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盤龍和華夏江湖兩邊的人,自動分成兩撥人。像是楚河漢界一般,咬牙而站,每個人都拔出兵器,似乎立時立刻,便要打起來。
但所有人心裡明白,其實打不起來。
華夏江湖這邊的人心裡都清楚,這次來雀兒島,是爲了破陣,而不是爲了打架。自然,大家心裡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盤龍剝皮飲血,可是真的能打嘛?
如果大打出手,那麼周天大陣還破不破。好,周天大陣可以破,也可以不破。但是,周天大陣不破的話,那麼,躺在百草門那數百名,身中錦瑟毒的江湖重要人物,也可以不救嘛?
這些人,身中錦瑟毒,直到現在,任然昏迷不醒,靠營養液吊着命。這些人中,包括某門派掌門的千金,包括,某個江湖大鱷的情人,也包括,西鳳組組長秦思琪。
他們是不可以不救的。
而至於盤龍這方面的人,其實也不希望打起來。
他們籌劃十年,派無數精英弟子下毒,這樣才一擊得中。雀兒島擺陣,花費無數心思,爲的是藉着個機會,重新進入華夏,重鑄當年,龍盤九州,三分天下的聲勢。而不是爲了和華夏江湖,拼個你死我活。
真如果是爲了拼個你死我活,那麼下的也就不會是令人昏迷不醒的錦瑟毒了。
所以,兩方面其實都不想打,所謂現在的劍拔弩張,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
但是,還有一點,這次參加宴會的,都是年輕人。
所謂年輕人,往往氣血旺盛,真有那個腦子一懵,抄傢伙要幹,那麼一場大戰,也在所難免。
這裡的消息,終究是傳遞了出去。盤龍方面的負責人立秋,以及西鳳樓方俠飛,二人幾乎是同時得到消息,然後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
他們是同時出現的,面的眼前的情景,也是同時發出一聲大吼。
“都住手,誰也不許動!”
在一幫年輕人面前,所謂的權威其實是沒什麼用的。年輕人生來,就是要挑戰權威。
方俠飛和立秋的聲音落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雙方人馬依舊涇渭分明,手中各持兵器,過程中仍然不忘罵罵咧咧。
方俠飛嘆口氣,轉向立秋道:“立秋堂主,讓你的人先把傢伙放下,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談。”
“讓我的人放下!”立秋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然後,她深吸一口氣道:“方組長,讓你的人放下兵器,什麼事情我們都好談。”
方俠飛真有給立秋一耳光的衝動,現在是鬥氣的時候嗎!女人吶,你的名字叫愚蠢!
他惡狠狠的穩住呼吸,道:“這樣吧,大家一起把兵器放下……”
“都給我放下!”方俠飛衝身後自己這邊的人咆哮道。
立秋皺皺眉頭,也衝身後揮揮手道:“把東西先收起來。”
如此,頗費了一番口舌之後,雙方人馬才收起兵器,去了劍拔弩張的勁兒。
“這究竟是怎麼會事?”立秋現在還沒摸清楚情況。
“他們欺人太甚!”薛初九咬牙切齒,憤恨不平道:“大家以武會友,誰料他們卻暗下毒手,用重手將臘月初九肺腑拍碎,可憐臘月初九,一條命卻也是丟了!”
“幹得漂亮!”方俠飛心中也忍不住點個贊,他惱恨盤龍這幫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然後,在一瞬間,他又立刻意識到眼前的事情十分嚴重。
無論如何,臘月初九畢竟死了。而人命向來關天。其他恩怨,都可以好說好了,但人命結下的仇怨,卻也只能是用人命來了結。
這就是所謂的,殺人償命。
這是哪家的小子,這麼長臉吶!
這件事恐怕不能善罷甘休。畢竟是殺了對方的人,怎樣才能解決這件事?方俠飛一時之間,也有些撓頭。
“究竟事情是誰幹的吶?”方俠飛問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然後視線不約而同的擱在一人身上。
小妙玉呆呆怔怔的站在那裡,整個人說醉不醉,說不醉又有些迷糊。可她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呆呆怔怔的站在那裡,被衆人凶神惡煞的盯着,她露出了膽怯的表情。
這個時候,寺島魚從外面走了進來。剛纔有人找她有些事,她出去了一趟。心裡想着,妙玉一個人,待在這裡卻也沒什麼事。
然後她走進了,結果眼前的情形就是這樣了。
寺島魚嚇了一跳,不是因爲大廳上的衆人,而是因爲房中的葉歡。
自己是葉歡的保姆,妙玉是葉歡的親傳弟子,身份比李青夢還高一級。
以葉歡的護短性格,妙玉跟着自己卻出了這種事,恐怕葉歡會直接殺了自己。
她本應該第一時間去找葉歡的,轉念一想,葉歡來了就會放了自己嘛?
不會。自己還是趁着葉歡來之前趕緊表現一下,說不得能換來一兩分的原諒。
想到此處,寺島魚立刻邁步向前,攔在妙玉面前,咬着銀牙道:“做什麼!欺負一個孩子嘛!”
方俠飛的目光落在妙玉身上,忽然心中一動,心中已經知道妙玉是那個。
然後,他懸着的心,也就放了下去。這件事,無論誰殺了盤龍的人,都或多或少,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但唯獨是葉歡的弟子,那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了。
這個時候,也應當時讓盤龍的人,見識見識葉大少的囂張跋扈了。萬一,你們真重新入了華夏江湖,也多少有個心理準備。
揮揮手,低聲衝身邊一人道了一聲,讓人把葉歡請過來。
然後,方俠飛轉向薛初九,道:“人死不能復生,諸位節哀,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麼辦?”
薛初九和立秋都愣住了,畢竟是一條人命吶。方俠飛這句話,差點就直接說出來:人死了,你打算怎麼辦?
薛初九愣了半晌,然後說出了一句,無數人對他說過的話。
“講點道理好伐!”
“道理,講什麼道理!”寺島魚迫不及待的表現自己:“她還是一個孩子,拳腳無眼,一時失手也是在所難免,難道你想讓她抵命不成!”
寺島魚這句話雖然是信口胡說,但也並不是一點道理沒有。
雙方切磋武學,一時失手把對方打死的事情也並不是沒有。而剛纔臘月初九連刀都拿出來了,也是逼的妙玉動用殺招。這件事,妙玉的確是出手重了,但也不完全是他的錯。
立秋皺了皺眉頭,然後衝方組長道:“方組長,我們盤龍,無論如何,也算是以禮相待。但臘月初九,也確實死在你們的人手中。這件事,無論如何,你們要給個交待。”
方俠飛皺眉想了想,也承認立秋這話有道理。他開口問道:“閣下的意思是?”
立秋目光轉向薛初九,薛初九輕咳一聲道:“天下事擡不過一個理字。咱們今天就講講道理。人是死在小師父手中,但也確實是錯殺,殺人償命的事情,我不提了。你們把這個小師父交給盤龍,由我囚禁一年,一年之後,放她回來,保管毫髮無損。”
說這番話時,薛初九目光之中,仍然難掩悲痛。但在這悲痛的目光下,卻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
在柔軟的皮毛下,豺狼永遠是會藏着獠牙的。
方俠飛皺起眉頭,他心中明白,薛初九這個要求不算過分,畢竟是一條人命,而結果卻只不過是一年囚禁。如果是別的人做下這種事,縱然家裡會不同意,無奈也就認了。
但妙玉是葉歡的弟子,葉歡肯讓妙玉被抓走囚禁嘛?
就連方俠飛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在葉歡處根本行不通。
“這件事……咱們是不是可以從長計議……”方俠飛輕咳一聲道。
“從長計議……”薛初九立刻明白了方俠飛的用意,他這是要將時間拖長,拖得很長很長,直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終究,他們是一點也不想付出的。
“方組長……”薛初九咬着牙道:“於情於理,我們也已經是一讓再讓,在地上,可是一條人命躺着呢。
你們的人是千金貴體,難道我們的人就是下賤的草根嘛!你們,能不能講點道理!”
最後,薛初九將臉一沉,道:“當真以爲我盤龍好欺負嘛!”
一聲喝,羣情激奮,盤龍方面的人咬牙切齒衝上來,看情況,一場大戰已經再說難免。
“誰要和我講道理啊。”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悠悠響起,衆人紛紛扭過頭去,見聲音是從電梯中傳出來的。
電梯門緩緩打開,裡面出現了兩個人影。
一左一右,一男一女,都是一般的身高,衣着光鮮,如若璧人。
薛初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葉歡身上,因爲他察覺得到,葉歡是這批江湖子弟的中心,當他一出現時,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了。
這人怕是不簡單吶!
第一時間,薛初九就意識到了敵人的強大。
щшш⊕ тт kān⊕ C○ 葉歡此刻和張白鳳相攜着走進,頓住腳步,目光落在薛初九身上。
“是你要和本大少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