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牧,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是瑤瑤的叔公,我是瑤瑤的三叔公……看在瑤瑤的面子上,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蘇清泉從來就不是一個敢拿命去拼的人,當所有的僥倖都用完之後,他本性上的怯弱和齷齪就全面爆發出來,他匍匐在地上,就像是一條剛剛從冬眠裡爬出來的肥碩蛆蟲。
蛆蟲是骯髒的,爲人不喜,哪怕是精豬肉上長出來的那種,也只會讓人連整塊豬肉一起扔進火爐子裡燒的灰飛煙滅。
所以蘇清泉的可憐相沒有換來任何人的同情,冷牧、陸炳文和白金倫只是在相互用眼神交流,決定最終怎麼解決這條骯髒齷齪的蛆蟲。
“交給我吧。”半分鐘之後,白金倫開口說道,他也看出來了,冷牧心裡還有猶豫,說不定最終還是會放蘇清泉一條生路,至於陸炳文,肯定也是打算按照神武局的規矩做事,說不得最後也不會殺蘇清泉,頂多是判個終身監禁。
白金倫卻沒有那麼多顧忌,他行得便是監察之道,自小就跟着白半城遊走整個世界,八歲就親手處決過該殺的武者。
冷牧和陸炳文相視看了一眼,默認了白金倫的提議,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給白金倫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看也沒有看蘇清泉一眼。
“等等,冷牧,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蘇清泉發瘋一般地從地上竄起來,從後面抓住冷牧的衣服死也不鬆開。
白金倫的身形一動便追了上來,冷聲道:“蘇清泉,你還不死心麼,到這時候都還想傷人?”
事實上大家都看出來了,蘇清泉早就被嚇破膽了,這時候就是讓他傷人也都沒那個膽子。
蘇清泉可憐巴巴地道:“誤會,你們誤會了,我沒想傷害,一開始就沒想傷誰。冷牧,饒我一命,我能給你提供線索,很重要的線索。”
冷牧道:“不需要了,東天殷那麼想要你死,難道我還不知道誰是四喜宗的幕後黑手嗎?”
“不是四喜宗,不是……”蘇清泉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迫地道:“是鬼醫,《鬼門經》,我知道焦顏爲什麼會修煉《鬼門經》,我知道她的功法是從哪裡來的。”
冷牧大驚,一把揪住蘇清泉的衣領,道:“你說真的?”
蘇清泉看到了求生的希望,趕緊道:“絕對是真的,不會錯……只求你饒過我一命。”
“哼!”陸炳文冷哼道:“姓蘇的,你好歹也是一個人物,怎麼就會如此貪生怕死?”
蘇清泉一臉尷尬,腆臉笑道:“好死不如賴活着,誰也不想死啊。”
陸炳文還待譏諷幾句,冷牧擺擺手,道:“讓你活命不是不可以,但你越是求活,就越難讓人相信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可以自廢武功,如果你不放心,由你來下手也可以。”
冷牧道:“廢武功這只是懲戒之一,就算饒你一命,你的後半輩子,也只能在神武局的監禁地裡面生活。”
蘇清泉忙不迭地點頭,道:“可以可以
,只要能饒我不死,就是放到荒島上都行。”
冷牧幾人都忍俊不禁地笑了,這人真的已經節操喪盡了,只不過他的話自然不能全信,越是怕死的人就越是相信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們隨時隨地都在想着東山再起。
冷牧不會給蘇清泉東山再起的希望,揚手一掌擊在他的身上,強大的氣勁灌入他的體內,將他的丹田和主要經脈全部震碎。
霎時間,蘇清泉整個人萎靡下來,多年來修煉出來的功力一朝盡廢,整個人的精氣神被抽乾,仿若泄了氣的充氣人,瞬間就愛乾癟了下來。
蘇清泉卻沒有受到這種萎靡的影響,反而很高興地千恩萬謝,這至少證明能夠活下去了。
冷牧厭惡地一擺手,道:“拍馬屁的話就不要說了,趕緊說你的線索,若是說了假話,你的命依舊難保。”
“真話真話,絕對是真話。”蘇清泉連忙拍着胸脯保證,道:“焦顏修行的《鬼門經》確實是她母親傳給她的,這一點假不了,當年鬼醫托我父親保管那件寶物的時候,親口說過這件事。”
冷牧道:“你果然知道蘇老爺子保管了一件寶物,也是這件寶物才讓你最終做出弒兄殺侄的事情的吧?”
蘇清泉臊頭耷臉,訕訕地道:“是,都是我鬼迷心竅,可是最終我也沒能找到那件寶物,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只可惜我大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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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假惺惺的懺悔就不需要說了,直接說重點,鬼醫爲什麼會提及焦顏?”冷牧打斷蘇清泉,冷月螢一直保管在蘇景先的父母手中,爲此人家不惜和蘇淳養上演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決裂,蘇清泉要能找到纔是怪事。
“鬼醫提起的不是焦顏,而是焦顏的母親李貞英。我也是後來調查了之後才知道,李貞英是焦顏的母親。”
“繼續說下去。”冷牧微微揪着眉頭,他隱有所覺,蘇清泉提供的線索,只怕真能解開一些疑團。
“鬼醫當年來我家老宅子的時候是深夜,恰巧那天夜裡我就在父親的宅院裡,我爲什麼會恰好在父親的宅院裡,因爲當時父親養的一個女人,我和她有些……”
冷牧三人咋舌不已,這果然是個連骨頭裡都流着壞水的傢伙,居然連他老子的女人都敢染指,即便不是正常婚娶的女人,至少在事實上算是他的小媽吧?
除了鄙視之外,幾人對於眼前這個傢伙再沒有任何語言,哪怕是世間再惡毒的語言,也不足以抨擊他的邪惡。
看出冷牧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敢興趣,蘇清泉連忙長話短說,將那些不必要的鋪墊全部省去。
“事實上李貞英並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武者,她就是當時世俗武者界赫赫有名的血羅剎……”
冷牧對這個名字很陌生,陸炳文和白金倫聽來卻有點如雷貫耳的感覺,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叫道:“你說焦顏是血羅剎的女兒?”
見冷牧有些茫然,陸炳文解釋道:“血羅剎曾是世俗武者界赫赫有名的一個強者,從出道到成名,中間不過短短一年時間,誰也不知道
她出身哪個門派或者世家,憑空就冒了出來。一年之內挑戰了三十二個武者勢力,所向披靡,曾一度被世俗武者界列爲防備對象,她的名號也是因爲這樣得來的。
聽其名,或許讓人覺得邪惡,但是這個女人行事還算是正派,都是堂堂正正的上門挑戰,除了在一次挑戰中失手殺掉一個人之外,手上再沒有其他的人命。就是被她殺掉的那個人,也是因爲在她饒過對方之後,對方用暗器下毒手,才最終被她殺掉的。”
冷牧點點頭,如此說來,血羅剎到真不算一個壞人。
陸炳文接着道:“血羅剎從成名到最後消失,一共也就四年時間,除了第一年之外,也很少聽到她挑事的消息。其實關於她最終消失的時間,如今世俗武者界也一直有爭論。倒是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人物,竟然養了焦顏這種行事邪惡的女兒,意想不到。”
冷牧收集到關於焦顏和蘇清泉的所有情報,陸炳文都是知道的,所以纔會有此一嘆。
冷牧心裡也有些感慨,卻沒有往深了想,他現在關心的是《鬼門經》爲什麼會落在血羅剎手上。
“蘇清泉,你繼續說,《鬼門經》與血羅剎有什麼關係。”
蘇清泉不敢遲疑,道:“我當時也只是隱隱地聽到鬼醫提了這麼一句,血羅剎和他的一個子侄有關係,血羅剎退隱好像也是因爲他那個子侄。”
“鬼醫的子侄?”冷牧大驚,鬼醫就是他的二爺爺冷天輒,二爺爺的子侄,又在世俗遊走的,除了四叔冷邑還有誰?
“這是鬼醫的原話?他還說了什麼?”
見冷牧眼睛裡隱隱地迸射出一些寒冷之意,蘇清泉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加了些小心,道:“鬼醫說,他的那個子侄死了。”
冷牧神情更爲冷冽,問道:“還有呢?”
蘇清泉被這股冷冽的氣勢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有了,鬼醫說完這些話就離開了。”
“是誰殺了鬼醫的子侄,難道也沒有說嗎?”
蘇清泉道:“沒有,鬼醫當時就只在後宅停留了十來分鐘,說的就是這些話。”說着,他吞了吞口水,才又道:“後來我知道鬼醫留了一件寶物在蘇家,嘗試去找過血羅剎,卻沒有找到。知道後來遇見焦顏,在機緣巧合之下,才知道她是血羅剎的女兒。但是依舊沒有找到血羅剎。”
冷牧冷聲道:“你當然找不到,焦顏親手殺了她的母親,才從劍門走出來的。”
“啊?”蘇清泉嚇得驚魂失散,他見到焦顏的時候,焦顏不過才十歲多點,那麼小的女娃竟然就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這女人得惡毒到什麼程度?
冷牧輕蔑地盯着蘇清泉,道:“現在知道害怕了?不過你們都是同一種人,難怪會混到一起。”
蘇清泉尷尬地不知道怎麼接話,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卻依舊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誰也沒有說話,蘇清泉說的這個消息還是讓幾個人都震驚了,沒想到無意間竟然牽扯出了一件幾十年前發生的故事,而且涉及到的都是大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