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門當然沒什麼擅長追蹤的法門,千面這麼快找到冷牧,真真是因爲瞎貓逮着死耗子——撞上了而已。甚至於,千面根本都還不確定冷牧就是幹掉黃金蟒又重傷他師弟的人,因爲林豹那廝畫畫的功底着實太差勁。
同樣,奮力追蹤冷牧的千面也不可能想到,他此時從一個獵人變成了獵物。
沒錯,冷牧對千面找到他的事情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以至於對千機門可能擁有的追蹤術產生了覬覦之心。
大城市的夜絕對不會黑的不見五指,許多地方燈光亮的甚至跟白晝沒有任何區別。兩個不世高手在黑幕中飛奔,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猶可想見他們的速度快到了什麼程度。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追逐了十來分鐘,可他們的身影依舊沒有離開市中心,因爲冷牧就是想借用市中心夜生活的繁華和複雜地勢甩掉千面,化被動爲主動。
很顯然,他的這一計劃成功了,當兩人的身影第十三次繞過同一個地方之後,千面終於看不到冷牧的身影了。
站在人潮涌動的十字街口,千面一張臉黑的瘮人,他看似站在那裡一絲不動,意識卻四通八達地釋放出去,非常不甘地想要再次找到冷牧的蹤跡。
很可惜,他最終失望了,來來往往無數行人,卻就是沒有他想要尋找的那一個。
“逃得了初一,我就不信你逃得了十五!”千面本就顯得有些陰翳的臉狠狠地抽搐了幾下,不甘地四下張望一眼,氣沖沖地向着永恆國際的方向而去。
他絕對想不到,就在他剛剛站立的十字街口,臨街的那一幢二十多層高樓上,一個人影站在天台之上正望着他。
輪速度,冷牧確實比千面快了一籌,但是境界上的差距,依舊讓他在這一場追逐中多費了許多心力。此時站在近百米高的樓頂上,額頭細密的汗珠被夜風一拂,依稀有點透體的涼意襲身。
胡亂抹掉額頭的汗珠,冷牧縱身躍上另一棟高樓,像是獵豹一樣在高樓之間穿梭,尾隨着千面的身影,一路又回到了之前出發的地方。
“沈閥?”看到與千面碰頭的人,冷牧微微皺了皺眉,眼睛裡隨即泛上一抹冷意,他不知道千面能夠找到他就是沈閥的緣故,但沈閥和千面攪在一起,絕對不可能是朋友間的單純敘舊。
一葉而知秋,沈閥在普通人眼中是多大的商閥,是多麼高高在上的存在,這都不影響冷牧對他的不喜。不只是因爲這個人在那次酒會上露出了對寧叢雪的覬覦之心,是這個人的本心就存在問題。
冷家以氣機斷人的本事比起相門都還要神秘,就是連冷家人都很難說出其中的玄妙,更不知道這種本事的依據和原理是什麼。但是冷家傳承數千上萬年,早就有無數的先輩用實際行動驗證了這種本事的正確性。
由此,冷牧對家族傳承的這一門本事也深信不疑,沈閥此人心機深沉、
爲人歹毒、野心叵測,這都是從其氣機中透露出來的陰暗面,對這樣的人,若還能保持好感,那才叫奇事。
“但願你千機門和他只是泛泛之交。”站在黑暗之中,冷牧的眸瞳閃爍着明亮的光芒,非常冷冽,古法界給千機門留下一縷生機,只是憐其傳承不易,若千機門再行惡事,那就只能當做魔武來對待。
眼見千面和沈閥重新走進永恆國際,冷牧再不停留,身形一閃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
若說蘇氏集團、四海集團算是天南市的商界霸主,那健升集團就是天南市商界的皇者,是可以到整個華夏乃至於世界上爭霸的超級商業大閥。
很難想象,如此一個龐然大物,卻是被一個女人締造出來的。段明珠也由此成爲整個華夏女人心目中的偶像。
比起那些混跡娛樂圈的明星,段明珠的曝光率和人氣一點兒也不弱,世界五百強的掌舵人、華夏女首富、全國人|大|代|表等等頭銜讓這個女人身上隨時隨地都有萬丈光芒閃爍。
只不過近段時間以來,段明珠出現在人們視線裡的時間明顯減少了許多。雖然健升集團沒有公開發表任何消息,但是各界許多自詡的專家卻在紛紛揣測,健升集團的這位女皇帝恐怕患上了不治之症。
任何一個團體的興盛都離不開一個核心人物,這個核心人物就是這個集團的靈魂。段明珠的兒子段迪雖然已經入手掌管健升集團,但他的威信到底及不上段明珠,各界猜測段明珠得病的消息傳開,健升集團的股價也因此受到了極大波及。
所以段家才很着急,從各方各面尋訪名醫。
說起來,段明珠的病絕不是什麼不治之症,只是有點怪而已。她每一次發病,都像是受到極大刺激導致窒息一樣,身體的各個部位瞬間變得僵硬,可不能言手不能動,眼睛還會源源不斷的流淚。
窒息,大多數都是由呼吸道堵塞所致,導致身體組織細胞缺氧,從而引起新陳代謝的障礙。當窒息達到嚴重程度時,大腦缺氧或許呼吸道完全阻塞,只需要一分鐘心跳就會停止。
以往段明珠發病,事先總會有一些誘因,比如說生氣、激動、勞累等等,然後出現一些疲累、渾身痠痛、軟弱無力的症狀,繼而加深到類似窒息的狀態。
可是今天,她發病卻是毫無徵兆,忽然之間就直挺挺的躺在那裡了。這把在一旁伺候的兒子段迪和兩個親戚嚇了一跳,三個人慌忙手忙腳亂地將段明珠平放在牀上,又喊人拿來了吸氧器,這才險險穩住了病情。
“小迪,昨天劉院長不是說找到一個國醫聖手嗎?怎麼還沒有到?”與段迪站在一起的兩個中年男人是段明珠的親弟弟和表弟,說話的是段迎澤,旁邊那個叫做顧必達,這兩人都是健升集團的肱骨重臣。
段迪看了兩位長輩一眼,道:“我再去打電話催一催,舅舅、表叔,你們先看着我媽。”說完
他掏出電話往門外走去,還沒有走到門口,一個傭人就快速衝了進來。
“少爺,劉院長帶人來了,還有了空大師……”
“已經來了,快請。”段迪大喜,連忙和傭人一起迎出門去。
老遠看到劉書南等人,段迪加快步伐走過去,“劉院長,辛苦你專門跑一趟,太感謝了。了空大師,有勞。”
分別跟劉書南和了空大師打過招呼,段迪的目光落在冷牧身上,“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我叫冷牧,受劉院長之邀,來給令堂把脈的。”冷牧主動伸手跟段迪握了一下,段迪明明已經猜到他的身份,卻沒有因爲年齡有任何輕視,這份隱忍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原來是冷大夫,有勞有勞。”段迪微微笑了一下,然後道:“家母剛好又犯病了,冷大夫、了空大師,麻煩你們了。”
“我們先進去看看。”冷牧和了空大師對視看了一眼,聯袂走進屋內。
進到屋裡,衆人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不必要的寒暄,直接走向病人,冷牧看了一眼吸着氧的段明珠,道:“了空大師,你看是你先上手,還是我來?”
“阿彌陀佛!”了空大師吟一聲佛號,道:“老衲此前已經替段施主看過數次,見效甚微,冷施主就不必再考校老衲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冷施主,恭請上手。”
此話令得所有人心頭一震,衆人看向冷牧的目光不由複雜了許多,了空大師是一代名僧,更兼一身了得的醫術,這在天南市是有目共睹的,這樣一位大師竟然對冷牧推崇備至,隱約間還能看到一絲恭敬,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一時間,衆人心中揣測不已。
冷牧卻也不去計較衆人都在想些什麼,今天他特意帶了一個木製的醫箱,很古樸的檀香木質地,董軍費心思淘來的。他將醫箱打開,取出一卷針具包,從中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對準段明珠頭頂的穴位扎進去,輕輕捻動幾下,隨即拔出起身,徑直向着牀頭掛着的那一副畫走去。
那是一副彌勒佛的畫像,在佛教傳承中,彌勒佛名列十八羅漢之末,又稱伏虎尊者,是佛教傳承中降妖伏魔的頂樑柱之一。
只見冷牧微微一搖頭,就將彌勒佛的畫像取了下來。
說來也怪,畫像才一取下來,原本神志不清身體僵硬的段明珠,就忽然長吁了一口氣,繼而眼睛一眨,整個人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因爲氣塞造成的臉上的黑紫顏色,也慢慢地淡了下去。
這一幕着實驚住了所有人,衆人再看向冷牧的目光,不由再次變幻起了顏色。
而冷牧好像依舊沒有察覺到人們的目光一般,一邊走回來,一邊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畫像捲成一卷。待畫卷卷完,他也重新走到了牀邊。
“現在可以說話了吧?”冷牧將畫卷放在背後,微微笑着看着段明珠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