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雲看着葉歡的表情,葉歡臉上很正經,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這個時候,楚湘雲才意識到,葉歡是認真的。
然後,她難以置信道:爲什麼是肖林,我以爲你會選擇楚柔。
葉歡搖頭道:在銷售這個領域,肖林明顯比楚柔合適。
爲什麼這麼說?我也瞭解過,肖林背地裡沒少使絆子,東方傢俱如果不是他從中阻撓,楚柔未必談不成,而且,我也知道,肖林有些灰色收入,貪墨客戶的廣告款。
葉歡笑着道:水至清無魚,換一個人上來,難道就真的是乾淨的嘛。銷售這一行嘛,免不得有見不得人的收入。只要他給公司帶來的利潤超過他說貪墨的,這些東西睜一眼閉一隻眼比較合適。而且銷售,本來就是需要些如狼似虎的精神,容不得謙謙君子。肖林敢爭敢搶,低得下頭,擡得起腰,就可以做這個銷售經理。
那麼楚柔呢,楚柔不合適嘛?
葉歡道:楚柔還是有些放不開,本身虛榮心太重,而且家境拮据,幾百萬在她手裡打轉,我信不過她。
那便定肖林了,我過些日子宣佈。楚湘雲說罷,看着葉歡的眼睛,道:葉歡,我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葉歡笑了,道:岳母是不是想誇我,說我心思冷靜縝密,沒有被個人好惡影響,可以獨立思考。
滾,我說你太也混賬!楚湘雲重重的一拍桌子,道:人家姑娘都陪你睡了,你竟然一句好話不給!葉歡,你可真是無情吶!
葉歡無奈道:岳母,我真是和她沒有什麼,我一清二白,日月可鑑。
鑑你個頭!我現在纔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這顆心冷若鋼鐵,不管什麼女人,沒有一個進的到你的心裡!
岳母,咱不帶扣這麼大帽子,我是哪哪得罪你了!誰說我心裡沒人呢!
那好,你告訴我,你心裡有誰?
你!
一個字幾乎脫口而出,楚湘雲一怔,就看葉歡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如同豺狼。不僅她心頭髮怯,臉上發紅,最後大吼道:滾!
葉歡不會承認自己的無情,但確實,他對楚柔沒什麼情義。
日子如水一般的流逝,一天天平靜而過。葉歡混跡在尚品雜誌社,跟進董天行的廣告,每天忙碌萬分,做這些瑣碎的工作,填滿自己的日常。
他很少再流漏出惆悵的情緒。似乎被工作填滿的日子,也填滿了他的心,過往,似乎被他遺忘。但楚湘雲察覺得到,從葉歡偶爾那微不可察的嘆息中,他還是沒有完全走出。
這一日,是個冬天的晴空,陽光赤果果落在高樓大廈上,似乎冬天的陽光,夏季的烈日來得更加溫暖。
這個上午,葉歡和肖林在吸菸區抽菸,幾個人胡亂吹牛說話,似乎葉歡和肖林之間發生的不愉快,從來沒有出現過。
都是成年人,不至於一點恩怨都扯不開,肖林未必是真的把葉歡當做朋友,而葉歡心裡其實也看不起肖林。
不過,不管心裡怎麼想,葉歡表面上和對方稱兄道弟的城府還是有的。莫說葉歡,便是一個普通成年人,也有這樣的城府。
肖林抽了一口煙,衝着窗戶吐出白色的煙霧,他開口道:小葉,東方傢俱那一單,你掙了不少提成吧。
葉歡點點頭,笑道:還算可以吧,公司發來我一萬塊錢。
這錢是楚柔給你的吧。肖林笑着道:楚柔是不是還說,你是試用期完成的單,公司本來是沒有提成的,這一萬塊,是她額外爭取的。
葉歡點點頭,肖林說的還真是半點不差,他目光看着肖林,等着他的下文。
肖林笑道:那麼小葉,那我如果告訴你,公司這筆提成,其實下來了。不過沒有落在你手中。東方傢俱這一單,其實落在了楚柔頭上。
六百萬,百分之五,三十萬吶!肖林笑的格外燦爛,伸手拍了拍葉歡得肩膀,語重心長道:小葉,你太年輕了,慢慢學吧。
說着,肖林將菸頭丟在地上,用腳捻滅後,離開了吸菸區。
看到地上被捻滅的菸頭,葉歡忽然抿起嘴,臉上掛出一抹微笑。
這真是白首相交尤摁劍,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葉歡獨自發出一聲長嘆,以俗語續王維,誰也不知他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對於銷售部的門道,葉歡知道,但是畢竟知道的不對,確實對於提成什麼的,沒有太放在心上。都是自己的公司,還在乎什麼提成。今天的事情,肖林不提,或許,葉歡一輩子都不知道。
但是葉歡不知道,不代表心裡沒有準備。
看人看事,葉歡看穿人心的本事已經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楚柔一身高仿a貨,獨居在逼仄的出租屋內,證明她經濟的拮据。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三十萬,她怎麼能不動心。
人心吶
葉歡長嘆一聲,也捻滅了菸頭,邁步走向銷售部。
葉歡剛剛回到銷售部,楚柔就向他走來,笑的陽光燦爛,身體如河邊柳枝一般搖晃。
小葉,你剛纔幹嘛去了,我正四處找你呢?
我剛纔抽菸去了。葉歡奇怪道:楚經理找我做什麼?
少抽些煙。楚柔關心的叮囑一聲,開口又道:我找你是爲了東方傢俱的事情,現在廣告部已經開始設計,第二筆尾款該到賬了,你記得催一催。
葉歡笑笑,開口道:嗯,我知道了,馬上便給他們打電話。
正在這個時候,銷售部的座機叮叮響起,有人接了電話,然後衝着葉歡道:小葉,前臺打電話過來,有人找你,是個大美女喔!
葉歡一怔:什麼美女?
銷售部的衆人眼神都古怪的看着葉歡,有人道:你快去吧,去了不就知道了,實在不行,讓我替你去。
葉歡站起身往外走,心道:是哪個會來找自己呢?難道是韓聽香她們不過,不管她們那個來了,也都能稱得上大美女了。
心中稀奇古怪的想,一邊想一邊往前走,很快便到了前臺。
會客室內,端坐着一個美女,透過透明玻璃窗可以看到她俊俏的模樣。周圍人從這裡經過,都流露出好奇的眼神。有人回到辦公室,還偷偷往外望着,看着這美女是來找誰的。
葉歡推開會客室的門,走了進去,望着這美女奇怪道:秀姐,你怎麼來了?
會客室這美女,正是金碧輝煌的媽咪秀秀。
秀秀一見葉歡,立刻站了起來,開口道:葉先生,實在沒辦法找到您,這纔來您公司,您不要生氣。
秀秀今天穿了一間雪白羽絨服,襯得臉蛋越發茭白,臉上沒有化任何妝,有種清水出芙蓉的美麗。
雖然是金碧輝煌的媽媽桑,也已經是風塵之地中的悍將,但她畢竟也只有二十五歲,換到普通女孩,或許這個年紀還在大學讀書。
如此換上清湯掛麪的打扮,秀秀已經盡洗風塵,清純無比。
自然,這種清純若是面對普通人,也能拿住一兩個毛頭小夥子。可是對葉歡來說,實在是沒有任何殺傷力。
人的審美觀也是可以訓練的。秀秀雖然美麗,但是比寺島魚如何,那可是東瀛第一名伎,禍國殃民的人物。葉歡經常被寺島魚薰陶,便很難對身周的尋常姿色有感覺了。
比如楚柔,也算是一名美女,葉歡與她經常相處,也是沒有半點心思,實在是楚柔還過不了他的眼。
所以,看到秀秀出現,葉歡表現的很平常,給秀秀倒了一杯水,然後道:秀姐,你是有事找我吧?
秀秀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今天來見葉歡,故意沒有化妝,穿了一身最清純的打扮,她知道這身打扮對男人總有莫名的吸引力。可誰知道,葉歡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秀秀穩了穩心神,開口道:葉先生,上次在金碧輝煌是不是您救了我?
這
秀秀立刻道:葉先生,您不必瞞我,我的病我知道,後來我也想清楚,如果不是是您的話,我可能當時就死了。這次來,第一是要謝謝葉先生,第二還是要請葉先生幫一個忙?
葉歡本來不想承認這件事,現在聽聽秀秀如此一說,也倒是不好撒謊。他笑了笑,開口道:說不好是我救你,也是我害得你犯病。你說吧,這次是什麼事,若是我能幫忙的話,一定幫忙?
秀秀道:葉先生,能不能再幫我救一個人?
誰?
秀秀道:她是我手下一個紅牌,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會事,身體總是一天不如一天。去醫院查了查,也查不出來,要是葉先生能救,能不能幫我一次忙,這件事不會讓葉先生白幫忙的。
連醫院都查不出來,又是什麼疑難怪病?葉歡微微皺眉,倒是激起好奇之心,他笑道:好吧,我陪你走一趟,也去看看。
葉歡隨便填了外出單,現在也沒人會和葉歡較真這些事情。然後葉歡和秀秀一起,打車去了金碧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