,可是埋沒在西鳳樓中,整個江湖,知道白蛟實力的人,也沒有多少。
多少年來,西鳳樓中也不知埋沒了多少如白蛟這樣的人,大家空有一身才幹,卻是默默無聞。
當看到江湖內,一代代新人崛起,聲望如日中天之時,衆人的心情卻也是有幾分無奈。
“不想了,抓住葉歡後,我讓他與你較量一番,也讓大家知道,江湖不止有一個隱龍寺葉歡,西鳳樓還有一條白蛟。”
白蛟笑笑:“倒也不必如此,到時候的較量,也未必稱得上公平。我們還是先將今夜度過纔是。”
劉謀點點頭,看着沙灘上的戰鬥道:“趙三娘撐不了多久了,這張大網沒有伸開,卻又要收起來了。”
沙灘上的戰鬥,趙三娘已經是風中殘燭,一步一步施加的壓力,立刻要將衆人壓垮。
趙三娘束手就擒,眼看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恰恰就在這個手,一輛摩托車的轟鳴聲響在眼前,劉謀和白蛟同時望去,皺起了眉頭。
且看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車上一個人影一身黑袍,臉上戴着一張京劇臉譜。
第一時間,劉謀以爲是葉歡去而復返,劉謀心中一驚,難道說烏鴉已經是在葉歡手中。白蛟心中也想到這一點,握刀的手緊了緊,臉上的表情變得激動起來。
可是馬上,劉謀和白蛟便意識到,來的不可能是葉歡。
藉着車燈的光線看得分明,此人臉上的京劇臉譜和葉歡是明顯不同的。
更加猙獰,更加兇惡,更加恐怖……
來者何人?
劉謀心裡一突,他不相信葉歡有幫手,因爲他不相信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會有人幫葉歡。
是誰?
難道是魔教的餘孽?
事情出現一些變化,是衆人沒有想到的,緊跟着對於葉歡的身份也有些懷疑了。
難道剛纔出現的霸王面具,並不是葉歡,而是聞風而至,趕來救援的魔教餘孽。
魔教的力量,絕對不僅僅是面前趙三娘率領的十一人,在世界各處,或許都有魔教弟子的行蹤。只是在青城山一戰,他們被嚇破膽而已。這個時候,知道趙三娘受困,他們趕來救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瞬間,劉猛也琢磨不透事情是如何會事。
但是,這個人已經分明趕到,摩托車還在疾馳,這人便空出雙手,拔出了背上斜插的雙刀。
藉着高速形態下的摩托車,此人衝進了戰團,雙刀揮灑,立刻便有兩人胸口中刀,出現一道長長的傷口。
趙三娘正感絕望,這突然趕到之人,點亮了她心頭的希望。同時,她心頭又有些困惑,來的這人,究竟是誰?
只見此人一出現在戰團,便立刻提刀揮砍,動作乾淨利落,也分爲的殘忍可怖。
鮮血淋漓,慘叫遍地,雙刀舞動,無人能靠近其三步之外。
靠近,便是死。
劉猛的眉頭皺的愈發緊,心頭暗暗尋思:“來者究竟是何?”
“來得好!”白蛟臉上卻浮現喜意,雖然沒有與葉歡過手的機會,但是能和麪前這人打上一場,也是好事。
在第一時間,他提刀衝了過去,橫地裡生出刀鋒,與張白鳳的刀撞了撞,白蛟越過衆人,出現在張白鳳身前。
“西鳳樓,白蛟。”白蛟輕輕道了一聲,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意。
張白鳳撇撇嘴,一刀向白蛟看來,口中爆喝兩個字:“滾蛋!”
聲音黯啞難聽,像是住在城堡中,終年不見陽光的女巫一般。
在衆人面前,張白鳳自然不能用真聲,只好用真氣改變喉結,發出古怪的聲音。
這聲音和她原本的聲音大相徑庭,可是白蛟還是能分辨出,這聲音是一個女人發出的。
女人?
他心頭的困惑更深,怎樣的女人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呢?
事實上,留給白蛟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因爲在他思考的過程中,張白鳳的一劍已經落下。
“白蛟,小心!”劉謀大喊。
白蛟也不是庸庸碌碌之輩,高手過招之間,他怎麼會大意。所以,他一直分心提防着張白鳳的動作。
等到張白鳳動手時,他立刻出刀抵抗,一刀三分,要斬張白鳳上中下三路。
三路刀法,卻也只有一路是真,如果辯不得真假,那麼自己的一刀就可以要了張白鳳的性命。
白家的心狠,刀快,殺機旺盛,這一刀砍出了遠超於平常的實力。
張白鳳無奈的撇撇嘴,心中暗想:世上還真是庸庸碌碌之輩多吶,如果殺人,一刀就夠了,爲何還要用三刀呢?
心中頗有些高處不勝寒,臨高天下小的情緒。然後,張白鳳刺出了一刀。
這一刀,不快不慢,不輕不重。刀劍打在白蛟的刀背上。
白蛟心中一驚,她是如何看出自己刀路的?他雖驚不亂,雙手握刀,變招。
鏘。
刀尖再次打中他的刀背。
他再變招。
鏘。
他繼續變招
鏘。
冷汗從身體中滲出,瞬間溼透了白蛟的脊背。對於自己的刀,他是有幾分自信的。否則的話,也不會生出寂寥求戰的意志。可是一連五招,對方都可以完全擊中自己的刀身。
能打中你的刀身,就能打中你的額頭,就能打中你的咽喉,就能……殺死你。
來者是誰,竟然如此恐怖!
白蛟呆呆的擡起頭,眼中懼意深沉。對方一身黑袍,用黑袍的斗篷遮住腦袋,唯有一張臉露在外面。臉上那張猙獰的面具,讓白蛟心中更添三分恐怖。
身體不自主的打顫,手腳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發涼,此刻白蛟心中思緒良多,對於對方的恐懼,直線攀升。
自以爲在西鳳樓中埋沒,平常經常會有寂寥之心,很想進入江湖,與天下英雄一決高下。
可是今日,自己面對一個身份莫名之人,完全就是對方的手下敗將,自己的實力和對方有天地相差。
難道說,自己的實力真的不堪一提。
然後,他聽見了來自對方口中的一句評價:“嗯,不錯,能在我手下使出五招,你這一輩子足夠榮耀了。”
白蛟崩潰。這是讚揚嘛?如果這是讚揚,爲什麼自己覺得要比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謾罵自己都要來得屈辱。
對於自己而言,對方是一個一較高下的對手。而對於對方而言,自己根本不值得一提,能走五招,就足夠一輩子榮耀了。
對方,根本沒有看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