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在九龍警署的監禁室內,牢房是三面牆壁,靠着走廊的一面是敞開的鐵欄杆,將林九困在監牢內。
牢房不足五平米大小,和林九的靠海別墅相比,自然不堪一提。但是,住在這監牢內,林九卻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在出事的第一時間,林九就想法住進警署,他明白,如果自己還留在外面,估計很短時間,便會被葉歡殺死。
不得不說,林九這個決定,救了他一命。
而這個時候,葉歡出現在監牢外,隔着鐵欄,望着裡面的林九。
牢房的面積很小,有一張牀,還有馬桶,其他便沒有任何東西了。
葉歡看着林九笑笑,道:還住得慣嘛?要不要我保你出去?
林九縮在角落裡,整個人已經是狼狽不堪,聽到葉歡的聲音,他猛地擡起頭來,驚愕的看看葉歡,再看看葉歡身邊的楊紫玲。
他,他怎麼來了!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葉歡笑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事,今天好像所有人見到我,都會覺得緊張。感覺我像是吃人的魔鬼一般!
林九盯着葉歡的臉,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走到葉歡面前,二人之間就隔着一道鐵柵欄。
你想要幹什麼?
過來慰問一下,順便打聽打聽,你會躲到什麼時候?葉歡笑笑道。
林九的目光看看楊紫玲,然後又放回到葉歡身邊,嘴角忽然浮現一抹冷笑,他開口道:葉歡,這次我承認是我瞎了眼,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不死,這筆仇,我一定要報!
葉歡慢慢舉起手,目光轉向楊紫玲,道:楊警官,他這是恐嚇,要找我報仇。警官,我是不是能告他恐嚇!
楊紫玲白他一眼,心道:就是因爲你,害的堂堂林九躲在警局,在道上已經算是栽了大跟頭。還告他恐嚇,你出現在這裡,就是對他最大的恐嚇了。
果然,林九雖然極力保持着鎮定,但雙手卻一直在不停的顫抖。他將緊張的雙手背在身後,咬牙切齒衝葉歡道:你已經砸了我的生意,讓我在道上顏面盡失,你還想怎樣,你究竟要怎樣?
葉歡笑笑,臉上浮現困惑的表情,他開口道:林先生,你說的這是什麼,我可是完全不懂吶。什麼叫你的生意,我是一個守法的好人,你說的這些事,我半點不懂。
林九暗暗恨得牙癢癢,但說實話,他心中對葉歡是有很深的忌憚,在這監牢內,自己可以暫且苟且偷生。但是,出了這座監牢,自己還能活幾天吶?
半晌,林九長嘆一口氣,開口道:葉先生,這次是我栽了,無論如何,請你劃個道吧,要怎樣纔可以放過我。
葉歡笑笑,春風滿面道:林生,你我萍水相逢,談何放過不放過呢!
林九將牙一咬,口中發出瘮人的磨牙聲。半晌,他沒有言語,眼睛灼灼的盯着葉歡: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嘛!如何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葉歡冷笑一聲,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他開口道:放你一條生路,林生不覺得這話聽起來很熟悉嘛?當初,我讓林生放我一條生路,林生可是沒有答應。事到如今,風水輪流轉,林生可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的那句話?
林九一怔,恍然想起那一日發生的景象。
那一天,在大橋之上,大橋之下江水滔滔,葉歡曾對林九道:假若今日我不死,改日要滅你滿門。
林九臉上,頓時出現驚恐的神情。他渾身不停顫抖,結結巴巴道:你,你做了什麼!
我沒有做什麼呀,只是抽空看望了一下林生的家人。葉歡笑着,飛速的將手機在林九耳邊一晃。
葉歡的動作很快,一旁的楊紫玲什麼都沒有看清楚。而林九卻是看得明明白白,葉歡的手機上赫然出現一張照片,照片內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肖婉婷和林晚愛出現在照片中,二人頭下腳上,赫然竟是倒立在牆壁上,臉漲得通紅。
葉歡收起了手機,望着林九笑道:我抽空還會去看她們的,你的老婆和女兒,真的很好。
葉歡說着,用舌頭舔了舔嘴脣,做出一個極猥瑣的表情。
林九大駭,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而這個時候,葉歡已經轉過身來,和楊紫玲並肩離去。望着他的背影,林九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臉上冷汗直流。
楊紫玲仍然是一頭霧水,不知葉歡給林九看了什麼。她現在對葉歡還是將信將疑,開口道:葉歡,你今天是不是真的會走?
葉歡點點頭,此刻也變得隨和起來,他道:馬上要走了,家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能一直在香江待着,今天就要回去。
那你真的打算放過林九?楊紫玲緊皺着眉頭。
葉歡笑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邁步向前走去。
楊紫玲被葉歡落在後面,她忽然嘆口氣,快步走到葉歡身邊。
在警署的大廳,葉歡和佐佐木與胡天齊匯合,就在葉歡要離開的時候,楊紫玲忽然道:葉先生,不知道方不方便,請你喝杯咖啡,就在警署對面的咖啡廳內?
葉歡怔了怔,似乎沒想到楊紫玲會突然說這句話。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開口道:那好吧,我買單,請楊警官。
幾人去了警署對面的咖啡廳,葉歡和楊紫玲坐下,佐佐木和胡天齊站在葉歡身後。
楊紫玲看了看二人,道:葉先生的手下,都這麼有規矩嘛?
葉歡心中無語,有規矩?這是當着外人,平時背地裡沒人的時候,胡天齊還好,他本就不喜歡說話,佐佐木可是沒少打擊自己。
不過,在外人面前的時候,佐佐木還是很有分寸的。
葉歡笑笑,開口道:他們一向都是如此,很尊重我。
楊紫玲望了望二人,開口欲言又止。葉歡察言觀色,開口衝胡天齊和佐佐木道:你們先去那邊轉轉,我和楊警官獨自聊聊。
等二人走了,葉歡的目光才落到楊紫玲身上,他扶着手中的咖啡杯,道:楊警官,現在好了,你準備與我說什麼?
楊紫玲目光落在葉歡身上,開口道:我想要衝葉先生說聲謝謝。
葉歡一怔,奇怪道:楊警官,這話是從何說起?
楊紫玲默默抿了口咖啡,臉上出現一絲憂傷,她道:兩年前,警方有一個臥底打入林九集團內部,但後來被林九發現,死在了林九手中。
這件事葉歡也明白,不過對他造不成多大觸動。他開口道:然後呢
那個臥底,是我的未婚夫。楊紫玲低下了頭。
葉歡一怔,立刻坐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正色起來,他目光全神貫注盯着楊紫玲。
楊紫玲嘆息一聲道:他死的那天,距我們訂婚的日子,是十二年,而距我們結婚的日子,只差三個月。這兩年,我一直想方設法尋找證據,想要將林九送入監獄。
葉歡奇怪道:可楊警官爲何還數次維護林九
楊紫玲苦笑一聲:香江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一切都得按規矩來。而林九因爲有錢,他可以請最好的律師,很多次我把他送上法庭,可林九總是可以脫身。
長長的嘆口氣,楊紫玲的目光落在葉歡身上,開口道:這次葉先生做事,是壞了規矩,也不是我支持的。但或許,只有壞人才能治得了壞人吧,葉先生做的事,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氣,我替我死去的男朋友,感謝葉先生。
葉歡目光擱在楊紫玲身上,她緊緊攥着拳頭,臉上極力保持着平均價。可誰又知道,她內心又是有怎樣的波濤洶涌呢。
葉歡搖搖頭,開口道出兩個字:不謝。
楊紫玲站起身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她衝葉歡伸出手:無論如何,感謝葉先生。葉先生這次要走了,祝葉先生一路順風!
葉歡與楊紫玲握了握手,一觸即收,開口笑道:能在香江遇到楊警官,我也覺得很開心,或許,這便是此行最大的收穫。很期待,下次再見到楊警官的時候。
我也很希望下次能與葉先生見面。
葉歡道:只是可惜,我今天就要走了,可林九卻還活着。
不怕。楊紫玲昂起頭:善惡終有報,無數死人,是盯着林九的!總有一日,我會將他送到該去的地方。
葉歡笑笑,不置可否,帶着佐佐木和胡天齊向咖啡廳外走去,臨別之前,轉身衝楊紫玲揮揮手,口中笑道:楊警官剛纔那句話,我不太喜歡。善惡未必有報,更何況,我就是個惡人,可不希望報應在我頭上。不過,有句話說的還是不錯的,人間發生什麼事,天上的太陽總是看着的。
說罷,葉歡帶着佐佐木和胡天齊轉身離去,楊紫玲站立在咖啡廳門口,望着葉歡的背影,久久無語。
今日,葉歡一行人乘飛機離開香江,來去一陣風,席捲過香江之後,飄然而去。
而當飛機滑過香江上空的時候,林九在監牢中,割腕自殺,臨死之前,用血在牆上寫下了一句話。
葉歡,我幹你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