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等到我心痛!”謝天鵬很想舒緩心中的壓力,卻不知道如何幽默,只能勉強用這句話作爲開場白,希望可以緩和天台上的氣氛。
“你不該緊張,緊張的人應該是我。”白正經脫了工作服,感覺還是熱,從褲腰裡抽出T恤衫的下襬,長長吐了一口熱氣,“這畢竟你的私生活,我卻在無意中介入了。”
“有人說,你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你身上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如此看來,這種說法不是空穴來風。”白正經的第一句話不是單刀直入問他的私生活,令謝天鵬大大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們彼此都沒有點緊張。原因只有一個,我們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者說,害怕別人侵入這個限制級的空間。”白正經擡腿坐在欄杆邊緣,把工作服鋪在欄杆上,小心躺了下去。
“這就是說,你間接默認了我剛纔的話。”謝天鵬臉色微變,斜身靠在欄杆邊緣,“這是你的秘密,我不想過問,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醫院有沒有肩負什麼秘密使命?”
“老謝,你太敏感了吧?”白正經突然坐起,哈的一聲笑了,伸出右手落在他的肩上,“你以爲現在抗戰時期搞地下工作啊?我同意來這兒,是因爲我看重這兒的婦科資源。
你是醫生,曾經是這兒最有名的外科醫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只有像這種地方纔有機會挑戰自我,超越自我,將所有的理論一一用於實踐。兩者合二爲一,再次昇華,使其成爲自己的理論。只有這樣,纔能有新的突破,將醫學水平不斷向前推進。”
“對不起!我不該用這樣狹隘的眼光看你。”謝天鵬轉身伸出右手,緊緊握着他的右手,“我沒有這樣緊張了,能把實情告訴我嗎?”
“說正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白正經一直握着他的手,直視他的雙眼,“不管什麼職業,到底是原則重要,或是生命重要?”
“你這樣久才問我,又選擇在這樣的地方問我,說明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過,你卻難以面對這個答案。爲了救羅樂,你說過一句話,病人的生命重於一切,生命至上。
在那時,你就明白原則和生命的關係了。不過,許多人只是喊號。能真正牢記這句話,又能用實際行動證明這句話的人,幾乎沒有了,尤其是二十一世紀的今天。
因爲他們害怕失去,所以不敢超越原則。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顫顫驚驚,甚至是瞻前顧後,在原則範圍之內行事,即使出了錯,卻有原則和法律保護他們,不需要承擔責任。
爲了生存,他們學會了保護自己。爲了生存,他學會了世故圓滑,爲了生存,他們學會了刻薄勢利。爲了生存,他們學會了謹小慎微。爲了生存,他們學會了諂上欺下。
因此,沒有人可以像你這樣,爲了病人,可以不顧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然而,你一次又一次的超越原則行事,身體力行的奉行生命至上的神聖境界,卻沒有得到別人的認可,得到的只是層不出窮的是非和麻煩,以及各種攻擊和打擊。
所以,你心裡困惑而迷茫!不知道如何選擇了。你的信仰和職業道德告訴你。應該終身奉行生命至上的神聖境界。可殘酷的現實以及骯髒的事實告訴你,原則大於一切,也重於一切。”
謝天鵬突然抱緊白正經,感動哭了,淚流滿面的說,“我現在鄭重告訴你。你的信仰是神聖的,你的職業道德是崇高的。生命至上四個字,只有在你的身上可以體現。
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堅持下去,永恆不變。不管遭遇了什麼,也不管經歷了什麼。這個至高無上的聖潔境界不能受到任何污染,也不能丟棄。這是人類最偉大,最聖潔,最善良的美德。”
“你這樣說,我又想找縫鑽了。”白正經有點尷尬,慢慢拉開他的雙手,掏了半天,卻沒有紙巾,“說了一個沉重的話題,又得說一個沉重的話題。”
謝天鵬明白,真正的主題開始了。他沒有出聲,期待之中夾着幾分緊張,好奇看着他。白正經不再繞彎子。坦然說出了一切,包括張雨涵的真正身份。
事實上,他和阿爾雅真的有一個女兒。不過,他們的女兒出生之後只有幾天就夭折了。阿爾雅爲了從他這兒繼續得到錢,秘密領養了一個女嬰,用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嬰頂替了他們的女兒。
現在的張雨涵就是那個來歷不明白女嬰,而不是他和阿爾雅的私生女。關於這件事,張雨涵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爲,她就是阿爾雅和張晨星的女兒。
爲了讓張雨涵有一個好的“錢途”,能在醫院得到特別照顧,順利晉級升遷。阿爾雅再次騙了他,說張雨涵是他們兩人的孩子。這件事一直瞞着張晨星。
他現在是院長,張雨涵又是他的“女兒”,該如何照顧她,傻子都明白。加上他對阿爾雅的愧疚。因此,阿爾雅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輕易騙了他。
“我一直以爲,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事實證明,她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當年之事,有可能是一個局。假設可以,你幫我查查。”謝天鵬用力握緊右拳,重重砸在欄杆上,沉默少頃,坦然說出當年的經過。
“是不是局,我反而覺得不重要了。現在的關鍵是,你如何對待你這個從天而降的冰山女兒?直覺告訴我,她不像是被人利用,極有可能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很顯然,這個人知道你和她的關係。
不過,仍然被阿爾雅騙了。正因爲這樣。這個人才覺得她有利用價值。因爲你的特別關照,這個人不斷指使她在醫院裡肆無忌憚的蹦躂。真出了什麼事,你一定會幫她開脫。這就是她最大的利用價值。也是她最可悲的地方。”
白正經詳細說了張雨涵指使安家樂放火的事,以及張雨涵在局裡的狀況。她一直以爲,謝天鵬會無條件的幫助她,保她無事。所以,她的態度一直很強硬,死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