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看你想吃點什麼?我建議你來一盤清炒蛤蜊……”
少年招呼起客人來駕輕就熟,一看就這家小店裡裡外外的業務都很熟,特別是他招呼人的時候始終帶着那種燦爛的笑,讓人覺得心情很舒暢。
“那就按照你推薦的來。”冷牧笑着說道。
少年呵呵一笑,“那酒呢?我們店有我爺爺親自釀造的小米清酒,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給您上一壺?”
“行,那就上一壺。”冷牧笑着應道,少年很高興,刷刷刷地在菜單上寫好就直奔小店裡面去下單,不多時就拿着一個並不算精美的瓷壺出來了,還有一碟兒幹豆子。
“菜要現炒,得等一會兒。您先嚐嘗我家的小米清酒……對了,這豆子也是我們家自己製作的,不收錢,算我送您的。”少年手腳麻利地將一應東西擺上冷牧的桌子,順道給冷牧倒了一杯酒,“您嚐嚐。”
且不管這酒喝着怎麼樣,單單是那股子清香就別有一番風味,就連冷牧這種不好酒的人,鼻翼都微微翕動了一下。
輕輕抿了一小口,酒味略淡,沒有辣口的感覺,微微帶着一絲酸甜之味,在炎熱的傍晚喝上一口,確實是不錯的選擇,清涼的感覺順着喉嚨一直延伸到胃裡,感覺很舒服。
“您呀,應該一口喝完,那樣感覺會更好。”這時候客人還不多,少年沒有太多事忙,或許也是覺得冷牧看着順眼,他就站在一邊沒走。
冷牧笑笑,指指對面的座位,“看樣子還要一會兒才忙,坐下來陪我喝一杯?”
本以爲少年會拒絕,不曾想少年只是微微猶豫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也不用冷牧動手,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之後說道:“這瓶酒就算是我送你的,一會兒你要覺得好,再自己買。”
“覺得喝了我一杯酒心裡過意不去?”冷牧越發覺得這個少年有趣。
少年理所當然地說道:“爺爺總是跟我說,不能佔別人的便宜,天下事一飲一啄自有緣定。再說了,我看您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歲,掙錢挺辛苦的。”
少年的言下之意是冷牧看起來不想掙很多錢的人,不過他說的很是委婉。
冷牧聞言愣了一下,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還真無力反駁少年的話,寧從雪給買的那些衣服要麼就是幾萬塊一套的,自己還真不太喜歡穿,所以平時穿的多是從百十塊的運動裝。
“恩,那我就承你的情了。來,爲了你爺爺這句話,咱們乾一杯。”冷牧給少年倒滿酒,端起酒杯說道。
少年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與冷牧碰杯交談,乾淨的氣質中有一股早熟的穩重。
“對了,看你的年紀,應該也就十五六歲吧。這個年齡該是在上學纔對,你爲什麼在這裡工作?”冷牧問道。
少年道:“我在上學啊,今年讀高二。這家店是我們家開的,平時我都是放學之後過來幫忙。這兩天爺爺有其他事情來不了,所以我下午都不上第三節課,直接過來幫忙了。”
“那你的學習跟得上嗎?”
“有
什麼跟不上的,晚上打烊之後回家再看看書就差不多了。”少年說的很輕鬆,“再說了,我也不需要學習太好,將來大學準備讀廚師,將來開一個我家這種小店,也很不錯啊。”
冷牧看着少年笑了,十五六歲的孩子能夠說出這麼老成的話,而且還不是那種脫口而出,明顯是經過慎重思考的,還真是少見。
少年繼續說道:“隨遇而安才能得到更多自由,自由是享受快樂人生最根本的條件,我爺爺說我就不是一個有遠大理想的人,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可是這樣沒什麼錯啊,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用自己的雙手一點點把自己想要的生活編織出來,挺好的。你說對不對?”
“別聽他瞎說。”恰時冷牧點的菜好了,一個清瘦的老人端着托盤走過來,一邊往桌子上放菜,一邊責備少年,“你這孩子,以爲誰都跟你似的一樣沒出息,逮誰就跟誰推銷你那套不求上進的理論,很光榮嗎?”
“爺爺。”看到老人,少年驟然很高興,“你怎麼來了,不是去看翟爺爺去了嗎?翟爺爺他好了嗎?”
老人年歲差不多在七十左右,身形消瘦,但是身板挺得很直,一雙眼睛尤其炯炯有神,他沒有立刻回答少年的話,而是衝着冷牧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這位後生,我這孫兒打小就調皮搗蛋,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沒有。”冷牧說道:“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有如白駒過隙,如果心中所想太多,確實很難得到快樂。”
少年獻寶似的說道:“怎麼樣,爺爺,我就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跟我想的一樣吧,你偏不信。”
“少貧嘴,趕緊去後面幫你爸媽,爺爺請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來吃飯,很快就到。”老人說道,對冷牧微微一點頭,領着少年進了店裡。
望着爺孫倆離去的背影,冷牧微微笑了笑,隨意夾了一口菜嚐了嚐,眼睛頓時亮了,少年說的沒錯,他家的海鮮小食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冷牧就這麼就着海風一口菜一口酒的吃着,期間少年又來了一回,送來一壺小米清酒外加一份菜,說是爲了感謝冷牧聽他說話送的。
匆匆放下酒菜,少年就又跑過去忙了,就在距離冷牧不遠的地方收拾了一張桌子,很快就擺滿了各種菜品,看樣子,老人請的便宜確實很重要,纔要用這麼豐盛的酒菜來招待。
十來分鐘之後,一輛黑色奧迪緩緩駛進,從車上下來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一頭白髮,紅光滿面,年輕人差不多三十歲左右,兩人的氣度都是非凡。
冷牧的目光停留在老者身上,沒有其他附加情緒,僅僅因爲他認得此人。
老者顯然也注意到了冷牧,稍稍一愣,然後快速朝冷牧走來。
老者身邊的年輕人,以及少年的爺爺,看到老者的反應,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倒是那個少年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冷小友,就聽說你到了福臨港,還想找你來着,沒想到竟是在這裡遇上了,緣分啊。”老者自來熟地在冷牧對面坐下,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小米
清酒,“好享受,這可是黃老兒的私釀的珍藏,他也捨得拿出來待客,看來不管到哪兒,冷小友都備受愛戴啊。”
黃老兒自然是少年的爺爺的,冷牧將目光落向少年,這少年將他爺爺的私家珍藏拿出來招待自己,倒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寧老頭兒,你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我請你坐下了嗎?”冷牧看着對面的老者,這老者就是當今華夏世俗界中醫泰斗之一寧先燾,婦科聖手,更是有名的易學大師。
要是擱在往日,聽到冷牧如此調侃的話,寧先燾說不得就會耍耍無賴手段。今天他卻笑的很是神秘莫測,矍鑠的目光在冷牧臉上掃來掃去,看得冷牧很不自在。
“我說老東西,從我臉上能看出花來啊?看夠沒?”冷牧微惱地說道。
寧先燾哈哈大笑道:“看不夠看不夠,爺爺看孫女婿,哪有夠的說法?”
“你個未老不修的,誰是你孫女婿……等等,你孫女是誰?”冷牧忽然凝起眉頭,他想起來了,寧先燾坐下的時候說過他知道自己來了福臨港,這消息是從哪兒來的?
聯繫到老不修這時候說的話,他忽然間福至心靈,腦海裡浮過寧從雪的臉,難道……
“哈哈,想到了?”看到冷牧一連幾遍的神情,寧先燾笑的更加開心,一雙眼珠子在眼眶裡不住打轉,就像是一隻老狐狸似的。
這老不修真是寧大爺的爺爺?
冷牧的嘴咧了起來,寧大爺的爺爺怎麼就能使寧先燾這個老不修呢?
“很意外是吧?”寧先燾眯着眼睛笑得很賊,“說老實話,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不過你小子也還算不錯,勉勉強強能夠配得起我那寶貝孫女了。”
冷牧的嘴抽的更厲害,咬牙切齒地說道:“老不修的東西,你能要點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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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地?”寧先燾道:“難不成你準備始亂終棄?還是覺得我那寶貝孫女配不上你?”
此時一邊的幾個人總算是聽出點眉目了,之間跟隨寧先燾來的那個年輕人面色不善地看過來,身上隱約地露出了一絲勁氣。
冷牧刷地一眼就掃了過去,寧先燾在老子面前裝裝大爺也就算了,你算什麼,也敢釋放武者氣息來威嚇?
“從龍,你幹什麼?”寧先燾喝道:“這是你妹夫,還不趕緊過來認錯,你想嚇唬誰呢?”
那個年輕人就是寧從雪的哥哥,寧從龍,黃伯口中的大少爺。聽到爺爺的話,寧從龍臉色很是尷尬,哪有大舅子給妹夫認錯的。
“算了。”既是知道這是寧大爺的親哥哥,冷牧自然不能再和他計較,揮一揮手再不看他。
這可把寧從龍氣壞了,小子,你真以爲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又有我爺爺給你撐腰,就不將我放在眼裡了?心中暗暗決定要找個時間給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妹夫一個教訓。
“哈哈,乖孫女婿就是大氣。”寧先燾嘿嘿一笑,“乖孫女婿,聽說我那乖孫女爲了給你打工,可是連蘇氏集團那麼好的工作都扔了,你看是不是得補償她點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