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莫管我如何得知,只管殺敵就是了
花想容莫測高深地笑了笑,不再多言,她總不能說她是來自現代的人,對於古代戰爭雖然從未參與過,卻是知之甚詳吧。
衆將都面面相覷,忽然都憂慮的看着西門若冰,本以爲花想容就是一個紅顏禍水,長得妖嬈點,迷了西門若冰的心竅,沒想到居然連軍事作戰都如此精通!
回想起當初在天啓時她捏土成圖,揮灑自如,談笑間,將南越趙思默嚇得面如土色,將各國使臣驚得愕然不已,是何等的風華絕代,神采飛揚,原來那時的花想容已然擁有了卓越的軍事才能,具有了睥睨天下的氣勢,只是衆人根深蒂固的小瞧女子心理作祟,不願意承認而已
如今看來真是大錯特錯了。
所有的人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是花想容包藏禍心,欲顛覆西陵百年基業的話,那西陵真是岌岌可危夷。
正在衆人各有心事,狐疑萬千之時,此時南越二鼓敲響了,城牆之外,更鼓聲聲,震耳欲聾;叫囂之聲,狂妄燥怒;怒罵之聲,粗鄙不已,聲聲入耳,句句吊火,西陵衆將士先是聽得面紅耳赤,越聽卻越是惱怒,南越的漫罵先是下流無恥,見西陵軍士不爲所動,又變得辱及先皇先帝。
這下所有的將士都不能淡定了,這都走到門前指着鼻子罵祖宗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衆人都躍躍欲試,激憤不已,性子衝動的幾個將士如熱鍋的螞蟻,坐立不安。
雖然聽到了花想容剛纔所言,不知是不信任花想容還是實在憋不住一口氣,其中的一個參將忍不住的跑到西門若冰的身邊急叫道:“王爺,讓末將前去應戰吧,南越簡直是欺人太甚,罵得如此難聽,咱們西陵再不應戰,真成了縮頭烏龜了,我陳大虎頭可斷血可流,縮頭烏龜卻是不會做的!”
西門若冰並不理他,似乎沒有聽到他所說的,只是閉目安坐在帥座上,連眉毛都未擡一擡,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讓陳參將急怒的滿臉漲紅,卻無計可施。
轉眼間看着花想容怒目而視,暗指她迷惑了西門若冰,連被人騎在頭上拉屎了還安然不動。
“陳參將,稍安勿燥!現在的南越是黔驢技窮了,等第三鼓再響時,會讓你殺他個落花流水,盡興而歸的
。”花想容見到陳參將敵意的目光,微微一笑,好言相勸。
“花小姐,這是戰場,我不知道你從哪看到的這些歪門邪道,可是你畢竟沒有親臨過戰爭,我卻是槍林彈雨中衝殺出來的,而且每次對方更鼓一響,我們將士們全力拼殺,也是勝券在握的。”陳參將哪聽得進花想容的話,再也忍不住的出言譏誚。
“可是你們死了多少士兵,讓多少的慈母成了寡母,讓多少女子成了寡婦,讓多少的孩子失了父親,這本來可以將傷亡減少到最低的,而你們的魯莽卻害了這些爲了西陵英勇奮戰的人!”
兩兵對陣最忌就是軍心不穩,更忌下屬不聽將帥的命令,花想容見陳參將擺明了看不起她,竟然借南越士兵辱罵之藉口,欲枉顧衆士兵的性命,以打擊她,心中大怒!
看不起她不要緊,但是不能拿士兵的命開玩笑,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那些士兵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懷着保家衛國的美好願望來到這場血腥的沙場,雖然是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卻不是這麼無謂犧牲的!
於是她亦毫不留情的冷眼注視着陳參將。
陳參將在她犀利如刀,看透人心的眼神下有了一絲的躲閃,而後有些狼狽地惱羞成怒,反言相譏道:“感情罵得不是花小姐的祖宗,辱得不是花小姐的國家,所以花小姐在這裡是說着風涼話,一點不着急。”
花想容冷眸斜睨,淡淡道:“就算是罵我祖宗十八代,我也會充耳不聞,作爲軍人在國家大義之前,個人榮辱算什麼?難道陳參將認爲你個人的榮辱尤在國家之上?”
她雖然寥寥數語,淡然無波,卻句句直中要害,一句話噎得陳參將無話可說,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花想容。
這時帳外傳來陣陣怒吼,士兵似乎煩燥不安了。
陳參將神情一鬆,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花想容道:“花小姐可曾聽到門外士兵的叫嚷,西陵的戰士都是英雄好漢,都是熱血男兒,都是不怕死的,他們爲了尊嚴而戰,爲了國家而戰,爲了自己的親人而戰,如今南越明目張膽辱我國體,羞我姐妹,你讓士兵們如何能忍住滿腔的怒火?”
說完他拭目以待,看花想容如何收場
。
沒想到花想容嫣然一笑,眼含輕蔑,“既然有怒火,爲什麼要忍呢?”
就在陳參將愕然中,花想容轉臉溫柔地看向西門若冰道:“王爺,走,咱們這就去鼓勵衆將士的士氣!”
“好”聽到花想容的話,西門若冰睜開了星辰般奪目的眸子,漆黑的眸間如冰水浸潤,全是嗜血的寒光,只有看向花想容時,那冰凌才化爲涓涓春水,溫暖柔情。
他瀟灑如風的一躍而起,拉着花想容大步往帳外走去。
掀開帳門,因着他們的扎帳於最高處,花想容放眼望去只覺人頭攢動,無邊無際的將士林立其間,後面的人與山林融於一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容,簡直是人山人海,看得花想容都熱血沸騰了。
此刻密密麻麻的士兵們個個臉上青筋直冒,氣憤不已,手緊緊的抓着槍竿,抓得泛白,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而這正是花想容所想要的!
在萬馬奔騰殺氣凜然的衆將士前,兩人並肩而立!
他一身白色鎧甲,英挺豪氣,墨發飛揚,秀美絕倫,星目含威,萬里江山似乎盡在腳下,氣吞山河!
而她卻一身青衣,如雨中初荷,俏生生,嫩滴滴,美麗中凸顯英姿,颯爽如風,讓血腥的沙場憑添一份柔美!
一個陽剛,一個柔美,陽光之下,英雄巾幗,與日爭輝。
隨着魚貫而出的大將們的到來,方纔還罵聲一片的數萬人馬似乎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頓時鴉雀無聲。
看着黑鴉鴉的一片,卻瞬間安靜下來,個個嚴陣以待,恭敬萬分的神色,西門若冰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花想容也不禁用欽佩的眼神看着他,這就是西陵的戰神,只一個眼神就能命令千鈞萬馬!
這種威儀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在無數次血雨腥風的撕殺中積累的,是他每次身先士卒的表率中凝聚的,是他人格魅力所形成的!
這一刻花想容亦仰望着他
。
“西凌最英勇的將士們,敵人要侵犯我們的家園,我們要怎麼辦?”西門若冰的聲音冷若寒泉,如箭般凌厲的直射而出,在空氣中碰撞後,形成了一圈圈的波紋發散到數萬人馬之中。
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剛纔的怒氣又被激盪起來,頓時異品同聲道:“殺!”
一個殺字響徹天空,迴響不斷,震得萬鳥飛起,驚得羣獸奔逃!
“西凌最勇敢的將士們,敵人要辱我們姐妹,我們要怎麼辦?”西門若冰聲音更是深沉如海,如狂浪擊岸,氣勢洶涌,在數萬人的高呼聲中依然清越激昂,如龍吟虎嘯!
所有的士兵們臉再次變次,血氣翻涌,透着無比的殺意,再次在吼道:“殺”
這一聲殺字直衝雲霄,迴旋於天地之間,震得南越二鼓停頓數秒!
“西凌最睿智的將士們,敵人已經打到我們的門前了,我們要怎麼辦?”西門若冰將聲音再次提高,如猛虎出欄,嘯聚山林。
所有的士兵怒氣衝霄漢,臉紅目赤,一時間萬木霜天紅爛漫,滿場盡是嘶吼聲,無數的殺意再次匯成一個字:“殺!”
“好!”西門若冰聲如洪鐘,一聲斷喝,“那麼,士兵們拿出你們的勇敢,拿出你們的力量,拿出你們的恨意,拿出你們所有的決心,去把南越那些狗東西殺個片甲不留,殺個血流成河,殺個屁滾尿流吧!”
“殺!殺!殺!”衆人聽了只覺熱血上涌,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充滿了鬥志,將手中的槍桿,整齊節奏地用力敲擊着地面,整齊的敲擊配合着勢如破竹的吼叫,如百獸出林般釋放着排山倒海的力量。
風雲涌動,天邊似乎染上了血色。
這場戰爭註定了是要轟轟烈烈的。
這時南越的三鼓敲響了,他們這次的叫囂在西陵氣吞山河的氣勢中顯得薄弱無比。
西陵的士兵們帶着滿腔的激情,滿腔的怒火,滿腔的殺意,如泄閘了洪水奔向了南越大軍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花想容只見一片黑鴉鴉的西凌將士帶着海嘯般怒吼的力量衝向了敵軍,馬蹄狂響間,塵土飛揚,演繹了一首生與死的絕唱
。
南越的士兵經過三次衝擊未果後,以爲西凌不會出來,一方面是疲憊了,一方面是麻痹了,在西凌勢如破竹的大軍之下竟然有些手足無措,慌亂不已,在西凌大軍強而有力地衝擊後,竟然四散開來,如螞蟻般倉惶逃竄。
即使是負隅頑抗的也是不堪一擊!
戰爭上殘酷的,只一會戰場上殘臂斷腿,血流成河,飛濺是永遠不會重來的生命。
這裡面有南越士兵的,也有西陵的,他們生前互不相識,只是因爲戰爭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如今死後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輾爲塵土化爲泥,成了權力者的殉葬品。
花想容有點悲憫的看着這一切,這一戰下來,世上又多了多少的孤兒寡母,多少年邁老父,多少的悲痛殤淚,戰爭總是無情,也是讓人憎恨!
“要想沒有戰爭,除非人沒有了貪慾。”西門若冰總是能讀懂她,輕嘆了一聲,將花想容摟在了懷裡,有些貪婪的吮吸着她的髮香,今日之後,有多少人再也不能與心上人重聚了,從此成了陰陽兩隔,所以這時候他特別珍惜。
“你會爲了權力而發動戰爭麼?”她的鼻尖有點酸楚,小臉埋在他懷裡,幽幽的問。
“當然不會,我這輩子只想要一件東西,那就是你的心。而我的心裡已經全是你,你早已將它注滿了,再也不能容納任何東西了。”西門若冰抱緊了花想容,此生他有她足矣。
要不是他責任在身,他只想從此與花想容笑傲江湖,快意人生。
“謝謝。”花想容揚起小臉,嬌柔地笑。
“傻瓜”他變笑,寵溺的摟緊了她。
腳下殺戮依然,血雨腥風,城牆上卻是愛戀深情,衣袍飛舞滿袖風,一段慘烈一段香豔……
“閃開!”一陣凌厲的勁風推開了忘我的兩人,兩人一個踉蹌讓開之時,南越軍中一道金光如雷般快速射來,毫不容情的射入了人體之中
。
“撲”這是利刃入肉的聲音。
“撲”這是鮮血噴射的聲音。
血是從西門軒的口中噴出!
“軒皇弟!”西門若冰悲痛萬分的抱着西門軒,手指疾點,一道道白色的靈光打入他的生死要穴中,希望能救西門軒的性命,西門軒是爲了他而死的,那箭是的方向是射向他的,如果不是西門軒推開了他,如今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他不怕死,但他怕從此看不到花想容。
他瘋了似乎不停的將所有的靈力傾注入西門軒的身體,可是西門軒卻依然一動不動,臉如金紙,身體的溫度似乎正在流失,血早已溼透了他的衣襟,他彈性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
花想容輕嘆了一聲,雖然對西門軒沒有好感,但他救了西門若冰,她從心底是感激的。
心中默唸了咒語,咬破了指,將指尖的血滴入了他的脣間,她無法救西門軒,但可以讓他死得舒服些。
因爲射中他的不是普通的箭,而是滅神箭,是用萬鬼魂魄歷煉成的邪惡之箭,是魂箭,就算是神仙被射中了,都會被肉體裡面萬隻飢渴的餓鬼吸乾骨血,直至白骨一堆,更別說人了。
“別…浪費。靈力了。”西門軒得到了花想容的幫助後,竟然清醒過來,他睜開了失神的眼,看到西門若冰悲痛欲絕的臉,慘然一笑,喘息着。
“你真傻,爲什麼這麼做?”西門若冰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西門軒是無心大師的唯一的孫子,他死了,無心大師就斷了後了,西門若軒想起兒時兩人一起遊玩讀書的情景,更是悲從心來。
“我…做錯了,我就…該承。擔後果。”西門軒吃力的說着,每說一個字,血就汩汩地往外流,流逝的血帶走了他的力氣,也帶走了他的生氣。
他的眼睛越來越沒有神采,變得黯淡,脣間的血色早已消失殆盡,臉迅速地衰老下去,光潔的額上慢慢地現出了皺紋,一條,兩條,三條…。
只一會他就如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滿臉的皺紋,橫道,血肉消失殆盡了
。
花想容雖然聽過被滅神箭打中的後果,但卻是第一次看到,看得心中酸楚,不忍心地別過了頭。
她突然很害怕,怕當時這箭是射中了西門若冰,那她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估計她定會大開殺戒,將這南越軍隊殺得乾乾淨淨,片甲不留,而趙思默也必會受到生不如死的痛楚。
這時,西門軒突然眼睛一亮,抓住了西門若冰的手,語不成聲道:“告訴…告訴…我爺爺…我做錯了,但我…。我。沒有。沒有。想…。”
他終究是沒有說完,頭一歪,將身體裡最後的一口血都噴了出來,再也沒了聲息了。
“軒皇弟!”西門若冰抱着冰冷的西門軒,悲愴地仰天長呼,淚從他眼中流了下來,卻呈固體狀粘在他臉上,原來他滔天的怒火,悲憤的痛楚喚起了身體裡的靈力,將淚珠都結成了冰珠。
“冰…”花想容疼惜的將他的頭摟在懷裡,在他沉浸在痛苦中時,背對着他的手中直射出一道火光,將西門軒體內的萬鬼魂魄燒了乾淨。
南越的道士很惡毒,他這麼做是一石二鳥之計,一來是可以射殺西門若冰,二來,可以將萬鬼放入西陵境內。
外鬼受了陰陽符的制約不能進入西陵,但如果食了皇族人的血肉就不一樣了,它們沾染了皇室的氣息,到時就會在西陵裡作祟了,與境外的南越士兵裡應外合,到時西凌就成了人爲刀殂我爲魚肉了。
西門軒雖然不是皇家血統,但卻是受了皇族的薰陶,自幼又在皇家生長,骨血中早就溶入了皇族的氣息,所以他亦能成爲萬鬼魂魄的載體。
剛纔花想容將鎖魂咒與血一起溶入西門軒的身體裡,就是能在第一時間鎖住萬鬼,不讓它們逃出來。
只是她這一燒,不但燒了萬鬼的魂魄,連西門軒的也燒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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