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問問,咱們住的布政司府爲什麼沒人?”蔡關瞪着辛鯤。
“老師,你真的覺得皇上會讓蔡系人馬繼續掌握兩江?”辛鯤瞪着蔡關,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我二叔白死了?”蔡關當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有時,人就是這樣,關心則亂。他是蔡家的人,那當初那麼不喜歡那位小堂弟,可是當有人危及蔡家名譽時,他還是站出來,爲了蔡家而戰。
他明明已經查出了蔡權是被毒死的,一切的證據已經擺在少帝的面前,可是少帝怎麼做的?他表彰了蔡家這回在兩江的功勞,於是,那些辛瑤弄出的獎章,也都發放到位,並伴有一張張真正的聖旨做證明。那位老族長和四名商人代表都要樂瘋了。
可是,蔡家呢?除了祖父伯爵的爵位將會再襲一代,二叔、三叔也都因爲這次的抗洪而得到了大大的表彰,但蔡權就是死於殉職,沒有人將會對他的死負責。
蔡關他們閉門會議了很久,最終,他們認了,因爲這是最好的結果,真的把胡倫暗殺蔡權的事公之與衆,那麼蔡家也得背上不名譽的罪名。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而蔡關開完了會,就帶着妻子,問仁親王要了船回到了杭州。現在,他真的理解了辛鯤當初那麼生氣的原由。原來是這種感受,他現在不由得有點羨慕辛鯤了,因爲他爲辛瑤的父母找回了公道,而自己因爲背後的大家族,他只能忍氣吞聲。
“你堂弟怎麼想?”辛鯤理解,她想知道,從子的蔡關這麼生氣,那麼國子監的那位蔡家二公子怎麼想。
“二嬸覺得老太爺的爵位是用二叔的命換來的,她要讓老二家襲爵。”蔡關不耐煩了,自己問的是少帝這種平衡,辛鯤問什麼二弟。
“你弟弟腦子很不錯。”辛鯤點頭,她又不是沒見過蔡二夫人,腦子不錯,可沒有這麼好。現在就想到了爵位問題,只能是蔡家的二公子了,“好了,您在意蔡家的爵位嗎?就算多襲一代,到你爹那兒還是伯爵,到你,就是子爵了。您好歹也是狀元郎,想拿到爵位,應該不是難事吧?”
“鯤兒!”蔡關瞪着辛鯤,他在說爵位嗎?不過看辛鯤揶揄的臉,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說起來也是,自己若真的不在意,爲何要特意的說起。顯然,這件事,在他的心裡更重要。
“老師,你要想,這件事您至少憤怒了,您二叔的在天之靈,至少能欣慰了。”辛鯤不願說別人,她只在乎蔡關的感受。
蔡關點頭,輕嘆了一聲,是啊,自己這麼憤怒又有什麼用,人家當兒子的,想的卻是爭爵位。想到這兒,他倒是心靜了許多了。
“這些日子我有跟辛瑤一起查賬,我們能證明胡倫貪污。”蔡關換話題了。
“唉,我去洗澡。”辛鯤決定還是走吧。
“鯤兒!”
“他不貪污怎麼送名畫給你祖父,成爲他的得意門生,最後派到兩江做總督?這裡是蔡家的根據地,非摯交不足以託付啊!”辛鯤無語了,這還用查。她現在覺得蔡關是不是真的氣瘋了,這點事都想不到了。其實,她在村裡看到了坻報,她竟然覺得這回少帝倒是沒做錯,或者說,這回少帝纔是做錯了。
這跟上回辛家的案子可不是一碼事兒,辛家告的是他好不容易扶起的心腹大將,他那麼做,想顧忌一下皇室的威嚴,她雖說憤恨,但是想想看,這站在帝王的立場上看,這就是帝王心術了。
可是這回,他還是這麼幹,就是腦殘了。
胡倫平民子弟,靠上了蔡閣老,一路就那麼風生水起了。可以說,沒有蔡家,就沒有他胡倫了。而胡倫在蔡家略有風吹草動,就立即毒死蔡家的人,然後向皇帝投誠,這樣的人可信嗎?
就算少帝此時想的是,‘你現在只能依附於朕了!只要朕放開你,你就得被根深蒂固的蔡家給弄死。’這也是對所有蔡系人馬說的,快投誠吧!朕會優待的。
但是,辛鯤是有精神潔癖的,胡倫這樣的人,送給她,她都不會要。因爲一個沒有底限的人,託付於兩江之地,那就是對百姓,對官場的不負責任。
“鯤兒!”這回蔡關真的憤怒了,他明白辛鯤的意思,真的處置胡倫,那麼蔡閣老也不乾淨。回頭真的算起來,少帝還得嘆息一聲,說自己是給蔡閣老面子,“我不怕,就算把蔡家抄了,我也不願這樣的無恥之徒,得以善終。”
“你們在吵架?”郭鵬伸了一個腦袋進來,似乎正在遲疑自己要不要進來。
“王妃要的特產可是選好了?”辛鯤對他抱以微笑,這些日子,他們一直沒見過面。郭鵬不是不去縣裡陪辛鯤,而是他不能離開杭州。
小王爺的身份對市民,商人們來說就是一個移動佈景版;對那些官員們來說,也是強有力的威懾,她的救災沒有完成,她不敢有絲毫的閃失。郭鵬知道,於是老實的就在這兒呆着,保護辛瑤和那些幫忙的進士們的安全。
“嗯,我已經讓水師待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好,我去洗澡更衣,你讓阿大他們準備滑桿,我要去總督府辭行,對了,你們手上剩餘的物資讓商會派一個代表,我們一塊去總督府衙門,做個交接。”辛鯤利索的吩咐了一堆事項後,飛快的跑去了客房。
“你們要走?”
“還有你,辛瑤已經讓人把你二叔珍貴的傢俱和一些古董收好了,叫你老婆就是爲了交接。清點結束了,就可以裝船運走。”郭鵬說得理所當然。
“憑什麼讓胡倫這麼得意?”蔡關要瘋了,辛鯤竟然這麼就放過了胡倫。
“那關鯤弟什麼事?舅舅的仇,我們自會報,你放心,我回頭就找人取他首級就是了。”郭鵬雖說對自己的二舅沒什麼太深刻的感情,可蔡權好歹是自己的舅舅,這麼放過胡倫,他也不樂意。不過他分得很清楚,他得先把辛鯤送回京城,再着手處理此事。他的心裡,胡倫早就已經是死人了!