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的視線被寺島妃吸引到她身上,不由自主的正視着寺島妃。
很長時間,寺島妃在小樓內掃地,洗碗,做飯……這容易讓人以爲她就是一個家庭保姆,從而忽略了她曾經天羅教聖母的身份。
當初,憑解所謂的真魔之血,寺島妃幾乎控制了多半個東瀛上流社會。這份魄力,眼光,手腕,不說不輸葉歡,甚至比葉歡都要強。
葉歡不得不用上請教的語氣:“尊敬的寺島妃女士,請指教,我究竟蠢在哪裡?”
寺島妃施施然在沙發上坐下,行動舉止,又有了當初天羅教聖母不可一世的氣勢。
“我來問你,李晚雲是花小卿什麼人?”
“母女。”葉歡困惑的皺起眉頭:“爲什麼問這個?”
“好,那我再來問你,你和花小卿是什麼關係?”
寺島妃輕飄飄一個問題,卻直擊葉歡的要害。葉歡發覺,韓聽香和朱寶寶都瞪直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葉歡頓時毛骨悚然,尷尬的笑笑:“師生嘛……對於這個問題,大家就不要太過分糾結了。”
寺島妃撇撇嘴,沒有追問葉歡,而是開口道:“那麼,你說李晚雲以後的資產,將由誰來繼承?”
“當然是花小卿。”
“那麼,花小卿以後的錢將是誰的?”
寺島妃問出這個問題,目不轉睛的看着葉歡。
葉歡注視着她的眼睛,這雙美目內彷彿藏着冰泉水一般,瞬間熄滅了葉歡心頭的燥火。
葉歡頓時茅塞頓開,心中想到:莫看李晚雲奸似鬼,也要和本大少的洗腳水。
不管她現在從自己這裡要走多少股份,有朝一日,不都要隨着花小卿而還回來。甚至,她現在本身的財富,也得落到本大少頭上。
葉歡哈哈一笑,此刻感覺心神舒暢,他忽然心中一動,開口道:“你說我現在殺了李晚雲,比如說,給她的食物中下點毒,這個辦法究竟行不行得通?”
寺島妃眼睛一亮:“最好是慢性毒藥,有一段時間的潛伏期,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那麼,你手中有這種毒藥嘛?”葉歡問。
“沒有。”寺島妃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手中,還缺毒藥嘛?”
“哈哈。”葉歡報之以意味深長的微笑,搖搖頭道:“最後不要有。”
除了寺島妃以外,朱寶寶和韓聽香都沒有注意到,在葉歡充滿微笑的雙眼中,一道寒徹骨的鋒芒一閃而逝。
雖然李晚雲從葉歡這裡割走了一半股份,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葉歡也算是得到了李晚雲的直接幫助。而在與沈天仙的擂臺上,葉歡也變得更有力量。
而在資本市場上,葉歡每日損失的資金,仍然是一個天文數字。葉歡每當想起這些,就夜不能寐,黯然神傷。他只有努力不讓自己去想起這些,才能勉強度日。
但有句話說的不錯,當你在忍受寒冷時,你的敵人也在度過冬天。
所以,當葉歡在艱難度日的時候,其實,沈天仙的日子也不好過。
金陵,沈家。沈家下屬財神集團的集團大廈。
寬大的會議室,今天卻只坐了七個人,於是會議室內顯得空空曠曠。但是,這七個人卻帶來一種沉重壓抑的氣氛。
因爲這七個人,就代表了淮陽七家,更確切來說,他們代表了國內很大一股金錢勢力。
今天,每個人都表情都有些凝重,愁雲慘淡,沒有人額外說完,就連呼吸都有一種令人惶恐的味道。
“已經持續了二十天,我們每天的損失,都在五千萬左右。”劉志明艱難道:“現在,我們七家的損失,已經差不多有十個億。”
“葉歡就是個瘋子!”王嶽樓咬牙切齒的做了個判詞:“他現在不顧一切的向市場上拋貨,想要把價格打壓下去,我們手中積壓了大量存貨,如果造這個價格拋出去,我們要承受鉅額的損失。”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他的損失甚至比我們更大!至少我們是七家承受了損失。”
“可是我們不知道,葉歡會做到什麼程度纔會收手。稀土在我們手中多擱一天,我們就要承受鉅額損失。現在保守估計,我們需要承受的損失,至少在三十億。”
會議室你一句,我一句,亂哄哄一片。每一句說完,都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沈天仙安坐在會議室的主座,從她的表情上,沒有人能看出來她內心在想些什麼。
其實,對於衆人帶來的所有消息,沈天仙都知道,甚至可以說,早就知道。
而大家也明白這一點,許多紛紛亂亂的話,都不過是要沈天仙表明一個態度。
是繼續打下去,還是舉手投降,退出這場擂臺。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天仙,沒有人說話,卻都用目光表明一句話。
“接下來該怎麼辦?”
沈天仙明白衆人的意思,但她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挪到一個人身上。
與其他人不同,這個人一直很鎮定,臉上若有若無的還帶着笑意。目光一直看着桌上的茶杯,似乎很欣賞茶杯上的花紋。
這個人,淮陽七家之中,陳家的代表——陳世禮。
“陳先生,關於現在的情況,你有什麼看法?”
“喔……我嘛?”陳世禮此刻像是纔回過神來,笑了笑道:“你們是在問我的看法嘛?”
沈天仙沒有說話,只是用目光看着臉色蒼白的陳世禮。
陳世禮輕咳了兩聲,擡起頭,發現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他於是笑了笑,開口道:“認輸吧。”
“認輸?”劉志明睜大眼睛:“這絕不可能!我們怎麼能向葉歡認輸!”
“葉歡承受的損失,要比我們更大!他就算有李晚雲的支持,也撐不了多久。先撐不下去的,肯定是他!”
“淮陽幫不可能向葉歡認輸!”
紛亂的聲音再次響起,無數道聲音衝擊着沈天仙的耳膜。沈天仙目光轉了一圈,看到一張張窮兇極惡的表情。所有人都在表達一個意思,要與葉歡不死不休。
但是,沈天仙明白,這些人所表達的意思,和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完全不同的。
語言是世界上最容易騙人的東西,就連三歲小孩,當他第一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與生俱來的學會了撒謊。
欺騙,是人類基因中最本能的東西,就像吃飯喝水一樣。
堂堂沈天仙,又怎麼會被區區的語言謊言所欺騙。
她明白,現在每天淮陽幫都要承受巨大的損失,並且,淮陽七家手下也有許多手機產業,而搭載新型電池的手機,一旦上市,對於在座諸位的公司,都將形成類似核武器的打擊。
現在,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內心慼慼然,想要同葉歡拱手投降了。
沈天仙揮揮手,讓場上的所有生意安靜下去,等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後,她的目光仍舊看着陳世禮,輕輕開口道:“大家還是聽聽陳先生的原因吧?”
陳世禮捂嘴輕咳兩聲,用手帕擦了擦嘴,他擡起頭,看到所有人的目光正也注視着自己。
“諸位,你們都不瞭解葉歡,不瞭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我瞭解他,我甚至比葉歡都要了解葉歡。”陳世禮頓了頓道:“葉歡和在場的諸位不同,大家都是生意人。商人逐利,利益永遠是大家的第一目的,也是唯一目的。可是,葉歡不同。”
“葉歡不是生意人。”陳世禮目光轉了一圈,突然,不可遏制的咳嗽起來,重重的咳嗽聲衝擊着大家的耳膜。直到好久之後,他方纔止住咳嗽。
“葉歡是個瘋子。”陳世禮的目光落在王嶽樓身上,衝他點點頭道:“剛纔,你說的不錯,葉歡就是個瘋子。如果你們瞭解過他以前做的事情後,就應該明白。”
“在東瀛,北野九鬼,以後天鬥先天。太平島上,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救趙三娘,爲此葉歡拋棄了一切。”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葉歡都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包括這一次,葉歡遭遇了這麼大困難,幾乎被逼得走投無路。他都不願意低頭……”
“大家還不明白嘛!”陳世禮輕輕道:“葉歡是個瘋子,他所看重的東西,和諸位是不一樣的。尊嚴,面子,感情……這些在座諸位可能都不屑一顧的東西,卻是葉歡所在意的。而包括金錢什麼的,實在是不值得被葉歡看在眼裡的。”
“這一次,葉歡爲了出一口氣,會不惜拿出自己的一切。金錢,利益,未來公司的前景……這些他都毫不在意。他願意捨棄一切,只是爲了把失去的還回來。”
會議室內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大家都側耳傾聽着,其實腦海中在回味陳世禮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靜。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陳世禮緩緩道出一句話:“諸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們所擁有的,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擁有不了得。現在,我最後問一個問題,大家,真的願意和一個瘋子做對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