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經和李思詩吃完晚飯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再過一刻鐘,今天就過完了。不過,李思詩卻不想回去。雖然雙失了,但心中沒有太多的失落,只有感慨,以及如釋重負的解脫。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的心爲何不能和東方立的心真正的靠在一起。東方立過於強勢,而且一舉一動都彰顯着他的身份、地位、財富。甚至有炫耀之意。
他鋒芒畢露,宛如出鞘的寶劍一般,光芒四射。過於張揚。而她,不管是出生背景或處事風格都和他有近似相反的落差。她低調而內斂,也沒有張揚的本錢。
或許白正經說得對,東方立從來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女朋友,只是把她當成一個發泄的工具。她在東方立的生活中充當的角色就像一個可以走動的充氣-娃娃。
雖然付出了兩年多的情感。突然就over了,可她認爲值得。至少沒有再深陷下去。真的到了東方立公然踢她的時候,她的下場比充氣-娃娃更可憐。
在雙失的同時卻又雙收了。一、她父親的身體康復有望。她可以放下這塊一直壓在她胸口的巨石了。二、轉眼就到九月了,秋季招生正在進行中,她隨時都可以去美國留學。對她而言,這種收穫比失戀之痛更大。真要在兩者之間放一個比較的符號。一定是:收穫>失去。
白正經看了看時間,決定把他們的事捅出去。不過,他擔心李思詩有顧及,打電話之前,他坦然說了他的想法,以及要報道這件事情的真正用意。
令他意外的是,李思詩沒有一絲反對和猶豫,完全同意他的想法。白正經從揹包裡掏出電腦,登錄MSN呼叫蔣竹溪,蔣竹溪不在。他趕緊打電話。
視聊開始了,他給李思詩和蔣竹溪作了相互介紹。坦然說了報道這件事的重要xing,以及此事的現實意義。必須是頭版頭條,標題用“醫生也是人”。
關於李思詩的感受由她親口述說。聽完李思詩的真實故事,蔣竹溪哭了,流淚說,醫生和護士都是人,可是,有相當一部份市民誤解醫生和護士,不把醫生和護士當人看。
不管是醫生或是護士,他們都是邊緣羣體,也是一個被大衆歧視的弱勢羣體。尤其是剛到醫院的住院醫生和普通護士,每天早出晚歸,起早貪黑,累的直不了腰,不但掙不了多少錢,還被許多病人誤會。
甚至是,有的住院醫生全天二十四小時都得泡在醫院。時時刻刻都在工作,而且處於緊張的作戰狀態,每一根神經得繃得緊緊的,不敢有意毫大意,也不能犯錯。
可是,又有多少人真正的理解他們,瞭解他們,關心他們。醫院不僅是戰場,而且是時時刻刻都和死神血拼的戰場。每一個有職業道德的醫生和護士,分分秒秒都在和死神拼殺。
他們不圖名,不圖名,只爲病人的生死而戰。不管是汗或是流血。也不管多累,他們從不抱怨,從不放棄,從不懈怠,一直默默的付出,守護着醫院裡每一個病人的生命安全。
這是她親身經歷的第三個醫生因爲工作繁忙而導致愛情失敗的事件。在此之前,她見過兩個護士,因爲工作太忙,老公抱怨妻子不顧家,只知道工作,不管孩子,什麼事情都由他一個人處理。
當然也有相反的例子,老公是醫療工作者,而妻子不是。這種情況更危險。老公太忙,沒有時間顧家,也沒有時間陪妻子。妻子因爲抱怨可能導致夫妻感情破裂。也有可能因爲空虛而出軌,最終導致離婚,以至家庭完全破裂。
因爲彼此之間缺少交流和溝通,缺少理解和支持,更缺少包容和寬包。最終導致離婚。這些悲劇是可以避免的,卻因爲夫妻之間沒有處理好家庭、工作和孩子三者之間的關係而發生了。
不過,關於李思詩和東方立的事她想適當修改。不是修改故事的真實xing,在呼呼廣大市民給予醫生多一些理解的同時,也提醒已婚和戀愛中的在職醫療工作者從中吸取教訓。
李思詩到今天才發現東方立的真面孔,並非她笨,也不是她傻,而是她太忙了,沒有時間去了解他。每次相處,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連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又如何瞭解他?
假設她多一點時間,和東方立相處的時間多一點,或許早就發現他的假面孔了。因此,不管工作多忙,已婚的醫療工作者要儘量抽時間兼顧家庭和孩子。也要學會包容和寬容。
未婚的,正在熱戀中的醫療工作者,應該強加自我保護意識,不能因爲工作繁忙而被別人任意欺騙。沒有問題的,想辦法增進彼此的情感,鞏固愛情。有問題的,正確面對,及時解決。
家庭、工作和孩子是生活的三步曲。一個正常的人,不可能將全部的時間和精力只放在某一項上面。這樣會失去平衡,最終導致本可避免,可最後仍舊無法避免的悲劇。
希望通過李思詩和東方立的事對許多正在熱戀中的醫療工作敲一次警鐘。給已婚的醫療工作者提出最誠摯的友善忠告。完整的人生應該是家庭、工作和孩子三者兼顧。
“我們只負責提供素材。在保證真實的原則下,感想方面的內容由你決定。不管怎麼說,你纔是專業的。詞鋒儘量犀利,準確,直指現實的殘酷和社會大衆對醫療工作者的偏見。”
白正經看了看時間,快到一點了,對蔣竹溪拋個飛吻,趕緊關視頻,關了電腦塞進揹包裡,側頭看着李思詩,“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謝謝學長!因爲這件事,因爲你的執着和熱情,不管將來遇上什麼困難,我會永遠堅持下去,做一個出色的、優秀的、有崇高職業道德的好醫生。”
李思詩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畢恭畢敬的對他行了一禮,“永遠、永遠……直到生命終結,我會一生堅守醫生的職業道德,終身奉行希波克拉底的神聖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